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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靠近。
想要诉说。
带着面具的黑骑士远远的看着那位受人尊敬的王者伏案工作。
【父亲……父亲……】
混杂着悲哀和渴慕的心音。
想要被承认。
以孩童的天真崇拜着憧憬着,她的父亲,她的君主。
“啊……莫德雷徳,今天是你啊。”
阿尔托莉雅有些疲倦的揉着太阳穴抬起头,她在看到伫立在不远处的身影时微微怔了怔,如同翡翠一样的碧色眼眸却依然含着清澈的笑意。
“是的,吾王,今天轮到我当值。”
完美无缺的骑士礼。
从不摘下的面具后,传来被刻意压低的嗓音,如果悉心辨析,可以发现有着微的颤抖。
【太好了……看着我……父亲……在看着我啊!】
“唔,那要继续加油啊,莫德雷徳。”
对面前少年身份一无所知的王如此勉励着自己所看好的骑士。
仿佛身体和灵魂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是,吾王!”
身体依凭着本能所做出的无可挑剔的礼节,被死死锁在内部的灵魂贪婪而渴望的透过面具的缝隙,一遍遍的注视着,呢喃着,诉说着。
——看着我,请看着我。
——父亲啊,我是您的孩子。
——没有人比我们更靠近,我们血脉相连。
——所以……多看看我……看着我……注视着我!
可是不可以。
不可以诉说。
不可以告知。
不可以靠近。
[莫德雷徳。]
[你是我和亚瑟的儿子。]
[绝对不可以把这个头盔脱下——]
[隐藏你的身份,侍奉于王。]
[之后——在亚瑟倒下的那一天,你就能成为王了。]
那个女人对着她如此讲述,嘴角翘起诡异的弧度。
‘诶……亚瑟王是我的父亲吗?!’
‘真是太好了啊!’
‘父亲……她是我的父亲啊!!’
‘莫德雷徳的……父亲。’
无论过去多少时间,那一刻的欢喜都深深的镌刻在了骨髓里。
“真是……不要太严肃啊。”
看着自己骑士一本正经的行礼然后回答,阿尔托莉雅只觉得好无奈。
莫德雷徳……是不是有点认真严肃过头了啊?!
他年纪不是很大吧?
黑骑士默然无语。
只能再次向着她行了一礼。
【好想叫一声父亲。】
【好想……】
【好想……】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为什么会有憎恨?
因为一直深爱着。
像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慕孺着、憧憬着自己的父亲。
“原来如此。虽然是姐姐的诡计,但你的确是我的孩子。不过,我并不准备承认此事,也不会将王位托付与你。”
是了。
亚瑟厌恶着她的姐姐摩根。
那么身为她孩子的自己,又怎可能得到王的认同。
失望吗?
憎恨吗?
那一瞬间的冷意寒彻入骨。
“是吗……为什么我只能屈居圆桌末席——我终于明白了。”
“那么——我知道了,王。”
我知道了。
你不会承认我。父亲。
不管努力到什么程度,即便比任何人都要优秀,你都……不会承认我。
那么,还有什么时候理由不去做呢?
最后的最后,卡姆兰之丘上,叛逆的骑士被自己所憧憬、所深爱、所憎恨的那个人亲手杀死。
破碎的面具下。
是如此熟悉的容貌。
【……看着我……承认我……不要……抛弃我……求你……】
“——父、亲……”
她终于说出了,那从没说出口的称呼。
她伸出手,想至少一次——
可是太迟了。
那粘满鲜血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亚瑟王之时,她就无力地倒下了。
……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