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婶婶表示不约》浮云之空

130、炸毁平台

　　现世。

　　玻璃幕墙与钢铁构筑的大厦巍然林立，直挺地融入蔚蓝白云的景图，形成多种几何体的剪影。楼里楼外川流不息的人，耐着燥热的空气，没有情感的目睹任务，循规蹈矩。

　　望着自成一体的氛围，安辛并无感想地回眸，跟上领路的彭格列黑衣下属，看着周边若有时之政府工作人员路经而过，皆都如见领导模样地向她颔首招呼——
　　可见彭格列首领在这里的权威之大，以及言出必行的行动力，还真把小小审神者的她升级为时政的特别顾问了。

　　真是大佬呢。

　　她心里感慨。

　　“你个傻逼首领！”

　　“咚”地巨响，一道身影从前面会议室门口如炮弹轰出来，狠狠地撞在三聚氰胺板的墙壁上。

　　“首领！”
　　黑衣下属认出龇牙咧嘴地摸摸后脑勺的金发青年，连忙赶过去扶起他，“您还好吧？有没有哪里撞伤了"

　　“啊哈哈，没事，你先退下吧。”

　　沢田谦也遣退了黑衣下属，低头轻‘嘶’了一声，闭会儿目，抬手揉揉有点发晕的额头。

　　默默吐槽某人下手真不留情，他睁眼看见白衣绯袴的黑发少女凑到他的眼前，清秀干净的面容未施粉黛，清新自然，她娟秀的黑发所散发的淡淡香气，让谦也微觉心动和一点臊热。

　　“啊，安辛你来了。”他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脸颊，方才不优雅的一面被她看见了。

　　“嗯，我过来，有事跟你说。”
　　她微微低头，帮他拍掉身上的碎屑墙尘就收手，抬头看到俊秀金发青年露出紧张之色，颇疑地歪头，“怎么？”

　　沢田谦也刚想说什么，听见一声熟于入耳的冷嗤声，他不由得身体一僵。
　　他讪笑着看着从门出来的身形修长、戴黑帽穿西服的欧巴罗男人，忙向对方介绍身旁的少女：“老师，这是本次‘回溯计划’的协助者，审神者安辛，她的资料之前拿给你看过的。”

　　老师？
　　安辛飞快扫量了他一下，回瞬淡定。
　　看他骨龄约摸刚进入不惑之年，灵魂背负的血海罪孽可谓不少，应是资深已久的黑手党杀手吧，足以撑担教育彭格列首领的家庭教师，就如reborn一样……

　　“哦~”葛雷恩看都不看他，上扬的音调似如他黑褐色毛发卷曲，嘴边抿弯起一弧漫不经心且薄凉的笑。

　　“这就是你大脑分泌过多血清胺与多巴胺的原因。”

　　“相识没个一周，就付托许多底细与防备，连个基准判断没有，你的小脑果真被扔进抽水马桶冲过了。”

　　听着他毒舌的话，沢田谦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太狠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做首领的。

　　“咔哒。”

　　谦也脸色微变：“老师……”

　　没想到，葛雷恩会当即拔枪。

　　葛雷恩视若无睹，持着暗藏于袖口抖落于掌间的Super-Redhawk，目不斜视，跟谦也说话，手中的黑漆漆枪口对准面前少女光洁的额头。

　　“需要再教你冷静理性的首领准则么。”

　　“无论何时，都得先查清接近自己的对方底细与目的，决不能让多巴胺糊了视网膜。”

　　他如黑加仑黢黑的瞳仁，汹涌蓬勃得几乎实质化的恶意杀气一点不含水分，冰冷似刀地端量着身旁的东方女孩，仿佛如林间狩猎的黑蛇，在琢磨无行间抹杀这只即将吞服入肚的猎物。

　　“而且你不知道么？这个女人，手中血味可谓比我们任何人还要多。”

　　莫名其妙地被他的枪指着，少女既没有冒犯的恼怒与不被信任的气愤，也没有身家性命被人威胁着的恐惧惊吓，平静得没多少情绪起伏。

　　可见她若非实力拌身，是不会有这样的表现，甚至那眸中寡淡的情绪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似的，也算变相属于另一种源自强者的轻蔑。

　　莫名的，有种不爽。

　　她轻描淡写地一扫枪口，语调淡淡道:“黑手党大家族的排场就是不一样，连招呼形式都是这么大派头。”

　　这么一直举着枪，不嫌累吗？

　　“对你，自然盛情招待。”葛雷恩扬起冰冷的笑。

　　“嗯，感受到了。”
　　她摊了摊手，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枪威逼的难堪局面，“由此可见，你确实太自视甚高、疑神疑鬼了。”

　　沢田谦也心呼糟糕，这番话无疑是在激怒葛雷恩。

　　“你的目的，你应该不只是应邀这么简单吧。”
　　葛雷恩从容指顾，单刀直入，阒黑中隐含锐利的目光，想透过那双比雨雾还要稀疏淡薄的眼睛看出点什么。

　　“那你们呢？”安辛反问。

　　“你们作为黑手党，也来插手这边的事情，是想牢牢掌控穿梭过去的规则力量呢？还是监视这里不可估量的危险隐患，以防造成难以挽回的事情？”

　　她的语言即使透着几分猜测，也明显连疑问的语意都少了几分疑惑的蕴意，多了几分寡淡之意，这样听上去，似乎确认心中的想法一般。

　　葛雷恩目光犀利地往谦也的面上一扫，转瞬他已回眸，沉静如水，却隐隐暗藏惊涛。

　　“你知道的，还真多。”

　　“还好啦，这些只能全凭猜测，我怎能揣摩出你们这些黑手党的心思。”

　　安辛淡然一笑，目光淡薄得如雾云遮，见不得真切。

　　“仔细想想，感觉不管是什么目的也好，哪怕是为了延续未来好的出发向也罢。”

　　“扭转时空的方法在人类手中，总归，还是太危险了。”

　　“你很不错……”

　　葛雷恩帽檐阴影下的黑加仑般瞳仁越加深沉，修长的右指缓缓扣下扳机。

　　“可惜，不是彭格列的人。”

　　沢田谦也煞惊！

　　“葛雷恩等一下！”

　　“碰！”

　　黑漆漆的枪口登时蹦出小型马桶塞击中少女的额心，也同时跳出流光满溢的漂亮色彩飘带以及熠熠发光的亮片，像庆祝派对场景直接淋了她一头。

　　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的沢田谦也合上了嘴巴，累如虚脱地耷拉起双肩，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吓到了，还以为他真的会动手。

　　葛雷恩扶低帽檐：“……但也勉强通过。”

　　安辛拔掉黏在额头上的小马桶塞，颇为无语：“是不是每个人都得凭你的心情，才能从你的枪口/活下来。”

　　“那是我的兴趣。”

　　“真够恶趣味的。”

　　少女扒拉着头上的彩带亮片，葛雷恩凝沉了眸色。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是测试少女而做的这些，但方才，他绝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有打算杀了她的本意，不过，他目睹到她幽閴黢黑的眼睛埋藏的东西，他才改了心思。

　　要知道他常年盘踞在黑白两道，所练就的毒辣眼光绝不容易出错，面前以容貌为瞩是正值青葱年华的女孩，本应在学院享受平凡阳光肆意挥洒青春的美好时刻……

　　然而，她却如历尽沧桑，饱受风雨侵蚀的残墙断壁，恒古不变地傲然伫立于东城隅。灵魂也颇象身染无数遍血液的老练杀手，自愿沉淀在凡尘中，归于真淳刊尽铅华的平淡。

　　这样的人，不必招惹。

　　她自然无妨你做什么。

　　想至此，葛雷恩没有回去看，随手向后高扔，那枪呈抛物线刚刚好“咚”地一声正中室内植物旁边的垃圾桶里。

　　葛雷恩有自知之明，没必要与比自己更为厉害的强者交恶，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准备离开，走前瞧了金发青年那模样，嗤之以鼻：“没出息。”

　　回去绝对要好好重新教育一番！

　　并无察觉自己即将苦逼的未来，彭格列十七代目首领嘴边挂着笑，明显是葛雷恩对安辛测试所表现的认可而感到心情愉快，带着东方少女去往时空逆转的实验平台，分发载装庞大信息量的电子网络机端，跟她解说此番行动的具体内容。

　　安辛看着侃侃而谈的金发青年脸上自信从容的神色，熟悉得不由自主地怀念起初代，她不过想想很快就回到现实，拉着沢田谦也的衣袖，张开嘴准备拒绝与他行动——
　　毕竟，Final-task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七天，世界之大，她要在寥寥无几的时间里赶紧找到系统契约者才行。

　　“安辛，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

　　【受到大范围的磁场屏蔽，现已解除，检查扫描——叮！警告！警告！此区域遍布100个小型定时炸/弹，请宿主迅速脱离现场！】

　　“！！”

　　安辛惊愕，脸上再无平静，整张脸严峻起来，紧皱着眉宇扫视周围的人，忽然听见有人哎呦一声，倏地转身，就见那人屁股摔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什么玩意”地拿起一个微笑的小丑钟表，那钟表有个正在倒数的计秒时间——6、5……

　　“扔掉!那是定时炸/弹！”

　　刹那间，所有人都惊愕失色、亡魂丧胆！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那是炸/弹！？”
　　岚之守护者头一次向着安辛怒气冲冲地拎起她的衣领，气到含着香烟的嘴巴里的口水不小心喷到她脸上去！

　　安辛拽开他的手，一巴掌糊了过去，“鬼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也不关我事！”

　　而拿着小丑记时表的那人愣了一秒，连看都没看，吓得胆裂魂飞地往向外掷出去，屁滚尿流地向最近的脸上懵懵彭格列雷之守护者跑过来，结果被好几条延长的线路给绊倒，狠摔在地上。

　　也在这时，他的眼睛不小心剽到了电脑平台桌底下放置了好几个小小白色方块正在倒计时的时间——3、2……

　　安辛止住与岚守艾勒的争执，眼神一凛，直接一把抓起了离自己最近的艾勒和彭格列十七代目，瞬步前反应极快地对他们大吼！
　　“不想死的就赶紧散开！”

　　“嘭嘭嘭——！！！”一声声炸/弹的巨响，强烈威胁着生命死亡的警钟！

　　地面瞬间被炸出不等大小的坑，无数大理石块、尘埃、破碎的板砖、及钢化玻璃由漫空飞扬地坠地！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遍布各处的爆炸给打了个措不及防，炸/弹巨大的爆破力把来往慌忙跑动、惊神破胆的人们接连炸飞了出去，许多人的身受不同程度的摧毁、或断肢拔高了几公分掉落在地上。

　　链接回溯时空装置的一连排液晶电脑里头也装了炸/弹，计算着穿梭空间的庞大计算公式的屏幕轰然碎裂，成了无数块尖锐得划伤人娇嫩皮肤的玻璃，碎掉的空荡荡屏幕冒出无数的蓝白电光。

　　爆炸的轰鸣不停在幸存者的耳朵上演，那被炸得高高飞舞的五脏六腑、残断的肢体、似如烟花爆竹模样的血液，以及所被爆炸吞噬得尚存奄奄一息的悲鸣，无一不倾诉着死亡气息的到来！

　　安辛利用瞬步倒回爆炸现场，也将彭格列剩下的雨守与雷守，随即她又进去，如法炮制地尽可能将还在生还的人给救出来……

　　沢田谦也没来得及拦住她，再次眼睁睁看着她满身狼狈地进入炮火连地的实验站内，只能与守护者一同帮助安辛救出来那六个遭受飞来横祸而伤残的可怜人。

　　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创剧痛深的人，雷守与雨守相继沉默，岚守怒火中烧，十七代目更是自制得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哪个混蛋布置了这么多的炸/弹？！刚才差点没把爷给炸死！”
　　雷尔·波维诺恨恨地咬牙，他英俊的脸都熏黑得跟非洲人无异，卷曲的头发因高温与近距离擦边过炸/弹的爆发，而成了新颖的爆炸头。

　　“有人计算好我们在这……难不成是有人泄密出去？”
　　朝日奈良低头思考，丝毫不在意自己左边秃了一块的毛发。

　　见首领安全没事，艾勒也冷静下来地分析思考，“短短时间，泄密怕是来不及……况且，这等手笔之庞大，想要瞒过所有人，布置这么多数量的定时炸/弹，这人定是熟悉我们……”

　　他似想到了般，目光泛起冰冷神色，看向彭格列十七代目，语气冷冷地说:“我觉得，你需要最好做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了，艾勒。”

　　彭格列十七代目半开半阖，神色莫辩:“今天的负责人……”

　　话戛然而止，他微微偏头 ，脸上没有笑，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一个女人朝着这边而来。

　　“踏踏——”
　　来者扬着轻快的高跟鞋，不紧不慢地缓步。

　　冷色调的T8LED灯管的光，映镀在那人的身上，将对方的影子拉得极长。

　　长长的发丝微动，半明半暗的容颜轻挑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那双看过来的眸子显出几分不乎意外的正常神色，仿佛并不惊讶他们的遭遇。

　　“——是你。”

　　“雾守，爱莲娜。”

　　彭格列首领谦接上未完的话，眉峰渐渐拢起了，搁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呀，这么快就猜到了。”
　　被怀疑的来人娇笑一声，眼角勾出一抹媚人的弧，轻佻而勾人，妖冶夺目，表面上另一种的坦坦荡荡。

　　“不过，你们还真是命大呢，还是说拖了某某人的福。”

　　艾勒赫然而怒:“没想到，果真是你……”

　　“你这个背叛家族的罪人。”

　　“Nono~”她对艾勒摇了摇食指，“我从未把彭格列当作我的家族，何来的背叛。”

　　“爱莲娜你不要太过分了！”
　　雷尔冲她叫嚣着，忍不住点燃指环的雷之火焰，想要开匣与她一战，被面前的金发青年一手截拦。

　　彭格列十七代目眉头皱得更紧，紧蹙的眉宇间似流露着悲伤，“若是这样的话，怕是…连你的身份都是假的吧。”

　　她娇柔地微笑着，没有否定，“是彭格列的超直感告诉你的吗。”

　　朝日奈良手反握在背在背后的刀柄上，“也就是说，你打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

　　彭格列沢田首领微微阖目，睁开晴空万里的眼瞳，眸底剃尽了优柔寡断，目露坚韧耀目的眸色，“爱莲娜，你若是选择与彭格列为敌的话，请勿再伤害这里的人，你的目标是我——”

　　“并不是哦。”她突然打断金发青年的话，“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们。”

　　沢田首领还没询问却先看到了她腥红瞳中三黑勾玉的眼睛，见识过对方技能的他率先反应过来，想警告他们别看她的眼睛，却已经迟了。

　　彭格列守护者们，包括他全部楞住了。

　　他们的眼睛灰暗空洞一片，失去所有神采，意识都进入了幻术空间，随即一个个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