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舸轻舟之清霜瘾》衔微木

4、亲吻

　　夜是越来越暗了，长安大街上虽是如白昼里般的热闹。但毕竟是处在北方，入秋的晚上也开始聚起了蒙蒙的雾，特别是通往大理寺人流较少的捷径上，只挂着几盏引路的灯笼，许是年代久了些，灯罩都退了颜色，只是惨淡惨淡地照着。
　　原来，在繁华不尽的长安街，夜晚里还是有这般的丑陋的。
　　那刹那，萨摩觉得的确是自己一个人太久了，然后总是想要寻些热闹的，所以一开始才会答应了李郅协同办案的请求。
　　而这惨淡的街正如那些由于世事造成的与李郅的阻隔，确实是漆黑一片，又与长安城里的繁华奢靡比起来，更让他惊恐不已，毛骨悚然。
　　他是一直知道的，没有一个人理所应当是另个人的命中注定，在付出和得到成了正比后，才能真正享受得到的东西。这是他不敢忘记的信条，像身后是万丈的深渊，舍弃了最后的坚持便会挫骨扬灰。
　　只是，渐渐和李郅相处着，就会开始会忘记，只想就安心待在李郅身边，安心的赖着他。只是啊，只是啊，总在无限的缱绻之后，他就会不安的想起没有如何付出的他是否只能等着哪天被李郅厌弃后，沦落到独自落魄的在繁华后腐烂了消失不见。
　　他这么些年在长安的游戏与世故是不允许他这样的，所以他无视了，冷漠了，推开了。
　　但如今，他却有些后悔，如今夜会发生的事万一正如他所想，李郅真去冒了这个险，他该如何呢？他开始想不通了，只是觉得什么劳什子付与得，什么劳什子的担忧以后，今夜就是将李郅困牢在床上，也千万不能让他去三司令府冒险。
　　想到这，萨摩一刻都不敢停顿。
　　即使夜晚的寒气顺着还湿着的头发，从发梢蔓延到发顶，又从发顶凉到发梢，直让他有些头疼。萨摩只能又拢紧了衣衫，想尽能存着些暖气。忽想起昨晚李郅抱着自己十分暖和的感觉，嘴里恨恨的说:“李郅，要是我到了，你却不在大理寺，我定要你好看。”而眼眸中焦急的神色怎样都盖不住。
　　李郅在屋子里刚脱了外袍，手里还拿着将换上的夜行服。突听见敲门声，想许是双叶可能又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便将夜行服先用被褥盖住了，开了门，却是一怔。
　　李郅是没想到萨摩会这个时间点来的，竟一下子忘记了先让萨摩进屋。倒是萨摩冷的直哆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边上的细缝里挤了进去，心里也不免舒了口气，默念道:还好没去。
　　李郅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暗色长衫的人，平常萨摩都不太会穿颜色过暗的衣服，今天倒不知怎么了。腰间也只是松垮的扣着腰带。头发好像也没干，还占着冷冽洌的湿气，只用一条红色的发带随意的挽着。
　　这模样，倒在橘亮色的暖烛光下，显出了平常没有的妖艳与风情。
　　一看着，便知是着急地出门的样子。只瞧着萨摩熟练的将李郅的外袍套在自己身上，又想要把被遮住的湿漉漉的头发拿出来，但是手有些冻的僵硬了，动作着急了些，一下子难以全取出来，索性就自暴自弃了起来，颇是委屈与愤恨的盯着李郅。
　　李郅竟莫名的觉得理亏，忙将他的头发从里边的衣服里细细的取了出来，摸上去还冷冷湿湿的，直叫李郅心疼，又取来干爽的毛巾，细细为萨摩擦干。
　　萨摩闭上眼舒服的享受着李郅的招待，本有些疼的头也舒缓了不少。
　　李郅看着他舒服享受着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才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又来了？”
　　萨摩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声:“还不是怕你去三司令府冒险。”幸好说的轻，李郅未听清楚，忙装着傲慢的模样冷哼了一声，:“还不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李郅听着奇怪，就又问了一句:“什么重要的事，非大晚上的这样跑来说。”又想着是否又与案情有关，萨摩才着急赶来。
　　没成想，萨摩竟耍起了无赖，记起了刚才没给他及时开门的小恨，像只没能给他好好顺毛的小猫，撇了撇嘴:“我现在不想和你说了，谁让李大人没给我及时开门的，还不让我进来，在外面受冻。”
　　这边李郅给萨摩擦干了头发，轻轻笑了一下，抚慰性的摸了摸萨摩的头发，和声着说:“好好好，我们萨摩神探不想说，就先不说了，是少卿的过错。”又看了一眼萨摩身上有些宽松的外袍，接着说“我的外袍你穿着大，不保暖，你之前留了几身衣裳在我这，要不换上？”
　　萨摩正被李郅伺候的舒服呢，只听见他让自己脱了他的外袍，还给他，当即又将衣服在身上合了合，这架势明摆着便是不给。
　　李郅只得曲下膝，有些跪蹲在萨摩面前，帮着他将衣服收紧，随口问了一句:“那我可是要作为补偿，将萨摩神探护送回凡舍。”
　　萨摩听见李郅要将自己送回凡舍，便想到自己一开始的担心。就慌忙地就扑了上去，将李郅压在地上开始啃。幸好这宣阳坊对大理寺少卿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这地上还垫了一层厚厚的波斯羊毛毯，倒也还算柔软，只是李郅还是闷哼了一声，一是被压，二是被吓。
　　萨摩带着下扑的冲击力，又是直接啃上来，这下子亲吻里也带着些血腥的气息。萨摩似乎还不自知，恶意的在李郅被咬破的嘴唇上舔了舔，然后，又舔了舔。萨摩如瀑的长发全散了下来，其中还挂着两条红艳艳的发带，说不尽的美艳。
　　感受着还在嘴唇上舔着那道口子似乎意犹未尽的萨摩，李郅的眼神变得阴暗不明起来，空气中的麝香味顿时重了，他一下子抱紧了还扑在自己身上那软软的身体，加深了这个亲吻。
　　萨摩只觉得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却一点也不想挣扎，暖湿湿的舌滑入他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想象地看到李郅眼角的小疤痕，闻到他还在身边而安心的味道，呼吸变得灼热，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李郅察觉到他的不专心，惩罚性的重重的在萨摩仰起来的脖颈上吮吸了一口，萨摩受了些刺激，难以控制的漏出一声呻吟。
　　待到萨摩迷糊的觉得李郅应该是不会再去三司令府，恢复了一些清明的时候。他已不知何时被李郅压在了毛毯上，外袍早已敞开，腰带也没了踪迹，暗色的长衫被褪到了手臂，只剩件白色的里衫还有些遮在身上。
　　他轻唤了一声李郅，但沾染了情欲的嗓子在李郅的亲吻中痒酥的更显的慵懒而迷人。李郅从他的胸前抬起头，又像是安慰似得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萨摩其实全然对不清焦距，但他却看清了面前的李郅，他的衣服似乎是被自己扯开的，露出了精壮而宽阔的肩膀，握着他手臂的手，烫烫的，暖的萨摩很舒服。眼角也带着些沾满了色情的温柔笑意，整个人比平常冷冷冰冰的大理寺少卿更为夺目与英俊。
　　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在这刻的满足与欢喜，便主动的又凑上去又亲了一下。吻过李郅的嘴角，吻过他眼角的小疤痕，还有那坚挺的鼻子，仿佛还不够似的，还伸出双手，紧紧的箍着李郅的脖子，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
　　李郅被他有些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在他耳朵边轻唤了一口气，安慰着，:“今天，我不做，你放心。”
　　听着这样说，萨摩随即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做？”一出口，差点想咬死自己。
　　以前每次都是李郅主动的，虽然自己也喜欢，但是还是要保持一下长安神断的身段的。如今，倒像是李郅没这个意思，自己迫不及待了。随即又为了挽回什么似的，嘴嘟了嘟，很是嫌弃的语气说:“不做就不做，以后也别做了。”又还生气的推了推还附在自己身上的李郅，但奈何他现在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推不开。
　　索性，闭了眼不再看上头的那个人。
　　李郅无奈而宠溺的笑了笑，又亲了亲萨摩发红的脸颊，抱着他侧过了身体，将他把衣服裹好，又让萨摩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好让萨摩舒服的躺着。然后自己才将脸埋在萨摩的头发里，闻着他身上也带的味道。声音有些闷闷的道:“不是昨天晚上折腾的有些迟了嘛，今天你又未好好休息，看你太辛苦，我心疼。”这句话说的很轻，又很沉。
　　萨摩只觉得李郅的话像一根羽毛似的刮过自己的全身，忍得全身酥酥痒痒，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郅知道这是消气了，便又抱紧了些，哄着:“去床上睡吧，地上虽有毯子，但还是凉了些。”
　　萨摩闭着眼摇了摇头，又往李郅怀里钻了钻。他才要在这放门口守着呢，好让李郅今天离不开宣阳坊。
　　最后，李郅只得在萨摩熟睡后将被褥从床上拉到了地上，实实的盖在了萨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