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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七月八.无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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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女人都是猎物。
只有那个女人不同。
他被她阳光的笑容吸引。
她是他阴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他是什么时候被虫入的?
他记得很清楚。
经营着一家网络科技公司,自认为年轻有为,前途光明的自己,却在例行体检里查出了胰腺癌。
顺风顺水的前二十五年,在那一天结束。
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名叫玖的男人,找到了他。
“我给你一个选择,让你能重获新生,无病无痛。”
若是平时,他只会把对方当成骗子。可人在绝望之际,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住。
于是,他被玖虫入了。
过程太惨烈,他不愿意过多回忆。
但重获新生后的畅快感,难以言表。
他的第一个猎物,就是玖为他找来的,一个外表甜美,身穿洋装的女人。
她是自愿将自己奉献给虫。
他没有和她有过多的交流,很顺利地享用完这一餐。
之后玖教他常见的捕食手段。他从玖那里也得知了一部分关于虫类的认识。
比如虫类靠母虫繁衍。直接与母虫接触,被虫入了一级虫源,像玖,就属于高级虫。他们可以虫入其他人。被高级虫的虫源感染,例如他,只能作为低级虫,并且要服从作为自身虫源的高级虫。
虫类的世界里,阶级森明。但不是所有虫类都属于这个阶级中,那种天生带着虫基因降生的,被称为“天降者”的虫类除外。
他们是母虫最佳的寄生体,亦是母虫的亲缘后代。
玖说,母虫和其他虫类不同,无法独立生存。母虫只能暂时寄生在普通宿主上,或通过与自己配型相适的“天降者”融合,而存活、延续。
“天降者”若不与母虫融合,则寿命极长。可一旦与母虫融为一体,那么自身虫力,生命力都会被母虫吸收。
母虫每隔百年就要与一个“天降者”融合。
然而这一百年,只诞生了2个“天降者”,是一对兄妹,兄妹两人都和母虫配型失败。而且妹妹还被一个不明身份的虫类带走了,只留下哥哥。
“那母虫怎么办?”他好奇地问。
“没有可以融合的主体,母虫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普通人寄生。”玖带他参观了虫类的伊甸,里面生活的男男女女,都是母虫寄生的后备人选,“成年女性最好,因为还可能孕育带有虫基因的‘天降者’。”
“我们是因虫源成为虫类,而‘天降者’是直接被母虫生下来的。你是这个意思?”他揣摩道。
玖点点头,算是赞同了他的说法。不过,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玖没有完全说实话。
“对了,你最好小心狩猎。异常事件的数量飙升,会引起猎人们的注意。”玖提醒他,“从上古时代,虫类出现后,便有名为‘虫狩’的猎人组织,一直对我们穷追猛打,赶尽杀绝。”
“明白了。”他咧嘴笑道,“我会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生命!”
他离开玖后,没多久接到通知说,安放在伊甸里的母虫,被一个叫07的高级虫带走了。
07强行逼出普通寄生体身上的母虫,转移到自己身上,逃出伊甸,目前下落不明。
他和散落在各处的低级虫类,都被玖紧急召了回来。
不休不眠的追捕,最后只找到07的尸首,母虫早已被转移。
他留下来调查周遭情况,其他几只低级虫则把07的尸体带了回去。但半道上被猎人们劫了。幸存的低级虫报告了整个经过,玖没有特别生气,只在意母虫下落,而07的双胞胎兄弟巴,最无法接受这一结果。
07的背叛,似乎给巴难以想象的打击。
可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不痛不痒地向玖交了报告,又开始自己愉快的狩猎活动。
每个漂亮的女人都是他的目标。
他不是没尝过男人,总觉得口感差了那么一丢丢。
只有一个女人,他不想伤害她。
她是朵云,在他还是人之前,经常光顾她兼职的咖啡厅。
工作再繁忙,看到她的笑容,他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只告诉她,自己叫阿墨。她也天真的信了。
不过他一直没有向她告白,直至一个月前。
或许是想通过和她保持亲密关系,来确认自己可能还存在的人性。
他对她从来没有“吃”的渴望,想到她只有安心。
像归宿。
有时候他也会异想天开,如果告诉朵云,他的真实身份,她是不是依然能接受他?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和朵云交往,舍不得放手的他,已然是自私。
所以要好好保密,不能在她面前暴露自己不是人这件事。
思绪回来,他盯上麻雅有些日子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好难搞定。
他都快放弃,不想这女人又给他机会,约在周末和他共进晚餐。
就选在周末夜里下手!打定主意后,他驱车离开麻雅家楼下……
那是深刻在基因里的记忆。
无人知晓。
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呐喊着。
“阿风,你背叛了我。”
太痛了,这痛彻心扉的记忆。
她要忘记才行。
「你是谁?」为何眼前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我是你呀。」另一个自己开口说话,她的笑容灿烂得令她心生寒意。
「你是母虫,你不是我!」她才不是什么虫类,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另一个自己靠近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
「你在说什么,你从来就不普通。」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从你身上被夺去的,现在我们又重新融合到一起。」
「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上万年。我跨越时间的长河,只为把你找回。」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捂住耳朵,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依然源源不断地穿脑而过。
「阿风背叛了我们。我们一分为二,我成了所谓母虫,而你,这具失去内核的容器,一直在这世上孤单的徘徊。那一日,我失去身体,而你成了空壳。」
「你胡说,我不是你的身体,我是麻雅。」剧烈的头痛,令她大声哭了起来,「我是麻雅,我不是虫,不是什么容器!救我!救我!」
“醒醒!”红发少年摇醒陷入梦魇的她。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他:“告诉我,你没有背叛我。告诉我,我还是麻雅,我不是虫,不是容器……”
闻言,红发少年将麻雅拥进怀中:“我现在抱的人,是你!”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