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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陆之昂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   你枉有一杯醉人酒,却不解半分风情。太多想说的话藏在眼里,草稿箱里,还有梦里。

      都说耳边的低吟呓语如酒,那陆之昂的绝对是一杯烈酒。

      抛开所言内容,只是那吞吐间被温热过的空气就能把耳廓烫得通红,安然方寸大乱,一向清晰有条理的逻辑被缠成一团乱麻。

      心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起初是鼓噪如雷鸣,最后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胸口处被塞满了的蓬松的,宛如小时候巷口处小推车里的棉花糖,甜透了。

      陆之昂离开日本的时候并没有惊动自己,后台发生的事情除他二人外也再无人知晓。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陆之昂都未联系过自己,只是偶尔会在访客记录里寻得到他的踪迹。安然翻开与他的聊天记录,清一色都是自己的消息,起初还很详细地汇报这边的情况,热切地与他分享喜怒哀乐,久了,也忙了,她就是每天道一句早晚安。

      承诺之后的等待永远是漫长而煎熬的。陆之昂尤其的煎熬。

      只剩下最后一学期的备考时间,此时再考虑出国念书已经起步晚了,陆之昂联系过无数家中介机构,拜访了无数位相关导师,报名了无数个语言班,只为拿到与女孩在同一所大学生活的敲门砖。

      安然发给他的每一条消息都读过了,有的甚至不止一遍。在看到留言由多变少的时候,心里阵阵发慌,生怕对方是觉得受了冷落,最终放弃等待。

      陆之昂无比渴望六月的到来。

      如甘霖于枯地,如炭火于寒冬。

      而当早稻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自己手里时,陆之昂先是陷入了沉默,随即便是席卷而来的狂喜,所有压抑了三个月的情绪瞬间迸发,好的坏的苦涩的甜蜜的经久而生的爆发须臾的。

      操。陆之昂觉得自己眼眶热得仿佛要炸裂,咬着下唇的牙齿都在颤抖。

      除了这个无法启齿的感叹字外,陆之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描述此刻的心情。

      收到通知书的一个星期后就是高考,为了不影响傅小司等人的情绪,陆之昂将此事隐瞒得很好,只是无意间被七七发现,好在她口风紧,并没有再对第三个人提起过。

      “怎么突然就要去日本啊?”程七七靠在双杠上,佯装不舍地叹了口气,眼珠一转,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怕不是为了以后不受相思之苦吧?”

      “你怎么这么多戏。”

      陆之昂无奈地瞥了人一眼,像是很为她的心智能否成熟而担忧万分。

      “不是吧!你没否认?”程七七瞪大了双眼,“什么时候搞定的?你们两个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女孩子都对八卦有着源源不断的好奇心,程七七的尤其旺盛。

      见人的气势有些咄咄逼人,陆之昂也自知瞒不住多久,不自在地挠挠脖颈,语速拖沓带着不情愿。

      “还没呢。”

      “哦。”

      “不过快了。”

      “啊?!”

      看着少年一副春风得意、胸有成竹的模样,程七七是又惊又气,却也为两人感到高兴。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自己缺考的事情在最后一天的下午就被傅小司发现了,两个男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谈天说地,末了,傅小司话锋一转。

      “安然要回来参加浅川的毕业典礼。”

      “我知道,”陆之昂的目光是看向远处的,顺着看去,高高矮矮的房屋绵延进天边仅剩的一小片火红,似舞台的灯光,跳动的心脏,和那双被燎原的眸,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傅小司没再多言,自从上次贸然前往日本后,陆之昂身上就有什么东西变了。说不清楚是好是坏,只好把它归结为成长。

      也就是那个晚上,三班把所有人都约到了一起,包下了最大的一间KTV。

      两个人推开包间门,双耳近乎失聪,嘈杂的伴奏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酒瓶撞击的清脆声,傅小司差点又把门给关上。

      陆之昂皱着眉迈入满是酒气的包间,已经有两三个兄弟躺在沙发边上不省人事,地上横着竖着几个空酒瓶,不爱唱歌的已经围了一圈开始玩游戏了。

      宋盈盈坐在一圈人的中间,右手拎着半瓶啤酒,有些醉醺醺的,眼光瞟到猫着腰想溜的傅、陆二人身上,竖起眉毛插起腰,声音竟压过伴奏声响亮传来。

      “傅小司,陆之昂!过来!”

      兄弟俩交换了一个无助而绝望的眼神,乖乖认命,找了边上的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七七也来了,她早就被当成三班的人了,此刻也是陪着闹得最疯的。

      游戏规则很简单,摇骰子,点数小的要么爆料要么喝酒,谁知陆之昂点子背,一连回答了三个问题,从内裤颜色到最喜欢的日本女演员,平视看似文静乖巧的同学耍起酒疯来一个比一个流氓,惊得陆之昂这种老司机都哑口无言,自叹不如。

      当第四次被抓后,陆之昂彻底放弃了抵抗,举起双手乖乖等人发问。

      “有喜欢的人吗?”

      “有。”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顿时半个桌的女孩子都竖起了耳朵。

      “表白了吗?”

      “快了。”依旧回答得干脆利落,全然不顾桌上个别姑娘变化多端的脸色。

      “有多喜欢?”

      “……”这次是沉默,其实这个问题没带着多少认真的成分,倘若陆之昂随便应和两句也就过去了,三班人虽然闹得疯了些,但是大多还有分寸,感情这种事儿点到为止。

      等了许久,陆之昂才慎重地开了口。

      恰好伴奏结尾,少年的声音在偌大的包间里竟比任何一句歌声萦绕得更久。

      “可能没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桌上的女生被区区一句话撩得脸色通红,男生们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纷纷表示没眼看。

      没人去质疑这句话。因为没人怀疑,喜欢这档子事儿,自己摸不清,落在别人眼里是一看就能明白。都说喜欢一个人,无论是看到还是谈起,眼里都是有光的。

      此时此刻,陆之昂眼里闪烁着的光都快跳出瞳孔普照大地了。

      “酸不酸?”傅小司凑过来小声地问了句。

      陆之昂咧嘴一笑,没回答。

      想那天被舞台灯光染得五颜六色的背影,发梢在空气里划出的弧度,想那天牢牢牵紧的双手,肢体摩擦生出的火热。

      没有救了。

      即使灯光褪下,即使黑夜降临,他永远看得见那双眼睛。

      元旦前夕灯火阑珊下的、春节午夜烟花盛开下的、盛夏午后被阳光擦亮的、舞台之上被灯光点燃的。

      与自己四目相对就能扯断心弦的。

      不会了。陆之昂心想。没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视线转到亮着的屏幕,竟已腾升出雾霭般模糊不清。

      靠,酸到死。

      正巧面前不知谁倒了大半杯酒还没来得及喝,陆之昂劈手夺过一仰而尽。

      等闹到散场已经是接近午夜了,一大伙人都是三五成群地各自玩各自的去了,傅小司、陆之昂、立夏和程七七四个人散步醒酒,看了看风景,谈了谈人生,唯独不谈感情。

      路边挺冷清的,没什么人,风也有点硬,程七七发现了不远处一家正在忙着收摊打烊的孔明灯店,小跑着买了个大的回来。

      “来来来,正好四面,我们一人写一个愿望。”

      又来。陆之昂和傅小司在心里为女孩的天真烂漫叹了口气。

      趁着程七七和立夏准备的时候,陆之昂抽空看了眼手机,给安然发了条短信问她有没有什么愿望。

      也就半分钟,对方回信了。

      愿世界和平。

      陆之昂哑然失笑,很好,至少很博爱。

      他都忘了,安然也是不信这些的。最后在草草写完自己对几人的祝福后,趁没人注意,还是悄悄地在旁边工工整整地补上了一句“愿世界和平”。

      浅川的毕业典礼是在录取结果公布后的第二天举行的,当安然拖着行李箱从出机口走出来时,毫不意外地发现迎接她的人只有陆之昂一个。

      “累吗?”少年熟练地把手里的奶茶递了过去,顺手接下了行李箱的手柄,“毕业典礼在下午,我先陪你把行李送回去,车上你睡会儿。”

      安然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一到浅川,安然受到了空前热烈的欢迎,大部分是欢喜她回国的,还有一部分纯粹是看她和陆之昂热闹的。范可心见着人,一把抓住就不松手了,带着她四处找熟人打招呼,还非要介绍几个憧憬她的学弟学妹。

      真正有话想说,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话的陆之昂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姑娘手牵着手飞速在人群中穿梭随后消失不见,心里急得没招。傅小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要准备给学弟学妹们致辞的演讲稿了。

      结果,直到他换好衣服拿着稿站在话筒前,也没能在找到那个他给带过来的姑娘。

      演讲词念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台下真正认真听的人也寥寥无几,除了傅小司时而察觉不对会皱眉不语外,其他人只是把这次讲话当作一个走形式的流程。

      烦躁。

      陆之昂无比的烦躁。

      想见的人没见着,想说的话没说着。

      突然,礼堂的大门被悄悄拉开,锈了底的门划过地砖发出了不小的噪音,引得不少人纷纷回头。两个姑娘在这种殷切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掩着脸顺着边小跑到第一排预留的位置上坐好。

      原本念着稿子毫无起伏的声线被一声轻笑打断。

      安然抬头,正对上台上少年笑意潋滟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知情的毕业学长学姐们见状,都已是见怪不怪了,而不知情的小学弟小学妹们则是好奇地看着突然中断演讲的陆之昂学长,一头雾水。

      在被打断的瞬间,陆之昂脑海里诞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从未做过的,但是此刻无比想做的。

      做了一个深呼吸,他丢掉了手中的演讲稿,伸手把麦克从支架上卸下来,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是在场所有人第一次听到陆之昂如此言语。

      “I cannot exist without you, I am forgetful of everything but seeing you again. ”

      中英文切换得迅速自然,不少人听了一半才意识到对方早已不是在念演讲稿了。

      事实上,能听懂的人堪堪可数,傅小司算一个,安然算一个。

      但看着少年此刻温柔得胜过春风三巡的神情,便能把这首诗的内容和含义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My life seems to stop there, I see no further. You have absorbed me.”

      听得一字不差的傅小司忍不住惊叹好友前所未有的过人勇气和果断,殊不知在台上放飞自我毫无畏惧的男孩此时此刻心尖上都是颤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姑娘表白,又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表露真情,心脏狂跳,血液翻腾着直往上涌,震得大脑隐隐作痛,阵阵发晕。

      就问你刺不刺激。

      有细心的人注意到,陆之昂在开口的过程中,眼神始终是朝着一个方向的。

      他一直在望着安然,片刻的偏移都没有。从始至终。

      礼堂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一种不知名的气氛感染,最后,世界都安静了。

      没人注意到陆之昂是何时把麦克装回支架上下台的,又是何时翻身下台近乎是冲到第一排的角落里抱紧了一个女孩的。

      少年的力气很大,被他拉起的时候安然是一个趔趄直接撞进对方怀里的。

      肌肤贴合的瞬间,二人各自的费洛蒙在空气里激烈碰撞几乎擦得出火光,搭在女孩后背上的指尖都不安稳。

      男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最令她心动的一种方式。

      “过了这么久,你还喜欢陆之昂吗?”

      腾出只手如吻般轻压在女孩柔软的唇瓣上,把对方的回答悉数拦在掌心。

      不能再被抢先了。不能再让你等我了。

      “安然。”

      每一个音节一个停顿。女孩觉得自己要在对方低音炮的持续攻击下失去听觉了。对方即将出口的话已经了然于心,但是真的从陆之昂的口中说出完全是另一回事儿。

      “我喜欢你。”

      没有你,我无法生存。
      我忘却了一切,除了能再见你一面。
      我的生活似乎就此止步。
      我不能看得更远。
      你已令我全神贯注。

      走过了人间的四月天,又摘下了美极的月色。

      世间万物,只余下心悦与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陆之昂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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