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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包裹的心(二) ...

  •   【这是你的愿望吗。】

      ……

      蝉鸣鸟语渐而清晰,一丝微光绿意钻入迷蒙睁开的艳丽石榴红的眼睛。暗色阴影大片笼下,尚未定焦的视野遽然出现黑发蓝眼少年的面孔——
      “哇啊啊啊啊!!”
      清光一睁眼被吓到了,惊恐的连连后退,脚还不小心磕到硬硬的东西,摔了一屁股的疼。
      “噗哈哈哈!清光你哈哈哈你那是什么模样哈哈哈……”
      是安定。
      清光顾不得疼了,诧异地看着抱腹大笑的大和守安定。再看看四周是本丸的庭院,水榭楼台,阶柳庭花,偶尔有路过的刀剑看过来的忍俊不禁。

      加州清光犹犹豫豫:“……安定?”
      大和守安定掩着嘴笑:“怎么了噗……”
      清光起身拍了拍灰尘,看忍住笑意的安定,再次环顾周遭熟悉的环境,有些不确定的口吻,“这里是本丸?”
      “哈?”安定停下笑,颇为无语看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后放下,“没发烧呀。这地应该也没摔着你的脑袋吧,怎么就坏了呢。”

      “可是,我……”清光忽而又止,脑子空荡荡的,不知道怎么拼凑出自己想要的什么信息,继而神情迷惘地看自己的手。
      诶……?
      他……想说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感觉空空的,少了什么。
      安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该不会高兴傻了吧。再这么发呆下去,主公那边可就等久了。”
      “快走啦快走啦,别磨磨蹭蹭的,这可不像你。”安定无奈在他身后推着他的背走,搞得加州清光一头雾水的,疑惑地偏头,继问:“主公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喂喂喂,你该不会真的忘了吧。真是的你这家伙,不是说好的嘛,只要你能从那些老家伙们手中抢到了誉,主公就奖励给你画一个月的美甲。”
      听着安定的话,加州清光的脑子出现有了对应记忆的画面,让他意识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的事情。而安定微笑地带着祝福的含义,从推动着他的背脊走,改为拉起他的手腕,奔向审神者所在的方向。
      “所以,清光恭喜你了。”
      加州清光有些不可置信,被安定拉着跑,呆滞地看着安定回首的笑容。
      不会吧?
      骗人的吧……?
      真的会有这样的好事?!

      呜哇!
      真的……!
      真的太开心了!!
      开心到不敢抬头了,开心到自己快要忍不住心跳,热气暴崩……
      加州清光抑住胸腔里的心花怒放,尽力保持端正坐姿,低头抬手,按住发烫到足以煮虾的脸,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起。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主公的牵着,温暖顺过肌肤的接触传递而过,她一勾一画的细柔描动着他的指甲,每一份举动显得悉心与温柔。
      就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非常的轻,非常的柔软,又非常的舒服地扫过心脏,让他心动得受不了。

      主公一声轻笑,清光忍不住地抬起头,看见认真给他做美甲的黑发少女微抬星目,笑靥如花。
      “很开心吗?”
      “嗯!”
      “那就好。”少女放下甲油,仿若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之前我就觉得了,清光很可靠,很厉害,一直让我很放心。”

      真的吗……
      清光石榴红的眼睛晶莹发光。
      我真的这么厉害吗?
      在主公心中,我是这么好的吗。

      “因为清光的努力,我有在看见哦。”
      “一直都知道,也一直看着你。”
      最想守护的人,最想听见的话,为之奋斗的信念,都在此刻。

      清光嘴唇微抖,心脏徒然被这话所含量的温暖与美好包裹着,无所适从。
      是吗……
      他有被看见了,有被关注着,有被爱护着。
      仅仅是一振不好使用的加州清光。
      一振曾经伤害过她的野蛮刀。

      “清光没有伤痕我哦。”
      少女通晓他心声地过来,抵住他的额头,“你已经很努力地去保护我了。”
      “你就是我的守护之刃,像无所不能的神刀,斩断所有的敌人,庇护着我。”
      “为此,我感到很高兴,能够拥有你。”

      少女坐起身,宛若珍宝一样,捧起他的脸。
      “你……就是我心中的爱刀哦。”

      不知怎么的,清光听见这话,身体若触电般地颤抖,心脏欢快地剧跳着,自身仿佛被一种蜜糖所包裹住的幸福感,快速填堵住他之前惶惶且空洞的缺口。

      啊……啊……
      原来,我是被爱着的吗。

      涌上眼眶的热流与酸涩,压不住。
      清光只能任凭着充斥着幸福与快乐的泪水,填满了他向少女展露笑容的脸,满心满眼地沉迷于此。

      “因而…清光,你可愿停留在这?”
      “留下来一直陪着我,守护我。”

      -

      【这是梦吗?】
      【因为太过美好,太过美丽,就会变得跟梦一样。】

      “三日月。”
      “我是认真的。”
      主人那双黑夜盛满繁星的漂亮眸子一直注视着他,眼中的世界只为他·三日月而温柔。
      “我喜欢你。”
      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实现他心里渴求的愿望。
      三日月完完全全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会再一次的看见平安贵公子的人。
      更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如脱缰野马不受任何控制,打破这条无形的界限。
      三日月差点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脸上一如既往温雅的表情也破开了,神情怔怔地看着眼前平安贵公子的源清雅 。
      “所以。”
      源清雅扬起儒雅柔和的笑容,身周仿若被无限温暖的春光以及风间飘扬的花瓣所拥簇,修长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向着他伸出来,眼前的景象亦如当年一样。
      “你愿意过来吗?”

      -
      【不受控制,无法思考。】
      【因为眼前的景象,就是他的愿景。】

      药研藤四郎柔和了镜片后的淡紫色眼睛,脱下平常戴着的黑手套,轻轻地抚摸枕在他白皙大腿的黑发少女。
      黑发少女因为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噩耗,频频噩梦,终不堪忍受寻求安慰。被她所依赖的药研藤四郎低着头,看着她睡着而不安的眉宇,褪下手套,探出手来,指腹轻柔地往她额头抚摩。

      “没事的。”药研藤四郎轻轻阖上眼睛,“会没事的。”

      少女的手紧紧抓着他的不放,梦呓着:
      “不要离开我……”

      ……

      【没错,都是他渴望的。】

      烛台切光忠瞅见少女做个面团却把自己弄得像白猫一样,还毫无自觉地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仿佛那一双黑色眼睛在说,奇怪的人是你。
      烛台切用拳头掩住隐忍在嘴边的笑意,把镜子拿给她看,看见她炸毛而拿起擀面杖要打人的表情。
      他终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笑了出来。

      ……

      【都是他心底不为人知、想要实现的秘密。】

      膝丸看见桌上的失败料理品,愁云满天。身边最会做菜的几位付丧神,绞尽脑汁地帮他。
      终于,在他屡战屡败,屡败屡勇,不懈努力下,膝丸成功做出让所有刃都满意的作品。连兄长吃了他的料理,不仅吃完了一碗又一碗,还表扬他而叫对了名字。
      膝丸站在门前,忧不合主公口味,踌躇不前,被兄长推了一把,踉跄地过去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在审神者桌前,紧张地看着少女抬起的温和笑脸。等待着她会满脸开心喜欢地抱着他,摸着他,说出夸奖他的话。

      ……

      髭切身处源氏家族中,与膝丸携手并肩,承起源氏家族的族徽,斩尽天下的邪恶,雪亮的刃面映照着源氏的荣耀。
      源氏族长对他们兄弟赞叹有加,荣光加身。源博雅的兄长-源清雅还会请求他们源氏兄弟成为他的刀…
      回到本丸,髭切开始一点点地剥开审神者真实的一面,有趣地看着她的反应,只见她像一只矜贵的猫咪慵懒地瞟了他一眼,被惹毛了地张口咬回他…
      回乱世的平安京时代,他再渡挑战大江山的茨木童子,挑起大妖怪们……

      ……

      【……无论是谁,是什么样的存在,只有拥有心灵,就有愿望。】

      浴血奋战拿到誉的狮子王很是兴奋,被身边的伙伴们围簇在其中。
      被短刀们塞进各自鲜花与礼物,被推着往主公的方向,目睹着主公向他展现的温柔,听见她说着夸赞他的的话,将他拥抱。

      精神濒临崩溃的和泉守兼定满脸爆红得像中暑了一样,看着坐跨在他身上喝醉酒的少女,像猫咪一样蹭着他的……

      坐拥美酒的次郎太刀兴致高昂地举着酒杯与主公少女碰杯,身边都是被他干趴而醉得颠三倒四的众付丧神。然后喝得太多的他开始醉醺醺了,抱着她的腰向主公撒娇,回应他的是来自上方温柔的抚摸。

      【没有人会喜欢绝望又残酷的现实,包括付丧神。】

      置身于夜空花海之中的萤丸追逐萤火虫开心极了,才不管后面的其他刀剑,拉着爱染和无奈的明石跑在最前头,率先来到坐在花海中的主公前,笑着在她脸蛋亲上一口……

      遍体鳞伤的蜻蜓切不好意思地听着审神者的数落,浑身不自在地坐直了神,一边隐忍着身体的快感享受着本体修复,喜欢着审神者带给他的源源不断的温暖和爱护……

      【因为经历过黑暗,才会做着很美好很美好的梦,向往光明,向往希望。】

      笑面青江怔住了,看着把由罗救出来的黑发少女,看见她拯救了本丸,拯救了刀剑,把一切绝望的枷锁都斩断了,留下了希望。笑面青江走向了那个少女,将她揽进自己的怀抱,低声谢谢。

      堀川国广笑着跟大家一起并肩作战的对抗时间溯行军,一直他们打败了所有敌人,成功守护了历史。回到本丸看见主公依旧还在,一直都在,巧笑嫣然地接纳着他们回来。

      在语笑喧阗的本丸里,莺丸坐在景观廊间,左手坐着的大包间,他们像以前一样唠起家常话,日子和和睦睦。
      听见了快门声,转头就见审神者笑着给他们拍照,随即,越来越多闹腾、凑热闹的刀加入,逐渐合成了一个大家庭。

      ……

      【看啊,大家都很喜欢。】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梦。】

      【可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无边的黑色泥浆塑造成一个黑色的人影,‘注视’着这个想从黏腻跟蜘蛛网一样的黑泥挣扎而出的白鹤。

      而他的同伴,都在后面沉浸在美梦当中呼呼大睡着,身子一点点地沉入黑泥。

      【明明你的梦,多么的美味~】

      诡秘的人影恶意的发笑,从它身上流出似黑雾浓稠的泥,冒出一双双黑手,就像是锁链一样抓住白鹤,染黑他的羽毛,一点点地拉进黑暗……

      …

      ……

      …………

      被黑泥淹没的感觉,非常难受。

      仿佛自身沉浸在无法呼吸的深海当中,无法自救。

      那种窒息感太难受了,难受到忍不住张开口,就有无数的液体争先恐后地灌了进去。

      好像……要把他撑爆了一样!

      ……

      鹤丸猛地起身,扑腾挣扎着,如从水捞出来一般,站了起来。

      他低头大喘着气,失焦的视线聚拢,看清了眼前澄清干净的清水倒影着裸湿的自己。
      水热白雾,明光亮堂,湿漉漉的银白发滴落的水珠,沿着脖颈、胸膛、腹肌、双腿而下……或落在水面,打起一圈圈涟漪。

      付丧神欢声笑语的声音传来,鹤丸恍惚而又惊奇,环顾周遭,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庞大的外景观的沐浴水池之中。
      周围的都是熟悉的同僚,还有许多他本丸尚未锻出过的名刀,都一起沐浴在宽大温暖的水池,谈笑戏水。
      这俨然一幅阖家欢乐、蔚为壮观的温馨景象。
      却让鹤丸有一种神游世外的震惊。

      ……哎,不对耶。
      他为什么要惊讶?
      仿佛他好像不应该是这里似的。

      鹤丸紧紧蹙了蹙白眉,手掌按着乱如麻花的脑袋,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着他……

      “怎么了?”

      鹤丸听见声音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回头就看见烛台切光忠搭着白毛巾擦身,疑惑地看他,“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药研看看。”

      鹤丸放下手,盯着熟悉的小伙伴,眉头一皱:“这里是本丸?……奇怪?我们不是在战斗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烛台切光忠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他,遂拉着旁边的大俱利伽罗和太鼓钟贞宗,背身说起悄悄话。
      “完了,他脑子刚才进了多少水了。”
      “他进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呀,我倒觉得鹤先生在逗我们玩呢。”
      “也是。”

      “……”
      鹤丸看着说完话回过身的三刃,目光落在了太鼓钟贞宗之上,微微眯起了眼。
      “小贞呀,你是什么时候来本丸的……”

      '熊猫式震惊,看不懂的操作'——太鼓钟和烛台切带着大俱利转身,继续悄咪咪地说:
      “你们看,是不是很奇怪。”
      “嗯嗯,他居然问我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他也老大不小了。”
      “伽罗酱说的是,我们要关爱老年人。”
      然后,三刃向他友善地发出关爱智障的眼神。
      鹤丸:“……”
      喂,我都听见了哦!

      洗浴时间结束。
      大伙陆陆续续地从水池出来,擦干净身,换上内番服,出门各干各活了。

      看着那些难锻的稀有刀一个个的背影,周边宽阔精贵华美的殿廊楼阁,飘荡在空中的微小灵散发的光,庭中央最大的树绑下的无数条红绳,居住风精灵的琉璃铃铛,长眼睛的灵纸人偶,与短刀嬉闹的式神……
      看着这些,鹤丸总感觉有着莫名的怀旧感……

      蹬蹬蹬——
      捕捉到脚步传来的杀气,鹤丸眼神稍许凌厉,下意识地转身拔刀,却握了个空气。在看清是长谷部时,未出口的招呼就迎来对方怒气风发的飞毛腿!

      “砰!”
      长谷部的一脚,直接把鹤踹出了好几米,撞穿了纸隔板后,飞跃性地砸进了庭外的草丛里。

      看完几只白鸟的转圈圈,鹤丸龇牙咧嘴地撑起身体,几片草叶从头上漂簌簌而下。身边还凑过来看热闹的刃们说他今天又犯什么恶作剧了,完全一故习以为常的调侃,仿佛每一天都是过着这样平淡常乐的日子。

      ——不对…
      这很不正常!
      脑海里一个声音这么对他说着。

      鹤丸坐直了身子,环胸,一手抵着下巴,思考……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总感觉怪怪的?

      “鹤丸你这混蛋!”
      鹤丸听见熟悉的长谷部麻麻咬牙切齿的声音,茫然地抬头,就看见长谷部通红着一张脸、羞愤交加地拿着一件粉色女性内衣,臂膀连接的整条手臂、包括指着他的手指都是剧烈地抖动着。
      “你为何要要要、要把主公的私人贴身之衣放放放、放在我的衣篮里!!!!”

      场,静默。
      刃,也静默。

      “这是我做的吗?”鹤丸歪头,不记得他有干过这样的事,不过,这种事确实他也干过,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了……呃,他忘记的事,该不会是这个吧?哈哈哈,还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还有谁会有你仗着主公的宽容这么大胆!!”

      感受到森森刃们的寒意,鹤丸丝毫不受影响,还笑嘻嘻道:“什么呀长谷部,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啦~~这可不是主公的哦,这是我的啦~~因为你不是最近因为战地之事太过于紧绷了嘛,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特地还从万屋买了件女士物件,送给你作为一份惊喜。而且啊,主公她怎么会用这种颜色的,嗯,尺寸好像也不合适。会用的话,那上面早就有了她的气息了。这对于气息极为敏感的我们来说,早就能发现了呃……”

      “这我、我当然知道!!!!”长谷部的脸更红了,也不知道羞比较多,还是气比较多。
      “我当然知道这更不是主公的!主公也不会穿如此不符合她身体的衣物!主公比这还要大得多!”
      “……”
      全场刃的安静地看向刚从大门踏进而来、戴灵纸面具的黑发女人。
      “长谷部你在做什么。”

      #一二三木头人,死神来索命#
      #卧槽主子回来了,快狗头保命#
      吃瓜刀如宿鸟惊飞,奔逸绝尘,麻溜地去干活,深怕被抓把柄,祸及央池。
      长谷部主动向主公负荆请罪,把罪证还给上头。
      接过桃色内衣的黑发女人,灵纸面具戴着也不知情绪,收掉后语气平淡的让长谷部复职去了。就留下犯错者,在主公前等待处罚。

      鹤丸喜而乐见地跪坐着,尽显乖巧,眨眨金色眼睛看着眼前的主公。
      而她现在的穿着不是巫女服,而是一袭玄服红裙、白纱外衫的服装,看起来气质高雅、仪态不凡。
      女人摘下灵纸面具,放在一旁。脸上较前更为成熟,面容也颇为精致且冷淡,额头好似绘上了一个小小的图腾。刀剑为形,竖在额心,两旁栩栩如生的金红火焰纹理,宛若在燃烧。
      她看向鹤丸的眼睛很奇异,眼是黑的,瞳孔却红的,瞳的边缘是金色圆环,在窗外阳下隐隐折射出金的辉色。

      看着这样子的主公,鹤丸如饥似渴地盯着她看,那目光仿佛找到了什么存在一般,要把她的样子烙印在自己的灵魂里,并对她如今的改变并无异议,反而理所当然她应该是这样。

      “你。”成熟冷静的审神者无视他灼热的目光,指着一面墙壁,“那边站,面壁思过。”
      “嗨嗨。”
      鹤丸过去站着,站没站相。
      半晌,他就转身懒懒斜靠在墙上,关注着坐在公办桌的女人处理几堆如山的公文。
      审神者在公桌疾笔书写,长长乌发似绸缎垂落。鹤丸在旁盯着看一会时间了,见她不说话,也不理刃的样子,便凑过来拿着砚台磨着墨玩。
      墨条衬映得鹤丸的手指更雪白。他把磨好的墨汁推入砚台,反复研磨,磨好墨后又旁边放着不用。
      他找个椅子拖到她的身边,反过来跨坐在椅背前上,两条手臂交叉搭在椅背,抵着下巴看她冷艳成熟的面容。
      她没说话,他也没出声。

      他安安静静的让黑发女人也觉得不对劲了,反过来看他。审神者淡淡地问:“怎么?烛台切说你今天怪怪的。”
      鹤丸嗤嗤地一笑,侧歪着脑袋,指腹撵了点墨,点抹在她白皙的侧脸旁。“总感觉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审神者拍开他作乱的手,抽纸巾擦脸上的墨,一副淡然:“怎么,被噩梦吓到了么。”
      鹤丸国永呵呵地笑着:“是啊,我都快被吓死了。”

      审神者轻淡地看他: “什么梦能吓到你。”
      鹤丸收回了手,歪头眨眨眼:“等等哈,让我想一想……醒来梦有点记不清了。”
      “嗯……好像是在梦里,我掉进了一个坑……一个挖了很深、很深的坑。”

      鹤丸慵懒地撑起下颌,微微低头沉思,偶尔指弹着脸。
      那指腹还沾染墨汁,宛在纸上涂鸦,弄脏了他白皙俊秀的脸庞。
      “坑底之下,存在着一个蚂蚁王国一样的世界。在蚂蚁的世界,里面有小小的你,有小小的我,还有小光他们。我来到这个新奇而又有趣的世界,遇到了好像是过去的你,成为你的刀,在一个暗黑本丸经营,然后不断走上杀敌变强的道路。跟着你一块解决审神者之间的事件,帮助许多陷入困境之人。经历了许多很有趣的事情,一起冒险,一起加油,一起对抗时间溯行军,一起并肩作战。然后……”

      鹤丸雪白的睫毛颤了颤,金色瞳眸流露出一丝空茫的悲伤。
      “你死了。”

      “啪!”脑袋猛地被敲了一记,鹤丸捂着头疼的地方,仰头看向不知不觉走在他身旁的黑发女人。
      “是不是还没睡醒。”审神者瞅了瞅他,用报告卷成一筒敲了敲。“还是因待你不好,想着咒我?”
      “不不不怎么会呢,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记忆力有点不好。”鹤丸避免被打,抽走她手中的报告。
      “那就别偷懒,多干点活,活络活络一下脑子。”审神者搬一叠文书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这些给你了。”

      审神者坐回座位,低头赶公文。
      鹤丸随意翻了翻,嗯,很好,满是空白。
      他把待写的报告书还给她。“嗯……这种事,还是主公做事最靠谱啦。”
      审神者抽空抬头。“那你去耕田吧,西苑正好那边的地要开荒,需要刃手。”

      鹤丸跟孩子般耍赖:“可我年岁已高,干不动那些粗活。”
      审神者不为所动:“我看你在战场上蹦下跳的,身体矫健得很,还有闲致去捉弄那些刃。”

      鹤丸:“哎呀我只是给大家带来惊喜,活跃气氛嘛。”
      审神者:“长谷部可被你吓得要死。”

      鹤丸:“哈哈哈哈~我看他甚是喜欢这种惊喜喔。脸上红扑扑跟猴屁一样,偏偏又耿直得一根筋,难怪网上的女孩子都这么喜欢逗逗他这种类型的。”
      审神者:“我看你缺一份爱的毒打。”

      鹤丸:“哈哈哈怎么会呢~~鹤鹤这么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捏~~”
      ……

      熟悉的吐槽,简单而又平常的对话。虽些许无聊,却令刃舒逸,连心间莫名而起的空洞,也逐渐地被填补下来。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空气散逸着迷迭香的芬芳,淡淡而温馨,令人留恋不已。
      鹤丸看着黑发女人,笑眯了眼,忽然说:“也许,那还真只是一场梦呢。”

      “你还在顾虑那个梦吗。”黑发女人闻言而看过来,随即,她伸过来,拿起他的手掌,覆盖在她自己的脸上,“能感受到你所能感受到的温度吗?”
      “……嗯。”

      黑发女人冷艳若寒梅的容貌流露出一抹笑来,瞳色深沉得像泼墨的黑。
      “那就没错了,这里是现实啊。”

      鹤丸的瞳仁渐渐地失了神,缓缓闭上目。
      “这里……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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