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虫》言梦叶

8、七月七.雷雨

　　闷热的天空，像在宣誓。
　　这是一场雷雨前的平静。

　　“麻雅，你好，我是XX网站驻派员，你往常直播的逃杀游戏，在此次禁止播出的游戏名单，请问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作为一名社会人，我有义务引导观看我直播的人，为大家传递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所以，我表示理解。”麻雅的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如同机械般回答道。
　　“哦哦，那对于那些对网络主播行业有偏见的言论，比如女主播都是卖笑之类的，你又怎么看？”
　　“无稽之谈。”她的笑容更深了，“每个职业，有每个职业的艰辛，不过我也理解那些对网络女主播有偏见的人，但我相信我的粉丝，都是有着明确三观的成年人，他们不需要我来教。”
　　接下去又是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待麻雅回答得差不多后，言和顾小顺也来了。
　　看到走在言身边，一副小鹿乱撞模样的顾小顺，麻雅在心底冷哼。顾小顺根本不知道她喜欢的言学长是什么人。
　　感应到麻雅心念的言，向麻雅投去了一道“关爱”的眼神，示意她别在顾小顺面前多嘴。
　　“言，我想自己走走。”一个柔美的声音自言的身后响起。这时候麻雅才注意到言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小美人儿。
　　“她是善柔，我老友的妹妹。”言介绍道，“她来这儿是为了找她哥。”
　　麻雅点点头，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顾小顺的表情，果然阴晴不定。
　　善柔朝麻雅礼貌性的颔首，这位黑发黑眸的女孩，像一尊秀丽的瓷娃娃。
　　「你就是传闻中的母虫。」善柔的声音在麻雅的脑海里出现。
　　「比我想的还要弱的母虫」
　　麻雅看向言，后者只是耸耸肩。
　　善柔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友善，她直径越过麻雅，擦肩而过时，不冷不热道：“麻雅，请你活得久些吧。”

　　空气中弥漫着低级虫的臭味。
　　还有令她在意的那个人的气息。
　　善柔释放着自己的虫力，探测着整个游戏展馆。
　　如果有一种味道，是她嗅过一次，便不会忘记。那就是他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馨香。
　　「言，我找到他了。」善柔通知言。
　　「我马上过来，你立刻张开结界。」言立刻下达指令，「善柔，别冲动。」
　　「很难。」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个人。
　　有多少年了？终于又见到他了。
　　“我的哥哥。”

　　树荫下，他正欲远行。
　　她站在二楼露台上，远远望着他。
　　「月哥哥，为什么？我不懂你。」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她知道他能听见。
　　「因为我爱他。」他背对着她，水蓝色的眼睛，透着淡淡的潋光，可是她看不见。
　　「言不爱你，月哥哥，言他不会爱你的！」她激动地抓紧了栏杆，「我爱你，月哥哥，别走。」
　　「善柔，你无法阻止我。我会改变这个世界，让谁都无法阻止我和他在一起。你不能，他也不能！」
　　「月哥哥！！！」

　　“我不能吗？”待善柔再度张开双眼，原本黑亮的眸子，变得血红，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在休息室里的惨叫声传出来之前，她用虫力织起了结界网。
　　然后，她推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血花娇艳地绽放在眼前，那名染血的少女，怀里抱着失去身躯，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少年。少女的眼神呆滞，少女的嘴角还淌着献血。
　　“慎，你为什么这么好吃。”少女带着哭腔说。
　　站在少女身边的美人儿，水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
　　“当然是因为他爱你，楚樱。”一面回答楚樱，一面调转视线，美人儿望向突然出现的善柔，脸上毫无惊愕之色，仿佛他知道她会来。
　　“好久不见了，我的妹妹。”跟着话音一齐而来的，还有月的触脚，不甚温柔地缠住她的双手和双足。
　　然而，在他的触脚碰到她肌肤的那瞬间，就像水遇见高热的火焰，立即蒸发。连血水都没留下。
　　“好疼。”月自嘲地笑了笑，“我快忘了，我和你的能力相抵触，所以言才会把你叫来吧！”
　　“哥哥，住手吧。”善柔一步步走近月，“这种游戏该停止了。”
　　“不够，完全不够。”月摇摇头。
　　“那你还要制造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你才甘心？”善柔失控地吼道，“我的哥哥，你真要成为恶魔吗？”
　　“我以为我已经是了。”月忽然闪身至善柔的背后，银灰的匕首由他的袖口而出，刺入了她的背部，染了一身深红。
　　“哥哥……”她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的小善柔，你怎么能大意呢？虫力相克，又不代表普通武器伤不了你。”他稍稍拔出匕首，又狠狠地刺入。
　　“啊！”听到她痛呼，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里。
　　“这点伤你死不了。”他冷漠地拿开匕首，“我的小善柔，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
　　“月哥哥……”她望进他的眼底，只有一片深浓的恨意。
　　“你怎么能明知道我的心意，还和言睡呢。”月咬着善柔的耳朵，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我没有……”她虚弱地申辩着。
　　“你撒谎。”被高举着的匕首，扎向她的心口——绽开的却是他的血花。
　　终于赶来的言，以触脚扯断了月拿着匕首的右臂。
　　“你来了，言。”看了一眼被甩到地上的自己的断手，月不怒反笑。
　　“月。”言神情严肃地注视着他，“善柔是你的妹妹。”
　　“嗯？你心疼了？”月一手扣住善柔的脖颈，身体仍然紧紧贴着她的背部，“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言，难不成我妹妹，在你心中是特别的存在？”
　　言没有回应。
　　“还是说，另有其人？”水蓝色的眸子闪过妒意，和一丝杀意，“原来真的有一个人。你的心里。”
　　“放.开.善.柔！”言的触脚蓄势待发。
　　“我的妹妹，我为什么要放？”月将善柔搂得更紧，“更何况……”月顿了顿，笑得魅惑，而倾倒众生。
　　“我的小善柔，想待在我怀里。”
　　墙在顷刻间，倾倒。短短数秒，月和言的触脚已然交战得难舍难分。
　　沉闷的雷声在远处轰鸣，预示着暴雨的来临。
　　血和泪融为一体，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楚樱痛苦地抱住头。她都做了什么？她吃了自己最喜欢的慎。
　　“不要！”随着一声落雷，和尖叫，楚樱身上的触脚疯长了般攻向四周，所到之处，瓦粒尽碎。
　　趁着楚樱的爆发，月携着善柔，在浮尘的遮掩下逃离。言刚要抬脚追，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使他不得不停下。
　　“言学长？”顾小顺环顾着满地狼藉，“这儿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先吃掉楚樱时，顾小顺的惊恐落在言的眼底。
　　泛起苦笑，他想起月说的话。
　　“你心中特别的存在，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