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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   两匹快马飞一般奔驰在道路上。
      快得就像风,随风掠过之处,人们无不停下所有正在完成的活儿,向消失在地平线的马匹望一望。
      是谁啊,跑那么快?
      马蹄闪过后,灰尘漫天。
      灰尘扑落,沾染了人们的眉梢。

      骑马的是两个与众不同的少年。
      一个一身血红的衣衫,耀眼眩目。赤发赤眸,绝美无双,可眉目间染着阴邪黯然的杀气。少年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片空白的领域。似乎想到什么事情似地,那空白得只有杀气的眸子里居然显露出微微的凄楚——少年从衣带里抽出一个信封,只是看了看,又把信塞回衣服。同时,显露的情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个身着白衣,剑眉星目,眉宇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英气。与身边的红衣少年不同,他的英气是刻骨铭心的情感留下的印记。他的脸颊单薄苍白,眼睛却异常明亮。
      红衣少年神情漠然地看着前方,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引住他的注意力。旁边的白衣少年轻轻转头,注视着红衣的他,眼神闪烁,而后,坚定如冰。
      就这样,两匹马,两个少年,在众人惊赞的目光下,消失在遥远的山后面。
      大家看着这般情景,都惊怔住了——多美的少年!
      随即,反应过来——这山的那边,就应该是他们的目的地了吧。
      天都,皇坊。
      ————————————————————————————————————
      夜如水,如细软的织物,把一切肮脏阴暗的事物统统掩盖。

      天都皇坊。
      醉梦阁。
      歌舞升平,美人如玉。
      美女们舞动着腰枝,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容,身体像蛇一般柔软。
      音乐四起。
      客人们脸上显出如痴如醉的表情。
      啊,就在这个奢靡的地方腐烂吧。糜烂,一直下去,做着永不醒来的美梦。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女人们跳着舞,扭着放荡的舞姿,踩着蚀骨的舞点,一点一点使客人们的心腐烂。
      这就是醉梦阁。
      这就是一夜销魂的天堂。
      也许,亦是地狱吧。

      门口。
      两个少年的神情很怪异。
      有点别扭,却又不想放弃。
      少时。
      白衣少年向红衣少年微微颔首。
      红衣少年即刻心领神会。
      马儿被牵到了专门为客人门准备的马厩,拴紧。

      匾上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三个媚俗的大字:醉梦阁。
      面前的房屋灯火通明,往外散发着一阵阵糜烂的酒臭。
      歌舞声中,还伴随着姑娘们娇娇的笑声。这一笑,客人便被勾走了魂。
      带着厌恶的表情,少年们极其不乐意地,跨进了屋子。

      老鸨立刻迎了上来。
      她画着极浓极浓的妆,仿佛轻轻一碰,脸蛋就会立马掉下二两面粉来。
      脚底,铺着厚实的地毯,地毯上绣着象征富贵的大牡丹。
      迎合着酒气,姑娘们浪荡的笑声像钻子一样钻入耳朵。
      面前是一群跳舞的舞姬,还在不停地旋转着身体。
      不远的斜角,是专管弹奏的姑娘。
      这里的客人大多都被灌醉,两眼盯着面前还在不停为他们斟酒的女人,呆滞地笑后,又一杯接一杯地把烈性的液体倒入喉咙。喝一杯后,女人娇笑着爬在客人身上,客人得意地笑,在女人美丽的脸颊印上一个粗鲁的吻。
      除此之外,空气中还散布着浓郁到让人窒息的粉脂味。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青楼之景啊。”白衣少年自言自语着,像在看一出闹剧般,“可不是,到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香玉满怀的呢。对他们来说,这可真是天堂啊。”
      旁边的红衣少年不动神色地说了一句:“你可要小心点才是,这可不是引人注意的时候。”
      白衣少年打趣地笑笑:“你也要不要个美丽的人儿伴你度过漫漫长夜呢?”
      红衣少年也笑:“好啊,只要你不想立刻去见阎王就给我闭嘴。我们来这里可不是来找姑娘的。”
      “对了,到这些地方我不太会应付,就都交给你了。”他补充一句。

      老鸨带着献媚笑着:“两位客人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呢?我们这里可是姑娘最好的,包您满意。不是我自夸,只要来过一次的客人都会来第二次的!”
      她抬起头来迎上了他们的眼。
      ——哟,好俊的男人!她老妈子自打娘胎里出来还没遇到过这么俊的客人呢!到底是他们来找姑娘还是姑娘们找他们啊!
      老鸨忽然倒抽一口冷气:这、这两个人的眼神,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啊。穿红衣服的少年眼睛透出的是邪异的杀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对满屋金玉美人们无动于衷。眼神有点黯淡,但更多的,是冷漠……那个穿白衣服的虽然在笑着,可以笑是空茫的,亦是说,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即使看起来眼睛在众人间游移着,可那个神态……
      哎哟哟!老鸨心底暗喜,今儿个可是遇见贵人了!瞧两位公子的气质,铁定是哪个贵族子弟跑出来玩儿的!想找姑娘,就跑到青楼来,可碍于颜面,只能那么硬撑着。这样的人她妈妈可见得多了!
      “两位公子啊,快进去喝点酒暖暖身子吧,站在门口冻得死人呢。”老鸨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问,公子要找什么样的姑娘呢?”
      “姑娘?”冰冽笑了,一边随着老鸨走,“那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样的姑娘呢?”
      老鸨一见来了大主顾,立即眉开眼笑:“我们这里姑娘可是最齐全的,那就看公子的喜好了。有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型,有野性主动的流行主义型,还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呐!”
      “哦?”冰冽似笑非笑地把眉眼转向走在后面的莲绝:“莲绝公子要什么样的呢?”
      莲绝手指按在宝剑上,似乎随时都会拔剑。他不看冰冽,只是阴沉的一句:“你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没听清楚吗?”
      冰冽笑了一下,不再逗莲绝,反而转向老鸨。
      “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是谁呢?”
      老鸨做出为难的样子:“我们这里最好的姑娘是梦儿姑娘,到这里之前可是个大家闺秀呢……这几年家境没落,被送到这里来。您要见梦儿啊,可是……”
      “可是?”
      “梦儿姑娘是全皇坊的花魁,可不是普通的人他就陪的,到现在还预约不断呢。什么朝大人的儿子,孙头儿的侄子,甚至还有将军府的公子也想一端尊容呢!可不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见得着的。”
      “哦。”冰冽点头,看向身后的莲绝,莲绝做出一个“不打算阻止你”的眼神。
      冰冽笑笑,对老鸨说:“那就梦儿姑娘吧。”
      “……”
      “什么?不行吗?”这遮遮掩掩的态度,说不定带出来的是个肥婆呢。冰冽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
      “唔,要梦儿姑娘陪是要花很多很多钱的。两位公子……”
      冰冽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啪”地拍在桌子上:“怎么样,够吧你这里所有的姑娘都买了吧。”
      老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是、是、是。公子请稍等,马上就带梦儿姑娘来。雀儿!”老鸨伸手把银票抓到怀里,对着一个正在堂子里跑来跑去送酒的丫头招手,“去吧梦儿带过来!”
      可叫雀儿的丫头直直地向老鸨跑来。趴在她耳朵上,对着唧唧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老鸨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雀儿唯唯退下。
      “公子,对不起,梦儿姑娘今天被人已经包了。”看着冰冽不郁的脸色,她立即赔笑:“呵呵,不是梦儿其他的姑娘也是个个优秀啊,向这几天刚来的喜儿也不错啊……”
      冰冽装出恼怒状。打断她:“要出尔反尔也要看看对方是谁。你认为我们就甘心被你耍来耍去吗?”
      老鸨脸“刷”地白了:“可是公子我实在不是想耍你们啊。我哪里有那个胆子啊。只是今天实在是很不巧,梦儿被一个大人物给包了……钱我还给你们……”
      冰冽不耐烦地挥手:“那你告诉我那个大人是谁,我倒想去见见他。”
      “啊!那可不行!那位大人我可不敢惹!”老鸨一边说一边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还给冰冽,“这银子我也不要了。”
      冰冽嘴巴一歪:“是谁啊?”
      老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把冰冽拉到一边:“那可是张大将军家的长公子哦,不是一般人哦。”
      冰冽恍然大悟地笑:“那个猪头?”
      老鸨赶紧抬手堵住他的嘴巴:“你不要命啦!干吗叫那么大声!”
      冰冽扯开她的手:“干什么,我要去会会她,你再这个样子我也让你知道惹到我比惹到那头猪更可怕!”
      老鸨赶紧缩手,她可被吓得不轻。
      旁边的莲绝抿了抿嘴,看来终于步入正题了。

      芳花醉春梦,琼瑶伴姣女。
      醉梦阁。
      最豪华的房间,名曰:香梦居。
      香梦居的主人,梦儿姑娘。她可是在醉梦阁挂头牌的美女。
      先不说她人长得怎样,就冲这响当当的名头,就有无数的公子少爷欲拜她的石榴裙下。
      要想见这梦儿姑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明星效应嘛。你必需有很大的家产,或是有高高在上的权利,才能一睹梦儿姑娘的芳容,那是一般的客人梦寐以求但永远得不到的。
      所以呢,这姑娘倒是越传越悬乎,甚至有人曾说:“仙袂飘飘,荷衣欲动,靥笑春花,唇绽樱桃。纤腰楚楚,娥眉钩月。
      切。切。切。冰冽倒是对这一点不以为然: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怎么能高贵如神仙?

      香梦居前。
      两个少年似笑非笑地站定。
      屋中灯光影影绰绰,忽明忽暗。
      不时从里屋传来一声声女子的呢喃。
      一股细细的香味袭人而来,不知所焚何物,让闻者皆神志恍惚,醉生梦死。
      “噗”地一声,那仅有的烁烁灯光灭了。
      在女子的娇呼声中,屋中似黑暗一片,只有香气更加浓烈。
      两位少年相视一笑,轻轻推开门。
      浓腻的香气立刻让人睁不开眼睛。

      灯火被无声地点亮,在漆黑的房间里闪烁着昏黄的光。
      那边,桤木雕花的床上,女子半掩着身体,惊恐的目光伴随一阵阵寒战而起。男人“咕咚”一声滚下来。他利索地穿好衣裤,一把把被褥拉在女子身上,自顾自起来。他倒要看看打扰他兴致的是何许人。
      少年走上前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
      对面的男子脸色愠怒,衣着凌乱,扣子都扣错了。男子暴喝一声:“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打搅本少爷的雅兴!?还不速速给我滚出去!”
      “哦,哎呀呀,实在是对不起啊。”黑暗中一声嘲讽的“道歉”,惊得男子寒毛竖起。
      “你!”男子怒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呀呀呀,这不就滚出来让少爷您教训了吗?”一袭白衣和一袭红衣的少年从暗处走出,站到男子面前,“给张少爷请安。”
      “请个屁安!”男子一把把桌子上起器皿都扫到地下,瓷器碎成片片光亮。“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有狗胆惹恼我!知道——后果——吗!?”
      抬手捻起一块碎瓷片,冰冽笑:“当然当然,少爷您可不能惹啊。”
      “那你们来干什么?”男子说着,身体往前一冲,暴拳一挥,直取冰冽的脸颊!
      冰冽把手里的瓷片搁在桌子上。他灵活地闪开,一把抓住男子的手,以迅累不及掩耳之速度点中男子周身大穴!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被控制住行动,男子暴怒得像一头发疯的狮子!
      “张少爷啊,这可不好,您的脾气太大了。到时候吃亏的可是您自己啊。”冰冽拉住少爷的衣领,眼神讽刺又“语重心长”地劝到。
      看着那样的来人,张少爷眼睛黯下来:“你们可知道这外面还有我的人?”意思就是你们把我抓了也不能活着走出去。
      “人?哪里有?”冰冽思考状,随后顿悟状:“哦,刚才是看见几个人的。呵呵,不过你怕是等不了他们了。”
      少爷眼睛瞪圆:“你们把我的手下怎么样了!?”
      冰冽指骨轻轻敲少爷的额头:“原来你还担心手下啊。只不过让他们好好地休息了一下,不会死人的。”
      少爷一听,脸色一变,瞳孔骤然缩小:“你、你们准备拿我怎么样?”
      “只不过,只不过是让少爷您当一个小小的人质罢了。您这个猪头样子可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冰冽悠悠地说:“但是如果达不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只好对不起您了。这一点您可得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啊。”
      张少爷的表情就像吞了一只活□□。
      冰冽绕到身后,对着少爷的背“轻轻”一拍:“少爷,您还是跟我们走吧。”
      冰冽拉起张少爷,像拖一袋土豆那样把他拖出去了。
      可是,谁也没注意到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姑娘,姑娘见男子被莫名人拉走,心中恐惧不已,于是止不住大声尖叫:“杀人啦——!”
      还没等她叫第二声,一个快如鬼魅的红色身影闪到她面前,锋利的剑尖刹时抵住她咽喉处:“唉,姑娘啊,把你留着可是一个麻烦。你真是运气不好,偏偏在今天接张少爷这样的客人。”淡淡的语气似乎有惋惜,剑尖一抖,幻化出清光无限:“还请见谅。”
      剑光过后,红色身影一闪即无踪。
      黑暗里,姑娘的头颅带着恐惧的神情无声地坠落到地板上。

      “客人,你们……”见冰冽莲绝从梦儿的房间里出来,老鸨脸色苍白得纸一般。“你们……”你们要死也要拉我陪葬吗?
      冰冽望了一眼这个烂醉奢靡的地方,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莲绝,兀自叹一口气。他掏出银子,比刚才给老鸨的那些多得多。一把拉住她,塞到她手里:“这是补偿,不用客气地收下吧。”
      老鸨疑惑地抓着银票,随即看到了冰冽身后的张家大少,见他面上并无愤怒之色,惊和喜立刻涌上心头。立刻眉毛眼睛一块儿弯:“少爷玩完了呀,对我们的梦儿姑娘还满意吧。我就说我们这儿姑娘数梦儿最好……”
      没等老鸨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三人已然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丫鬟雀儿从楼上哆哆嗦嗦地连滚带爬到“妈妈”面前,一把扯出老鸨的领子一阵颤抖的耳语。

      脸色骤变!老鸨陡然惊跳起来:“啊——!血、血!杀人了——!杀人了——!”
      像一个危险信号,整个阁楼一下字惊动不已!
      四下里乱做一团。
      ——————————————————————————————————————————
      雪山颠,木屋里。
      空气倏忽安静得一尘不染。
      老人抬起头,告诉两个少年:
      “我刚刚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你们听了会感谢我的。”
      “你们一定知道吧,我的占卜术是很灵的。”
      “所以呢?”
      “所以我当然知道小姑娘在什么地方。”捋了捋胡须,又道:“你们可以去天都皇坊的醉梦阁去看一看,在那里也许可以遇到将军的宝贝儿子。而将军却是知道姑娘下落线索的人,但此人口风很紧。至于他的儿子——以你们的聪明,知道怎么用了吧。……这就是我要说的,其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呢,你一定是知道的吧?”两个人奇怪为何要兜那么大圈子。
      老人深奥地笑笑,语气变得轻松不已。
      “天机不可泄露,天命不可违。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
      将军府邸。
      殁皇街只此一个的庞大住所。
      大。大到延绵了整个冗长的殁皇街。这一路上的院墙都雕龙绘凤,全部的上好的琉璃瓦拼接成。远看恍若一条腾空而起的英武巨龙!
      早就有传言说张大将军有篡逆之心,只是没想到做得是如其入骨。

      冬天的风是冷冽刺骨,钉子一般扎到肉里的感觉,疼痛难忍。
      北风飕飕的刮,穿过街道边树木班驳的枝桠。
      冰冽莲绝坐在马背上,马蹄儿的的笃笃地敲着地面,像有节奏的鼓声。
      倒霉的人质张家大少被横放在马背上,跟着马儿的奔跑,身体有规律地左右摇晃。
      蹄声停止。
      马蹄向前向上扬起,马儿随之发出“嘶——”地一声长鸣。
      两个少年从马上跃下。
      看看那足足有两人高的红漆大门。
      门上悬着一块烫金大字的牌子,上面用方方正正的隶书写着:
      廉正德望高洁之地——张康大将军邸。

      冰冽上前去拉动门环,被莲绝一手制止。
      “慢,这样从大门进去不是聪明的举动。”看着还呆在马背上的张少咧嘴笑了,莲绝心下一阵不对劲。他拉住冰冽正欲抬起的手臂:“这里我们不熟悉,还是问问马上的那小子好点。”
      左右思量一下,冰冽放下手,转眼瞪张少:“说得有道理,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机。”
      两人走回马旁,冰冽一脚把还在马上傻笑的人踹到地上,两指一扬,解了他不能说话的那穴道:“说吧,说了你就不会受罪。”
      哪知那少爷嘴巴一横,气鼓鼓地:“我说不说还不是一样,反正我的命在你们手里,你们迟早会对我不利的。”
      “那好。”冰冽把话接下去,“既然我们‘迟早都会对你不利’,那迟一点不如早一点,省得我们拖一个大活人到处惹人注意。现在还不如早早让你解脱好了。”说着,把那亮晃晃的寒冰刺在张少眼睛前面晃啊晃的,“我都后悔了,怀疑把你当人质还有没有用哦。”
      少爷脸上立刻起了一层恐惧的小疙瘩,声音也变了,和呼呼的风一起响就特别滑稽。
      “别别别,我现在还不想死!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啊。”
      “好!”冰冽夸张地把刺顺手一带,顶住张少的鼻尖,又用夸张的声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看你一个猪头样,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他大度地笑:“说吧。坦白从宽。”
      “从、从旁边的后门进去……就、就是那边的小门……我晚上回家都从那里进去的,没人发现……”
      冰冽笑着收回武器,随手一拍:“走吧。”

      莲绝皱着眉头跟上去,闷声说:“我很怀疑你这种审人的手法的出师之处。”

      那角门很小,必须弯着身子才能钻进去。
      张少被押着,无奈地第一个钻进去。
      冰冽在钻的时候想起了狗洞。
      当他们把弯着的身子直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完全是另一个翻版的皇宫。
      冰冽讽刺地推了一下张少:“皇太子殿下。”
      张少本想不满地瞪冰冽,可当感觉到脖子后有一根凉飕飕的东西时,立即很紧张地闭上了张得半开的嘴巴。
      走到最后的莲绝无声地灭着他们留下的脚步痕迹。

      门被“吱呀”一声撞开,冰冽不客气地一脚把张少踢了进去。
      张少像个馒头一样咕噜咕噜滚到了床边,撞到床的时候因疼痛发出一声闷哼。
      “委屈少爷了。”冰冽一个笑脸,一个抱拳礼。
      张少不吭声。
      冰冽的眉毛向下俯后又向上扬:“对不起啊,不过你再忍耐一下下就可以解放了。”说完,随手抓起火石,擦擦几下,点燃了蜡烛。
      烛光下,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毛茸茸的光线。
      “切。你的房间可修得真好啊。”冰冽抓起一个瓶子端详,“这可是汉武帝最钟爱的花瓶,没想到到你这里来了。还有这个——”拿起一个小物件,在空中抛了半个弧线,扔给莲绝。
      莲绝接住,略略一看,笑起来。
      龙纹玉佩。还是用最稀有的血色斑斓玉雕绘的。
      莲绝点了点,又把玉扔回冰冽处。
      冰冽接过:“小子,没想到你好东西挺多的啊。”他在屋子里随意转了转,居然发现随处都可以看见国宝级的珍品,正欲开口说话,忽然警惕起来。他把手里正在看的王羲之真迹放下,几步走到门口,向一边的莲绝点头。
      莲绝会意。
      嗵——嗵——嗵——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我是小兰,给您送夜宵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冰冽过去把门拉开。
      “少爷,您今天回来得真晚,刚才将军大人都遣人来看了几次了,可把我们吓得不轻啊。这不,旺才叫我给您送夜宵来——”一边说一边低头信步走入。女孩子话还没说完,眼睛往上一翻就被冰冽一把堵住了嘴。
      “呜——呜——啪!”女子挣扎着,端在手里的杯盘坠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佳肴琼浆滩在地面,映着烛光,流出一个闪亮的不规则体。
      刹时香气扑鼻。
      冰冽看着看着就摇头。呜——他连午饭都没吃呢。可怜的肚子啊,又要经受不了食物的诱惑了……
      敛了敛难看的表情,冰冽把俾女挟进来,厉声到:“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将军主人,否则你命难保!”
      俾女惊恐地抬头,发现被撂倒在墙角的张少,又是一阵凶猛地颤抖。
      她不住地点头,像一只啄米的公鸡。
      冰冽笑:“乖~~~”
      张少这边表情郁闷:“为什么叫别人带路?你们直接威胁我不就得了?”
      冰冽故作神秘:“因为你还有别的用处啊。”说完,就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绳子甩给莲绝。
      莲绝接住绳子,向少爷走过来。近了,他提起张少,脚步一点,旋身一跃!
      他像提猪肉那样把少爷扔在房梁上,双手快如疾电。只见绳子在几秒中内全都缠到了少爷身上。
      莲绝双手快翻,打了一个漂亮的死结。他把余下的很长一段绳子的头拉住,把张少甩在梁的那边,自己在梁这边。张少像一袋沉甸甸的土豆一样垂直下落,就差一厘就头向下倒落到地上了——张少闭紧眼睛,心想落下去脑袋绝对开花。
      可他楞是没落下去。
      ——莲绝牵着这头绳子还悠悠地坐在梁上:他还提着他。
      少爷“呼——”地吐气。这命暂时保住了……啊!!
      只见莲绝纵身向下一跃!
      少爷就被这滑轮力量又扯了上去!
      他定在离梁一尺离地两丈的地方悬停。
      莲绝这边把绳子系在顶梁柱上固定好了。他轻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勾了勾嘴角,走开。
      张少被倒挂,像个蝙蝠。
      ————————————————————————————————————
      树影班驳,夜光闪烁。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走廊,不知道走过多少个花园。
      冰冽莲绝跟着俾女小兰左绕右绕,终于绕到了一个豪华的大宫殿前。
      宫殿高大阔气,镶金带银。
      宫殿的名字叫做:福来殿。
      冰冽放了俾女,女子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子——快得像只耗子。
      会心一笑,少年门都没敲直接踹门闯了进去。
      “碰!”
      门被粉碎,木屑漫天!
      “有刺客!!”
      里屋里一声尖叫!
      随即一大群侍卫从各个角落“蔓延”出来,把两个少年围个水泄不通。
      几乎是同时,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冷笑。
      不约而同地,少年们向各自笑道:
      “动手吧。”

      胭脂门外,莫问红尘是非,莺莺燕燕。
      红粉朱楼,空教春梦回笼,绮罗俗厌。
      悠悠回首,看灯火阑珊处,如梦如烟。
      一笑付之,那芳魂艳魄人,亦真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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