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之王》喂六

60、第六十章

　　都说小别胜新婚，曲甯远跟许辛别了一天，已经开始干柴烈火地烧起来了，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把肩膀上咬的全是齿印。

　　“哎，够了，够了。”许辛拍着他的屁股，“我明儿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传染上狂犬病。”

　　曲甯远把他整个肩膀上，从左到右，全刻上了他整齐的牙印，跟盖章似得，现在他就是他的专属物品，“顺便去民政局离个婚，日子过不下去了。”

　　曲甯远磨着牙看他，“我真想跟你分手，我压根儿不是你男朋友。”

　　“别，不离啊。”许辛低头对上他的视线，“说来说去，还不是我没告诉你去跟BREAK见面么？”

　　“还有，你受伤了第一时间没告诉我。”他说。

　　“哪儿我没告诉，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么？”许辛说。

　　他一怔，的确给他打了电话，但是没有明确说明他的情况啊，“你还骗我你在社团，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根本不知道你……”

　　“好了，别提了。”许辛打断他，手在他的头发上摸着，“事情都过去了，我保证下次发生什么一定先和你说行么？”

　　曲甯远见他脸上和头上的伤，一时间也不想再难为他了，还好这次有惊无险，只是受了一点伤，以后如果再发生什么，他要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

　　“啊，不说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顿了下说：“我找到家教了，你知道教的学生是谁么？”

　　“谁？”

　　“单行。”完了想许辛可能不知道是谁，补充到，“就是前几晚在溜冰场遇到的那个小孩儿，撞到我还特牛逼那个。”

　　“这么巧？教的怎么样？”许辛玩着他的头发问。

　　“没开始教呢，小孩儿不喜欢学习，我要是他家长绝对头大。”他说。

　　“那曲老师你要把人带上路了，扶正了，好歹是祖国美丽的花朵呢。”许辛啄他一口说，他瞅他一眼，“拉倒吧，他就是一朵喇叭花，我跟他说的，他全还给天空了。”

　　“现在小孩儿都这样，难管。”许辛说，腻歪了一会儿，他又说：“这次的篮球赛海选，我估计要退了。”

　　曲甯远想了想，说：“那我也不参加了，你都不在，我打也没劲儿。”

　　“你不是说加篮球社是因为比赛么？干嘛不去？”许辛问他。

　　“没有你的比赛，就不是比赛。”曲甯远深情地望着他，把许辛成功地恶心到了，“你真不适合这个路线，还是走爽快点的吧。”

　　“啧，要不怎么说你一点儿情调也不懂。”

　　曲甯远翻了个身，手摸到他肋骨上的乌青，“不疼吧？”

　　“不疼，有你治愈，再疼也不疼。”许辛微笑着说。

　　“打住——”曲甯远又爬上去，在他唇上亲了很久，喘着气儿说：“你也不适合尬调情，还是直白点吧。”

　　许辛摸上他的腿，曲甯远腿很好看，小腿儿纤细，大腿儿肉有点儿多，穿紧身裤时特别骚，他只穿过一次，自此他就不让他穿了，因为不想被别人看到，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占有心，“我配合你啊，我俩这么久的双簧搭档，没点默契行么？”

　　曲甯远乐了，捏住他的下巴说：“那我说一句，看你能不能接上来。”

　　“来。”

　　“天王盖地虎。”

　　“甯远一米五。”

　　“操。”曲甯远手上用了点儿力，“老子明明一米八。”

　　他低低笑了声，“押韵嘛。”

　　“再来啊，宝塔镇河妖。”

　　“许辛爱甯远。”

　　许辛在他耳边儿说了一句，他的耳根瞬间红起来，“你、你怎么不押韵了？”

　　“我感觉这样更好。”许辛看着他，身上的荷尔蒙又开始散发，把曲甯远迷的有点儿醉，“我好像爱上你了。”他又说。

　　“我知道了。”曲甯远低下头，自我燃烧一会儿说：“我也爱上你了。”

　　“你不爱我才不对。”许辛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把他抱在怀里，那种无法言喻地喜欢和满足，还有叫幸福的词儿也来光顾他了，“我是不是爱你爱的太快了？”

　　曲甯远喃喃自语了会儿说：“五十三天，我们认识的天数。”

　　“这么短啊，我感觉我们认识一年。”他说。

　　“我也是。”

　　曲甯远闻着他身上沐浴露参杂着酒精的味道，昨晚在病床前的那股漂浮在空中的轻飘飘无力感，现在落了下来，能够接触到真实的地面，那种自己置身之外的错觉也消失了，两人的心贴在一起，彼此拥抱着对方，想把对方的全部也纳入怀中。

　　或许这份爱有点儿年轻，但是我想用我们的能力把它养大，跟养儿子一样，好吃好喝地供着它，有一天，它肯定会长大，然后回来孝敬我们，到时候坐享我俩在一起的时光。

　　房间里安静下来，谁也不想说话，打破这个温馨地气氛。

　　“我跟你说个事儿。”曲甯远突然说。

　　“嗯？”

　　“之前说我失忆那件事儿，最近我好像回忆起来了。”

　　“这么快想起来了啊。”许辛说了句，“想起什么了？”

　　“想起……”他顿了下，没好全部说出来，里面的重要人物有他爸，他一直很回避谈许老师，一是尴尬，二是许辛自己也不想提，看来父子关系岌岌可危，于是两人没有约定，却极少谈这个人。

　　“我说了你不惊讶吧？”他迟疑着问。

　　“只要不是烧杀抢掠，我什么都能接受。”许辛看着他。

　　“行，那我就把所有事跟你说了啊。”

　　他摘选了一部分重要情节叙述，像跟许老师在一起的生活片段，几乎没提，他还是有点儿心眼的，知道提了许辛肯定不高兴，他简单说了自己出车祸的事，并且分析，“车祸导致我选择性失忆，忘了一些东西，所以以前的事我大部分不记得了。”

　　听完许辛沉思了会儿，说：“你能一眼认识我，看来我在你的记忆里很重要？”

　　“拉倒吧，因为你的纹身，我才认识你。”他看了他一眼，“而且一开始我也不确定。”

　　“纹身啊。”许辛伸手摸了摸后颈，“纹的对了，不然遇不见你了。”

　　接着低头在他脸上带响声儿的亲了一口，“你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要不要听听我的？”

　　“来啊，面纸我都准备好了。”他拿过床头的一盒子抽纸，“悲惨留守儿童的成长故事。”

　　“那你要流不少眼泪了。”许辛笑笑，把他搂在怀里，回忆起自己过往的生活，其实大部分都跟曲甯远说过了，只是有些他选择回避的东西没有说，比如他知道他爸因为林烨把他抛弃，比如他学架子鼓是因为他爸，再比如他对他爸有点儿不同寻常地父子情。

　　其实恋父情结这个事儿吧，你说严重，它也不严重，你说轻，它又有震撼力，因为现在恋父的人挺少，这种有违伦理道德事，说出来，新闻头条批判你，接着一堆社会人士来攻击你，让你颜面无存。

　　当然没说过恋父是正确的，是值得宣扬的，他自己也觉得十分地不道德，甚至有点儿性格扭曲，他觉得是因为从小跟他爸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加上他对他爸有种莫名其妙地执着跟依赖，导致感情上出现了不正常。

　　不然他爸妈离婚，他情绪波动不会那么大了，也不会受不了叛逆了，现在单亲家庭那么多，没见几个像他这样，完全变了一个人，况且他家的教育很好，不会因为这么点大的事彻底失去自我。

　　他在青春期那会儿失去自我了，应该跟他恋父情结有关，同时又害怕自己恋父，所以不敢正面面对他爸，不敢去找他，不敢再跟他在一起生活，一个人蜷在北京的房子里，行尸走肉地过完两年多。

　　他之前想的幼稚报复，多少跟恋父有点儿关系，正常人是不会这么想的，除非不是正常人。

　　那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恋爱一次没有谈过，跟他告白的不少，可是他没兴趣，提上不来兴致，AV都很少看，一个月难得发.泄一次，有段时间特觉得自己可能性冷淡了，隔天撸.了一发出来，这个想法又否定了。

　　啊，他想着他爸的脸撸.的。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虽然恋父，但是没有那么严重，没有想过跟他爸上.床什么的，那样的话就太吓人了，他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变.态。

　　所以他在音乐上下了很多心思，来排斥其他的胡思乱想，时间一晃，一年就过去了，他遇到了曲甯远，他爸的前恋人，说实话，他一开始真的是想戏弄，耍他的，可是不是说了么，耍着耍着，把自己耍进去了。

　　他神奇地想，会不会因为他爸喜欢过，所以他才喜欢，后来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喜欢曲甯远是发自内心的，是他自己喜欢他这个人，他给自己感动、给自己温暖、给自己陪伴、给自己跟普通人一样的喜欢。

　　他的恋父情结淡了，现在几乎没有了，他挺感谢曲甯远的，把他变成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可以去追求自己爱情的人。

　　现在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是对他爸的真正忘却，感情上的忘记，当然父子的血缘关系还在，他没办法跟他完全脱离，身体里流的血是他的，他再怎么远离他，他无法断离父子关系。

　　至于他学架子鼓，他小时候，记得他妈给他看过一个MV，无意地说了句：“你爸挺喜欢那个打鼓的，还想去他们的演唱会呢。”

　　他当时就记下来了，所以在初一时他爸问他要什么，他说想要架子鼓，然后彻底喜欢上了，一打就是好几年。

　　所有的事交代完毕，他不放心地看曲甯远一眼，发现他脸色挺平静，他沉默了下，问：“你怎么没哭？”

　　曲甯远瞬间破功，无奈地笑着看他，“我本来还想装的深沉一点儿的，被你一下子戳破了。”

　　“那对不起，你重新深沉去。”他说。

　　“算了。”曲甯远深吸了一口气，说：“感觉你的人生好精彩啊，比我精彩，写成书了绝对大卖。”

　　“是吧，你不预订个几万本，说不过去吧？”他笑了声。

　　“我倾家荡产也买。”曲甯远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辛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感觉有点儿严肃了，认真地回答：“什么问题？”

　　“你恋母么？”

　　“……应该没有……操！敢情你认为我骗你？”他声调提高了点儿，“像，第一次听到恋父的。”

　　曲甯远从他怀里出来，躺倒旁边的空儿上，枕着手臂说：“还有接近我是因为报仇啊，我靠，真成玄幻小说了。”

　　“嗯……其实可以忽略那件事儿，后来我对你都是真心实意的，现在也是。”他跟着躺下，俩人一齐盯着天花板儿。

　　“我只是挺震惊，发生的事太神奇了。”曲甯远慢慢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但是许辛直觉他有点儿生气。

　　“我也没想到。”他说。

　　“没想到什么？”曲甯远扭头看他，“没想到我这么好骗么？”

　　“不是。”他皱着眉，“我没想骗你，虽然一开始骗了你。”

　　“哦，一开始骗了我。”

　　曲甯远脸色有些僵，“那还不是骗？”

　　“你能不能别老说抓住这一个不放？”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不想瞒着你，虽然我一开始接近你是不怀好意，但是从奚娇宁把你伤了住院那晚起，我就准备跟着自己的心走，跟你在小山坡上说的话也是真的，那里我从来没带任何人去，只有你。”

　　“哦，我该荣幸？”曲甯远冷着声音反问，一张脸冷的吓人。

　　“甯远，你别介意之前的事行么？”他有点儿慌了，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跟你坦白所有，我不想我们之间有秘密，就算我之前骗过你，可我很快就放弃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对你是真的喜欢，那点儿错误你都不愿意原谅我？”

　　“抱歉，我心真的没那么大。”

　　曲甯远忽然坐起来，手去被他握的动不了，“甯远？”许辛望他。

　　“松手。”他咬着牙说了一句。

　　“……不松。”他固执地握着，好像一松手他就会走。

　　“许辛，你让我静静行么？”曲甯远皱着眉说：“现在我真的很乱，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在这里不能想？”

　　“不能，因为这里有你。”曲甯远说的话冷漠而迅速，不带丝毫的感情。

　　他脸有点儿白，“……你刚刚还说你爱……”

　　“对不起，让我把它收回来，我口无遮拦。”曲甯远一只手穿着裤子，套着短袖说，他猛地看他，“不行！”

　　曲甯远语气还说淡淡的，“那你就收着，等什么时候我静好了，你再还给我。”

　　“我不还。”他的声音低沉，仔细一听，还能感觉到嘶哑。

　　空气突然安静，曲甯远挥动着手臂说：“你松手，我要穿衣服。”

　　裤子一只手系不上，短袖也是，他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看了几秒，慢慢的减轻了力度，等完全放松下来，曲甯远才抽挥手，一声不吭地穿着衣服，穿好后，拿上手机要走，他喊了一声，“要多久？”

　　又补充，“你需要静多久？”

　　曲甯远没回头，但他脸上的冷漠已经维持不下去了，眼泪濒临落下，“看心情，我心情好了就不用静了。”

　　说完开门而出，留下房内满脑子茫然地许辛。

　　曲甯远没哭，楼下人多，外面也都是人，这么哭着跑回去，实在太偶像剧了，所以他掐了自己两把，把眼泪憋回去，一个人沉默地回到学校。

　　现在还在上晚自习，学校里人不多，篮球上有几个执教人员在打球，食堂里还有几个人在吃饭，他想起来自己中饭跟晚饭还没吃，肚子有点儿饿了。

　　于是他走到食堂买饭，逛了几圈，又回到酸辣粉前坐着，点了一份微辣的，配着橙汁儿吃，吃完了他不想回宿舍，现在他只想在外面晃荡，去哪儿都行，反正不想进屋子。

　　他来到静心湖旁边的小椅子上坐着，这会儿人少，情侣只要一两对，他选了比较远的位置坐着，而这个位置又恰巧能看见操场，晚上操场上有大灯，一边一个，能照亮整个场地，沙坑在一进操场不远的地方，很容易看见。

　　他盯着沙坑看了会儿，又看看湖水儿，天上的半个月亮映在水里，还挺漂亮，不知道看了多久，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来接，是他妈。

　　“甯甯啊，早上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害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儿了。”

　　他抿了下唇，回答：“今天儿太忙了，没注意。”

　　“忙？你们上课这么紧啊，比高三还忙。”他妈埋汰一句，又问：“你最近还好吧？有没有按时吃饭？”

　　“挺好，吃了。”

　　“那就好，妈担心你忘了吃饭，还有天冷了，你注意多穿点儿，别为了装酷就穿那么一点点。”他妈唠叨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妈眼里，你多大都是小孩子。”他妈语气听上去有点疲惫，应该是刚下班，“你……你昨晚给我发的消息是怎么回事儿？”

　　他昨晚跟他妈说他想起了点东西，问她是不是自己出过车祸，“就是想问问你，我有的东西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你都想起什么了？”

　　“没想起什么，就想起自己出车祸。”他说。

　　“哦哦，唉……”他妈叹了口气，“本来医生说你恢复的可能性不大，我们也没准备跟你说，没想到你过了一年多突然想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妈又说：“想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一次车祸，还好人家刹车刹的及时，没把你撞的太重，你才能醒过来，不然你可能……”

　　他妈没再说下去，但他知道，“嗯，都过去了，你别伤心了。”

　　“妈怎么能不伤心？！你不知道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我有多心痛！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叫妈怎么活？！”他妈带着哭腔喊着，把他都带动起来了，“好了妈，别再想了，不都过去一年多了么？”

　　“是过去了，但是妈忘不了！你以后给我长点心！别再出事！”

　　“知道了知道了。”他安静一会儿说：“妈，你早点休息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甯甯啊，别多想，不然对你身体不好，想不起来不要硬去回忆了听见没有？”他妈叮嘱着，“知道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你早点睡，帮我跟我爸问好。”

　　“嗯行，你也早睡。”

　　完了挂电话，他看了眼时间，才八点，现在让他早睡，他妈一定上班上糊涂了。

　　今晚怕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