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吸引》木松音

18、旧事重提

　　那段记忆黎奕菲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来了。

　　那段一度成为她人生阴影一般的记忆她也确实不愿意想起来。

　　可她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五年了，当年那件事的主人公竟然还会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认得她。

　　“我以为我认错了，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工作。”曲桐小心翼翼地看着黎奕菲，僵硬地笑着，“我是陪我闺蜜来接孩子的，你……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嗯。”黎奕菲应了一声，“在这里当老师。”

　　曲桐愣了一下：“我以为、以为你去美国了……原来你还在B市。”

　　黎奕菲觉得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不适合这种谈话。

　　她们之间连认识都算不上，唯一能联系上的媒介也不过是梁沉遇。可她现在并不想跟任何有关梁沉遇的东西或人有牵扯，所以在跟曲桐的聊天中，她兴致不是很高。

　　黎奕菲对于曲桐的话，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曲桐也看出来黎奕菲不怎么太愿意跟她说话。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

　　她当年做的事给对面的人带来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见面她没有骂她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曲桐掌心里都是汗，紧张得浑身不自在。

　　黎奕菲不是一个多大度的人，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而且她也早跟梁沉遇分开了，所以面对眼前的女人她也没有多生气或多愤怒。最多也就是不痛不痒，不讨厌也不喜欢。

　　她看了眼手表，内心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中午是睡不成了。

　　见她在看表，曲桐更紧张了。她脸色白了白，鼓足勇气开口道：“黎奕菲，对于当年的事，我想，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她咬了咬唇，看着黎奕菲的眼睛认真道：“对不起。我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真的，对不起。”

　　黎奕菲愣了一下，一瞬间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事情都过去了，你没必要这样。”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请罪。这句‘对不起’如果不说，可能这辈子我心里都会过意不去的。”曲桐表情坚持。

　　黎奕菲抿了抿唇：“那好吧。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说真的，她真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多可恶。这种事情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有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真正应该跟她道歉的是梁沉遇。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果不是跟曲桐偶遇，她也不想把这些陈年往事翻出来再恶心自己一次。

　　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曲桐的一番话却是颠覆了她五年来的想法。

　　曲桐看着黎奕菲，眼圈一点点发红：“其实……其实那天晚上我们大家喝的都很多。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全部被撕碎了扔在地下。而我的身边躺着好几个……没穿裤子的男生。”

　　曲桐回想起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浑身止不住颤抖。

　　她不住地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个人。但我身体上发生了什么，我自己能感觉得到。”

　　黎奕菲怔愣了有好几秒，没想到她忽然提起了那天晚上，也没想到这件事还有着她不知道的一面。握着水杯的手一点点发紧，她的声音有些发哑：“那你是怎么认定对你……做了不好的事的人是梁沉遇？”

　　黎奕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是有点发慌。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人嘴里果然有不一样的版本。她明明记得梁沉遇说的是，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人赤身裸体躺在一起了。

　　难道……他撒谎了？

　　曲桐摇头：“不是。”

　　“什么不是？”

　　曲桐苦笑，看着黎奕菲：“不是梁沉遇。”

　　黎奕菲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那个人，不可能是梁沉遇。”曲桐抹掉脸上的泪，“我当时吓坏了，抱着碎片一样的衣服夺门而出。但是大厅里还有很多人，我当时一/丝/不/挂，我害怕被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匆忙之下我就推开一间包厢的门。”

　　说到这的时候曲桐顿了下：“那个包厢很空，只有梁沉遇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曲桐握紧拳，“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全扔在了一边。但当时看到那一幕，我脑子里闪过的想法只有一个：无论如何，这个人只能是梁沉遇。”

　　黎奕菲皱紧眉头没有讲话。

　　曲桐苦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可能是太喜欢他了吧，竟然想用这种低劣的招数得到他。”她抬起脸，扯了扯唇，“我就是这么不要脸。即使他已经有你这个相恋多年的女朋友我还是会不知廉耻地觊觎他。我这样的人……你一定很瞧不起吧？”

　　黎奕菲让她绕得脑子有点乱：“不是，你等一下。”她抬手，“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

　　黎奕菲觉得这一切很荒谬，而她怎么想的也就怎么说了：“你自己也说了他身上一/丝/不/挂，只不过、只不过因为他在另外一个包间，就笃定对你做了那种事的人不是他？”顿了顿，她抿了下嘴唇，“或者说，没有他的份？”

　　曲桐苦涩地笑了一下，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我相信他。”

　　黎奕菲蹙了下眉。

　　曲桐抬眼看向她，似是轻微地叹了口气：“他有多爱你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说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而且，虽然他平时看起来痞痞的，但他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我敢肯定地说这件事跟他无关。”

　　曲桐深吸一口气，眼角滑下一滴水滴：“是我太贪心了。”

　　黎奕菲抿紧唇，眉头皱着。她的手指在玻璃杯杯沿敲着无规律的节拍。对于曲桐的话，她没有说什么。这件事……不能轻易下结论。

　　不是她阴谋论一定要把梁沉遇往坏的地方想，而是这件事本就存在诸多疑点，谁也没有亲眼见证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能下定论。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件事梁沉遇真的是无辜的，可他们两人早就分开了。就算曲桐说的是事实又能怎样呢？

　　就算……她错怪了他……又能怎样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谁都没错，只能说他们两人没什么缘分。

　　命运而已。

　　黎奕菲脑子里纷纷乱乱想着各种杂乱的事，一如她现在的心绪。

　　她拿起水杯凑近唇边，抿了口水。

　　曲桐说完了心里的话一瞬间像是解脱了一样，表情比起刚才放松了很多。她看向黎奕菲：“当年你出国走了之后梁沉遇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孩子打掉，然后便再没了联系。是不是挺应了那句话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苦涩勾唇，“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梁沉遇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温柔下棱角。对待别人，尤其是我这个拆散了你们的罪人，可以很无情也很冷漠。”

　　黎奕菲自始至终都没有搭言，只是喝着杯子里的水。所以光看外表，曲桐也不太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可是不管怎样，她终于见到了她，即使她不想听她也要把该说的都说了。

　　至少……能为自己赎罪。

　　“后来我听说梁沉遇疯了一样全世界找你。再后来我们家搬走了，关于他的事情我便再不清楚了。”曲桐握紧掌心的包带，“我一直以为你出国了，以为你们之间再没有可能了。没想到你还在B市，梁沉遇也在B市，那你们就……”

　　“我已经结婚了。”黎奕菲打断她的话。

　　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很机械的声音在陈述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和别的男人。”

　　曲桐脸上的笑意一僵，有些错愕。

　　半晌，她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黎奕菲摇了摇头。

　　曲桐整个人都乱了。她没想到黎奕菲已经结婚了……

　　忽然，心里的负罪感又重了些。

　　这么多年她都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当年年纪小，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现在自己也结婚了快要当妈妈了，再回看当年的自己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坏人缘分，真的很可恶。她就是……这样可恶。

　　原本她还以为黎奕菲跟梁沉遇还有可能，甚至她自私地想，只要这两人重修旧好，她的心理负担或许就不会那么重了。

　　可没想到，世事无常。

　　曲桐看了眼黎奕菲无名指上的婚戒，抿了抿唇，笑了笑：“你……过的好吗？有孩子了吗？”

　　黎奕菲笑了笑：“很好，暂时还没有。”说到这她看了眼曲桐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腹，眸间笑意多了几丝温度，“几个月了？”

　　“啊？”曲桐愣了下，待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淡笑道：“四个月了。”

　　她在去年结了婚，嫁给了一个平凡的男人。如今即将要做母亲了，可能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多积些福分吧，总想尽自己所能弥补眼前这个曾被她伤害至深的女人。

　　“恭喜。”黎奕菲浅浅地笑着，很真诚。

　　“谢谢。”

　　再后来到时间了，黎奕菲便没有多留回了办公室。她跟曲桐彼此礼貌地道别。

　　一路上她不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无比平静。一路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她把身体倚靠在门上，闭了闭眼，表情疲惫。

　　脑子里想着刚才曲桐的话，再联想最近这段时间梁沉遇若有似无的纠缠，心里忽然很慌乱。

　　她双手捂脸，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当年的事真的是误会，再次面对梁沉遇，她还能理直气壮地叫他滚蛋吗？

　　如果当年真的是误会，那梁沉遇的这五年……

　　黎奕菲晃了晃头把脑子里的奇怪想法晃走。这些都不是她该想的，一切都还没到那一步。

　　就算曲桐这样说了也不能完全证明梁沉遇跟那件事没关系。事情已成定局，最明智的做法是不去再触碰那段令人窒息的过去。

　　就像现在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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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梁总就要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