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有光》戍西凉

31、第三十一章

　　汤言走到敞开的门口时，时玖感觉到了一丝紧张。他害怕汤言会问他是怎么做到的，而自己却没有办法回答。
　　他不想再看到汤言失望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时玖的祈求，汤言竟真的什么都没问，只是盯着洞开的大门看了半晌，扭头对着时玖竖起了大拇指：“牛B！”
　　从汤言简单的两个字中听出了信任的时玖情不自禁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两人没有多耽搁，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门。
　　尽管只是一间单身公寓，但卫家对卫栉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一点敷衍。公寓面积不大，但装修精致。大门正对着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宽敞客厅，客厅一侧挨着明亮的落地窗是一块泳池，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水面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光斑随着水波摇曳，在屋顶荡起涟漪。与泳池相对的客厅另一侧立着一堵充满艺术感的隔断墙，透过墙体的造型各异的孔可以看到另一侧应该是餐厅和厨房。客厅中心靠内测的地方，一根粗大的金属支柱从天花板直通地面，一圈工业风金属楼梯从客厅地面盘绕着立柱而上，消失在天花板的开口处。
　　整个房间从格局，色彩，材质，到家具的外观，位置，以及墙壁上格外吸引眼球巨大显示屏和下方各式各样的游戏设备都充满了年轻人时尚前卫的活力和低调的奢华。
　　“跟这一比，我们家简直就是狗窝啊。”汤言羡慕的感慨。
　　没有得到回应，汤言疑惑的回头，却看到时玖正站在门边，对着墙上的一块显示屏研究着什么。
　　“怎么了？”汤言走过去问。
　　“房门系统里只录入了两个人的信息。”
　　汤言探头看向显示屏，果然，在房主那一栏里只有两个名字：卫栉，卫来。就连卫栉的亲哥哥卫樟都只能委屈巴巴的跟快递小哥一起蹲在“无危胁客人”的分类里。
　　汤言摸了摸下巴，忽然起身走到一旁的鞋柜边，打开了柜门。柜子里整齐的码放着一排排男士鞋，大多是休闲和运动款，汤言凭借他不多的对球鞋的了解认出了几双限量款。鞋柜的角落里塞着两双正装皮鞋，尽管没有到落灰的地步，但仍旧看得出已经闲置很久了。
　　汤言的视线在鞋柜中环顾一圈，定格在了某处。
　　那里，两双款式一模一样，只颜色不同的男士拖鞋并排放着。它们紧紧的挨在一起，亲密无间。
　　汤言关上柜子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两对塑料鞋套，将其中一对递给身后的时玖，说：“进去看看，小心别用手碰任何东西。”
　　隔断墙后果然是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暖色调的橱柜看起来十分温馨。茶色玻璃餐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精美餐碟，盛着已经在空气中氧化风干，发出隐隐酸腐味道的食物。一瓶红酒斜靠在冰块已经全部融化成水的冰桶里，旁边立着两只孤零零的高脚杯。
　　绕过餐桌边的流理台来到厨房区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灶台前的地面上那堆成一团的布料。汤言从怀里掏出一副塑胶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捏着那团布料上的一根带子将它拎了起来。
　　那是一条围裙。姜黄和深灰色相间的大格子花样简洁大方，是适合男人的款式。
　　汤言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家里那条在超市买东西赠送的，带着蝴蝶结和蕾丝荷叶边的萌系围裙，和时玖系着那条围裙一脸淡定的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他偷偷瞄了一眼厨房另一边安静的站着看向四周，严格执行自己所说“别用手碰任何东西”的时玖，心里有一丝丝愧疚。
　　抽空去重新买条围裙吧。卫栉家这条就不错，可以问问他在哪买的。希望不会太贵。
　　“他走的很匆忙。”
　　时玖的声音拉回了汤言有点飘远的思绪。
　　“嗯？”
　　时玖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伸出手虚指了指汤言手中挑着的那条围裙：“带子断了。”
　　汤言顺着时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见围裙两侧位于后腰处的带子还牢牢的系在一起，而其中一根却已经与围裙脱离，断裂处还残留着几根线头。
　　“……的确。”汤言暗骂自己竟在工作中分神，连这么明显的线索都险些忽略。
　　收拾好心神的汤言重新进入工作状态。他研究了一下那个纠缠的绳结，又拉住另一根没有断开的带子扯了扯。
　　“绳结并不难解，带子却很结实，可这个人却选择了用蛮力扯断带子而非解开绳结，看样子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很急的情形。”
　　汤言扔下围裙站起身，在厨房里四处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菜色很丰盛，还准备了红酒，应该是要庆祝什么……生日？不对，没有蛋糕。嗯……也有可能是不爱吃蛋糕……这是？”
　　时玖看着汤言从一个柜子里抽出了一块叠的整整齐齐，花色十分眼熟的布，双手一抖将它展开，一条和地板上那一团一模一样的围裙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条围裙，一条叠好在柜子里，一条扔在地上……也就是说，当时厨房里只有一个人。能做出这些菜，十有八九不会是卫栉，那就只有那个叫卫来的男人了……一个人准备大餐，是什么惊喜吗？”
　　时玖安静的看着已经沉浸在自己分析中的汤言，没有贸然出声打搅。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时玖没有听过这句话，他只是觉得，专注于工作并对自己充满信心的汤言身上有种特别的光彩。

　　检查完厨房，汤言又去客厅绕了一圈，然后和时玖一起踏着那盘旋而上的金属楼梯来到了公寓二层。
　　一如一层的装修风格，公寓二楼也充满了后现代主义工业感。围绕着房间的几扇落地窗正对着小区后的街心公园，一眼看去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奇形怪状的假山和波光粼粼的人工湖。落地窗边面对面摆着两张懒人沙发和一张小方桌。楼梯正对的房间正中是一张Kingsize的大床，床下的地板上铺着毛绒绒的米色地毯，床头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只比一楼客厅稍小一点点的显示屏，墙壁右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一条长长的书桌上并排摆着两台电脑，其中一台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手办模型。
　　楼梯口后方，也就是与相当于卧室的空间相对的地方，一堵隔断墙后的空间被分成了浴室，厕所和衣帽间。从一层到二层，所有空间都用精美的墙体分隔，就连浴室和卫生间这种私密场所都是巧妙地利用了隔断墙的角度来保证了隐秘性，整个公寓没有用到一扇门，除了那个MS950。
　　汤言看的啧啧称奇，羡慕不已，时玖见状，扫视了一圈四周，默默地将整个房间的设计印在了心里。
　　尽管脚上套着鞋套，汤言仍旧有些不忍心踩上那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地毯，于是便转身向着身后隔断墙后的部分走去。
　　浴室里，毛巾，牙刷，牙杯都像鞋柜里的那双拖鞋一样成双成对，衣帽间更是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花花绿绿的T恤牛仔卫衣，青春活力，另一半则是清一色的黑西装白衬衣。两半衣服的尺码也明显不同。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进一步印证了汤言的某个猜想，那么，当他绕过隔断墙回到卧室，看到时玖手中的东西时，那个猜想已经变成了肯定。
　　“……你从哪里找到的？”汤言接过时玖手中的软管研究了一下就明白了它的作用，顿时有些无语的问。
　　时玖低头看着汤言，感觉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
　　“这。”
　　汤言顺着时玖的指示看到了床侧那个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隐蔽抽屉，暗自佩服时玖的眼力。
　　“这是什么？”见汤言自从看过那根牙膏一样的软管之后就有些异样，连眼神都不太愿意和自己对上，时玖不由的好奇起来。
　　正蹲下身准备仔细检查一下那个抽屉的汤言听到这个问题，脊背上的肌肉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你不是会英文吗？看不懂上面的字？”汤言敷衍的回答。
　　“看得懂。润滑剂。”
　　汤言背对着自己蹲着，时玖看不到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耳朵尖在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肉眼可见的红了。
　　“知道还问！”
　　从汤言的语气了听到了一丝羞恼，时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我知道润滑剂是什么，只是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有什么需要润滑的？”
　　“……”
　　被无视的时玖在汤言身边蹲下，探头凑到对方面前，“汤言？”
　　因为距离的关系，时玖温热的呼吸轻柔的拂过汤言的脸颊耳畔。汤言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红着脸将手中的两个小小的方形塑料包甩在了时玖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吧？那个也是做这个用的！”
　　时玖捡起地上的小方块，认出了那是什么。
　　“Condom？”还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的中文的时玖念出了它的英文名字，脸上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那个润滑剂也是用在性……”
　　没说完的话被突然扑上来捂住他嘴巴的汤言堵了回去。
　　“对对对，就是干那个用的，你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不明所以的时玖看着汤言那仿佛快要烧着的耳朵尖，乖乖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