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狐王总想攻略我》霜之鹤

5、聂小倩（一）

　　系统啰里啰嗦地介绍了半天剧情，萧雨霖懒得听，直接拿着那本《聊斋志异》研究，然后发现，这个任务的难度也不是很高嘛。
　　兰若寺中的妖怪是一只夜叉，道行不错。当然，不管它是什么，依照自己这点微末的本事，肯定是不能硬拼的。幸好，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高手，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燕赤霞啦。在书中，他之所以没能杀得了妖怪，倒不是因为法力不够高，而是因为老天爷帮了那妖怪一把。
　　关于这个情节，书里描述得很清楚。
　　在聂小倩的指点下，宁采臣晚上死皮赖脸地和燕赤霞睡到了一间房。
　　尽管如此，那夜叉仍然想要半夜三更过来找宁采臣的麻烦。
　　燕赤霞睡得死死的，浑然不觉，但是他的那口破箱子里面的剑却是一柄有灵气的剑。当夜叉在窗口窥视的时候，那剑自己从箱子里面跳了出来，向着它刺去。
　　可惜的是，关键时刻，被那窗户上面的窗棂挡了一下，于是没能杀掉它，只是将其重伤而已。尽管如此，也足以让聂小倩摆脱妖怪的控制，借机逃出生天了。
　　根据这一段明明白白的描述，萧雨霖的计划极其简单：把那些碍眼的窗棂想办法弄掉。那么当燕赤霞的剑出鞘之时，必能让夜叉当场死亡。从头到尾他都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借刀杀人啦！
　　这么一想的话，越级打怪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嘛，就算不能强攻，也可以智取啊。毕竟知道剧情就是一个最大的金手指了。
　　萧雨霖本是盘膝而坐，制定完计划之后，心情明显轻松了很多，于是站了起来，在香案之上，拿了一个附近的村民刚刚供上的苹果，嘎吱嘎吱啃了起来。
　　系统友情提醒：【你如果再不出发的话，也许到达兰若寺的时候，剧情就已经结束了哦。】
　　萧雨霖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已经磨蹭很久的样子了。
　　这么简单的升级任务，如果错过了，就太可惜啦。
　　于是他施展开萧家的缩地成寸之术，紧赶慢赶，赶到兰若寺的时候，已经是剧情开始之后的第二天了。
　　大殿里面，除了宁采臣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书生及其仆人。
　　就在头一天晚上，宁采臣见到了聂小倩，拒绝了她的勾引，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而新来的两个人则没有那么好的定力，这个书生及其仆人将会先后在今晚和明晚死去。
　　萧雨霖上前与这几人攀谈。
　　那名陌生的书生是兰溪人，名叫方子涯，和宁采臣一样，也是看中了此处清静，准备在此好好读书，再去金华城中考试的。
　　宁采臣和方子涯目标一致，甫一见面，就大谈特谈撰写文章和参加科举之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萧雨霖则是一副高冷的姿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
　　不想如此一来，反而令两位书生赞叹不已。
　　“萧兄才是真名士也，”方子涯笑道，“视名利如无物，大有晋人遗风。”
　　萧雨霖面瘫状：不，你想多了，我只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半晌，三人谈话完毕，各自回房。
　　南边的房间已被燕赤霞住了，宁采臣昨日到来之时，就挑中了北边的房间。方子涯行李多，且有主仆二人，萧雨霖就让他住了宽敞的东厢房，自己跑到了西厢房去住。
　　他回房之后，只是略微收拾出了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就在寺内到处溜达，一圈下来，没有看到妖怪出没的痕迹，不知不觉，到了燕赤霞居住的地方。
　　只见房门之上，果然上着一把簇新的锁，和斑驳的木门构成鲜明的对比。
　　燕赤霞现在不在这里。
　　书里并未交待他白天干什么去了，他好像只有晚上才会回来，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不回。所以，想要借他之手，干掉那个妖怪，还得寻找机会，也不是随时都可以的。
　　萧雨霖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唯一的一扇窗户上面。窗框之间，果然横着几根窗棂，每根都有小儿的手腕那么粗，他试着用手掰了掰，纹丝不动。
　　于是他呼唤了系统，动用了一柄削铁刀泥的匕首，也不知是萧家的哪位祖宗留下来的，好用得很，切一根断一根，不一会儿，全部搞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萧雨霖收好匕首，得意地笑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然尽数落于他人眼中。

　　青丘国，白云洞内，狐王苏苒正凝视着身前的一面水镜。
　　兰若寺的各种场景，通通都在其中显现出来。
　　他看着萧雨霖凭空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开始一根一根地切割窗棂。
　　他本以为，这书生是想通过窗户爬进房间里，寻找什么东西。不料他切完之后，竟然就这么转身，干脆利落地走掉了。
　　所以他到底是想干嘛？
　　狐王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
　　良久，他对着趴在脚边的紫毛狐狸问道：“这就是让你吃了一个大亏的那个小天师？”
　　阿紫的狐狸脑袋点得如同捣米一般。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他沉吟片刻，道，“直接杀掉太可惜了。孤要去亲自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法宝或者术法，竟然能够抵挡我族顶级的魅术。”
　　楚楚和阿紫同时大吃一惊。
　　这句话有很多种解释方法啊。
　　楚楚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猜测：“君上，要去亲自诱惑他么？”
　　她从小就跟着狐王，他杀人的场景，她见过无数次，就是没有一次见到他像别的狐狸精一样，跑去勾引别人的。
　　恰好相反，他对于狐族祖传的这门手艺，向来是持一种鄙视态度。谁若是以为他和其他狐狸精一样，对他存有半分绮思，下场就跟那虎王一样。
　　楚楚只是想象了一下狐王轻解罗裳，浅笑低语的模样，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如同被天雷劈了九九八十一次一样。
　　“不错，”苏苒看了她一眼，自然清楚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们狐族诱惑他人，便只能依靠宽衣解带，自荐枕席么？”
　　不然呢，阿紫心想，嘴里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哼，若真是那样，便落了下乘。孤就算不用那些招数，也能让那小天师心悦于我，乖乖地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心甘情愿地侍奉于我。你们信是不信？”
　　“信，信，君上的本事，自然远非我等所能及。”阿紫忙道，“君上绝世之姿，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能把那群凡夫俗子迷得七晕八素的。”
　　苏苒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而且孤连自己的本来面目都不需要露出来。也不使用什么术法。”
　　孤要纯粹凭借个人魅力将他征服，而不是靠脸，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做最高级别的狐魅之术。
　　不过后一句话，苏苒没有说出口。毕竟勾引男人这种事情，他长这么大就没做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摸索摸索，尝试尝试，不能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太满了。
　　楚楚和阿紫：“……”
　　虽然很想表示真心拥护，但是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自古以来，他们狐狸精不就是靠着脸蛋和身材把人的魂魄勾走的么？难道谁还会同那些凡夫俗子谈论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不成？谈话能谈出什么感情来？
　　再说了，脱脱衣服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
　　两只狐狸在努力理解他们君上的想法。
　　苏苒轻哼一声。
　　楚楚首先反应过来：“不知君上想要变做何人的模样呢？”
　　苏苒一施法，相貌忽地一变。
　　他自己调整了一下五官。鼻子矮了一点，眼睛小了一点，使得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有点像他，但是又不完全像他的容貌。
　　虽然和之前的天人之姿相去甚远，但是在凡人当中，也算得上是顶尖了。
　　楚楚和阿紫非常鄙视，说好的不靠脸呢。
　　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这副皮囊吧？连换一副模样都忍受不了。
　　不过如此一来，楚楚就放心了。
　　想那小公子，只要不是一个瞎子，就算不会对君上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大概是免不了的。
　　阿紫却是依然忐忑，那人可是连君上本身的模样都看不上的啊，那还是在他用了魅术的情况之下。现在君上什么都不用，容貌也降低了不只一个级别，想想都觉得难。
　　狐王才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挥挥衣袖，走了。

　　方子涯特别倒霉。
　　他只是想要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读书备考而已，结果一回到房间，就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然后莫名其妙地跑到了千里之外，当然，旁边还躺着他的仆人以及行李。
　　他本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是有了这一番经历，他也不得不信了。
　　从此，他在读书考试，求取功名之余，一有机会就会深入名山大川，求仙访道，终于略有小成，也算是他的一番造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同样倒霉的还有兰若寺里面的千年树妖。
　　头一天晚上，她的得力手下聂小倩去引诱那个新来的书生，结果无功而返，美色和金钱都没能将其打动。
　　今天一大早，先后来了三人，两名书生和一个仆人，看上去都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模样。观其眉宇之间，也不像昨天的那个宁姓书生一样意志坚定。
　　树妖高兴不已，以为这三人都是囊中之物，只要方法得当，无不手到擒来。是以她早就暗中做好了部署，只等天一黑，就让她的手下行动起来。
　　然而天色尚未变暗，忽然一股强大的妖气铺天盖地地袭来，笼罩了兰若寺方圆数十里。
　　那是妖界的上位者对下位者施加的威压。
　　树妖在这强大的压力之下，支撑了片刻，再也忍受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的丫鬟——一名驼背老妇人——受伤更为严重，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大娘，姥姥！”聂小倩大惊，扶完这个，又扶那个，“你们怎么啦？”还好她是鬼，不受什么影响。
　　树妖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那股威压消失，她才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
　　“小倩啊，”她说，“有一个极厉害的妖怪来到兰若寺，刚才在向我们示威呢。”
　　聂小倩不答话，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担心昨晚的那个宁姓书生。
　　“最近几天，都不要出去。以免冲撞了那位大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