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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0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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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剑眼熟的很,剑身比一般的剑宽了两指许,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繁复的花纹,如果光线再亮些,应该就能看见花纹中的那只蛟龙了。
这是李完的剑。做鬼的时候,冯九珍跟在李完身边没少看。
可她现在正背对着那个拿剑的人,不太确定他是否就是李完本人。
冯九珍试探地问道:“我能不能转个身面对着你?这样背对着少侠说话好像有些失礼。”说着她就要扭头。
“别动!”脖子上的剑却猛地逼近,止住了她的动作。
冯九珍听到这两个字,心中当下大喜——这声音虽然沙哑,但确是李完无误,李完果真没死!她激动地连声应道:“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冯九珍突然想起来早先滴落到自己脸上的可疑液体,她又急忙关切地问道:“你可是受伤了?我床头的暗格里有上好的金疮药,疗效奇好,要不要我给你拿一瓶?”
说完她试着推了推脖子上的剑,却没能推动,只好又干巴巴地说道:“要不你自己去拿也行。”
身后的人则讥讽地说道:“小姐还真是天真烂漫以德报怨,我都要杀你了,你还想着帮我?”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信任她的好意。
冯九珍咳了一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少侠通身的气度跟我刚过世的夫君太像了,难免让我有几分亲近之感。”随后又保证道:“你尽管放心,即使你不拿剑指着我,我也不会叫人不会逃跑的。”
李完没搭话,冯九珍正要再开口,眼前却突然一花,整个人被他搂着倒在了床上,帷幔将将落下,耳边就听见了一串脚步声。
不一会儿,苏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小姐,外头有人自称是鲁国公府的管事,要进咱们院子里搜查刺客。”
冯九珍侧躺着,后颈上按着一只手,那只手微微用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的脖子给拧断了。她不得不对着门外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挡上一会儿,我马上就出去。”
“是。”苏月应了一声又匆匆离开了。
隔间里的巧云听到两人的对话,匆匆走过来,点亮了寝室里的灯。
十几盏油灯把屋内照得通亮,巧云转身走到床前,打算伺候冯九珍洗漱,却被冯九珍急急阻拦道:“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巧云心里虽有些怪异,但还是点头离开了寝室。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感觉到脖颈后的手卸了力,冯九珍突然反手握上那只手的手腕,身体猛地一翻,换成了跟李完面对面的姿势。
冯九珍没习过武,虽然这两年跟着绿绦学了几招保命的招式,但也都是花架子,她没想到自己这一扭一翻还真得逞了。她朝李完身上看了看,果然在他暗黑色的衣服上发现了大片晕染出的湿痕,想来应该是受伤颇重。
李完似乎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脸上短暂的惊愕后,又现出几分赞许。
两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呼吸间气息交错,这还是冯九珍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李完,一别两年,再对上这张脸还真有些怀念。
不过,她现在却不能跟他相认。若她没有重生,两年前的大婚是她跟李完初次交集,因为李完并没有揭她的盖头,两人还没见过面,应当是互不认识对方的。
按捺下心里的思绪,冯九珍说道:“你如果真的信我,现在就放我出去,我能替你把那些人支走。”不消说,院门外那些人口中的刺客,指的就是李完。
李完挑了挑眉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冯九珍灿烂一笑:“你刚才不是说了,我天真烂漫以德报怨。”
李完收回手,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去吧。”他本就无意杀她,这会儿又失血过多,精力不济,想再制住她也是难事。
此时院子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冯九珍也不多耽误,见李完松了手,急忙下床穿衣服,临走前却又突然返回床边,从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塞进李完怀里道:“别死了。”
李完这次倒是利落地扒掉上衣,直接在伤口上用了药。
冯九珍睇了一眼他裸.露的上半身,脑海里不由补画出了剩下的部分,她脸上一烧,急忙转身出了寝室,边走还边在心里埋怨道:“不知道自己是王城闺阁少女的梦里人吗?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这不是故意在色.诱她吗?”明显忘了金疮药是她给的,上一刻的她还想亲自给李完上药来着。
冯九珍带上一直守在门外的巧云,没走两步,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绿绦,绿绦焦急道:“小姐,鲁国公府的人见我们不肯开门,已经开始撞门了。”
冯九珍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她凑到绿绦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继续不徐不疾地往院门口走去。
等走到半路,西院里突然现出火光,火蛇顺着风势很快烧上了整个西墙。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油味。
冯九珍停住脚步,对身后的巧云吩咐说:“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两匣子龙涎香,你找出来扔到火堆里去。”
“小姐?”巧云吃惊地抬头,本来烧院子这回事就让她疑惑不已,这会儿又叫她烧龙涎香,整个人更是云里雾里的。
冯九珍也不多做解释,只道:“这叫焚香待客,快去吧。”
巧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临时库房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冯九珍迎着火光笑了笑,然后几步走到门口,给苏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开门。
院门甫一打开,一群手提长刀的士兵就涌了进来,领头的那个唰地一声抬起长刀,指着冯九珍道:“刚才我们在门外叫了这么久,怎的不来开门?”
苏月一惊之下,就要挡在冯九珍身前,冯九珍则安抚地冲她摇了摇头,然后回答那人道:“刚才我们院子里突然进了贼,那贼被撵出去的时候,竟然点火烧了西院,院子里的人都忙着救火,因此没听见军爷叫门。”
“进了贼?”领头的那人稍稍移开刀刃,皱眉道:“带我去西院!”
“军爷这边请。”冯九珍自觉在前头领路。
一行人到达西院的时候,果然见火势熊熊,一干下人都在提水救火。火舌应该是点着了什么香料,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味。只是火势见风,却越救越大。
“你说那贼被你们撵出去了?”领头那人又开口问道。
冯九珍忙不迭地点头:“是,他被人发现,就翻过西墙逃跑了。”
“西墙?那不是又回到了国公府里?”
那人正喃喃自语,一旁的手下却突然惊呼一声道:“宋管事,这火势好像烧到国公府东院了!”
“坏了,快随我回去救火!”那宋管事转身带人就走。
冯九珍急忙对一旁的苏月道:“苏月,这火是因我们而起,你带上一半的人手去国公府帮忙,顺便看看都烧坏了什么物件,咱们照价赔偿。”
“是。”苏月应声,刚要转身,却被一柄刀刃拦了下来。
举刀的人厉声道:“国公府岂是你们能随便进的?”
“你说的对,”冯九珍又立马改口,“我们在这里救火也是一样的,国公府烧坏了什么东西,只管列了清单送来,我们照价赔偿。”
那人没再跟冯九珍废话,收起刀就跟着宋管事匆匆离开了,出门前,冯九珍模糊地听到宋管事对左右吩咐道:“等会儿你们几个守在国公府外围,我怀疑刺客又趁乱混进了府里……”
等人全部离开,冯九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王城还真是个是非之地,她才来第一夜,就这么曲折多乱。
风往西吹着,火势往国公府方向烧得正旺,噼噼剥剥声不绝于耳。冯九珍心里有些遗憾,可惜赵云朗这会儿不在府上,要知道国公府东院可是赵云朗的住处……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绿绦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大喊着跑到冯九珍身边。
“又怎么了?”冯九珍头疼地扶了扶额。
绿绦神色紧张地凑近冯九珍耳边,低声道:“你屋里的那个人他晕过去了。”
“什么?”冯九珍斜看了她一眼,也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屋里有人的?”
“我……我就是知道。”绿绦吞吞吐吐。
冯九珍没时间跟她多计较,她朝火光处看了一眼,只怕鲁国公府的人反应过来,会再来搜查他们的院子,李完晕过去可就不好办了……
她想了想对绿绦说道:“你叫上许镖师,把我屋里的人送到平王府上去。从后门走,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他……是姑爷?”绿绦脑袋突然开窍,有些欣喜地问道。
“是!还不快去,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绿绦神色一紧,拍着胸脯道:“小姐放心,绿绦会誓死保护姑爷周全的。”说完,运起轻功朝冯九珍的寝室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