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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   如果命运是大海,思念就是一条条小河,藏匿于人潮之中。

      有些在回到大海之前就已经流尽,有些终究要回归大海,与命运同在。

      … …

      相思如梦,梦醒时乍暖还寒,心却似迷失在小河的彼岸。
      刻骨难忘,那些曾经有过而又踪迹难寻的温暖。
      寻不到,徘徊于梦的河岸。
      寻到了,心已碎成一座冷冷的山。

      ——那刹那流转的时光,你可曾望见?我挥之不去的身影?

      ****************

      许暮融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眼里浸满了泪水,也不闭上,死睁着眼睛,看着那个身影。

      程梁秋感到后面那人不对劲儿,扭头一看,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视线过去,那个身影还在那儿,一如当年。却又莫名笑了两声。

      许暮融动了,从车里跑出来,向江畔奔去。

      程梁秋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许暮融顾不上他,一抡胳膊,甩开了他。腰上又传来阻力,许暮融急了眼,“你他妈给我松开!”

      说着给了程梁秋一拳,下手完全没多想,直接甩出了全力,没准头,一拳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程梁秋脸上火辣辣的疼,左眼酸涩的睁不开,仍死死抱住许暮融。

      可许暮融就像疯了一样,又是一拳,简直就是一头脱笼的要奔向自由的老虎。

      许暮融一恼,给了程梁秋狠狠一脚,程梁秋吃不住手一松,被他踹了开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暮融转眼就跑来十米来远,到底是高中时候的冲刺冠军,尽管这么些年不练了,底子还在。

      “你他妈现在过去能干嘛——?!”程梁秋朝他扯着嗓子嘶吼一声,

      许暮融脚步一顿,步子慢了下来,由跑到走,然后停住。

      大脑轰鸣一声,嗡嗡的。

      他现在过去能干嘛?

      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挽回不了。

      曾经他给她的伤害,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只会结成一道无法痊愈的疤,刻在她的心上,直到死去。

      许暮融突然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跪在地上,放声大喊

      “啊——啊~~啊——”,那毫无意味的喊叫声中,充斥着悲壮,绝望的肃杀之意… …那么凄惨。他一拳又一拳挥向沥青石灰路上,手都擦破了也毫无痛感,鲜红的血很快就被地面上的埃尘玷污成暗红色液体,模糊了许暮融的双手。

      江曦婴若有感悟似的,模糊听到凄寒彻骨的哀鸣,转头望向那处江边,好像有人… …

      一颦眉,心里莫名感到悲怆。说不上什么由来。周围学生打打闹闹,其他几个老师也坐在一起闲聊,谁都没有听到这嘶喊,只有静静眺望江面的她听到了,虽然几乎就要以为是幻听了,但她转头了。

      那声音,若即若离,如同隔着一层雾,看不清雾后面究竟是折服众生的圣人,亦或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她突然心里一悚。

      “江老师,怎么了?”一位女老师走过来,见她望着那边出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江曦婴收回视线,淡淡回了句。

      “哦。那你也过来吧江姐,吃点东西,田老师他们拿了点儿零食和饮料,一起坐过去吧。”韩月邀请道。

      江曦婴冲她弯了弯嘴角,“不了,我不想吃东西,胃有点儿不舒服。”

      “不要紧么?”韩月微微变色,看向江曦婴,担忧地问道。

      “没…没事儿,我就是早上那会儿有些犯恶心,我搁这儿吹吹风就好了。”

      “犯恶心?”韩月嘀咕了声,跑了回去,马上又过来,伸手塞给江曦婴一瓶营养快线,微微喘着气,呼吸还有些紊乱“你喝点儿这个压一压吧。”

      “嗯。”江曦婴看着她,一手拧开,喝了两口。

      “那我就先过去了,你有事儿叫我,或者就先回家去吧。”韩月留下这句话,走开了。

      江曦婴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眼眸里映着不知名的情绪… …

      韩月,去年新转来的语文老师,28岁,挺热心的一个姑娘。

      独立,自我,性子不愠不火,但江曦婴知道,她其实拥有一颗狂野的心。

      … …

      “呜——”

      一声汽笛唤回了江曦婴的心神。——是那艘船。在水一方。她的视线落在那艘船上,笑了笑,她想起来,她还曾坐过呢… …

      嘴角勾着勾着,耷拉下来。

      ****************

      车上。

      程梁秋开着车,旁边坐着死人般的许暮融。

      “我说,暮融,你就当是撞了鬼了,不是,这他妈就是撞鬼了。”

      许暮融没说话。程梁秋看了眼他,双目无神,空洞洞地透着车窗看着窗外流逝的场景。

      程梁秋恨恨地一咬牙,“许暮融你他妈没完了是吧,你是不是要死啊你!”程梁秋右手突然一把揪住许暮融的衣领,左手把住方向盘,扭过头,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 …”

      车子轮胎打了个弯,左右一晃,程梁秋将他丢开,把好方向,稳住了车子。

      … …

      程梁秋心里燥燥的,像有一团火在烧,烤的他浑身躁动,却又没有发泄的地方。却突然听到许暮融阴沉的嗓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那附近?… …你干嘛不告诉我?”第一句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第二句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仿佛蕴含着死寂的气息。

      程梁秋一愣神,脑袋轰得一下撞到车玻璃上,耳朵嗡嗡的,手一松,车子一下失控,如同受惊的野马般,轮胎急速摩擦地面发出刺耳恐怖的摩擦声。程梁秋迅速踩住刹车,大吼一声“暮融安全带!”

      ——碰

      车子撞到防护栏上,停了下来。

      车里,

      程梁秋扣着安全带,一头扎进了安全气囊里。许暮融右额角血红一片,瘫在副驾驶座儿上。

      ——

      医院。

      许暮融走了出来,头上缝了两针顶着个包扎,轻微脑震荡,并没有啥大碍,程梁秋拽着他做了几个检查,许暮融不耐烦了,直接跑了出来。许暮融在前面走着,面无表情,后面跟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程梁秋。

      程梁秋三步并两步追上他,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拽着他直接塞了进去。

      “去哪儿?”

      “去阳栈路。”

      阳栈路,那是个服务区。江城这几年发展,这种地方也冒了出来,壮大成一片区域。政府打击了两次,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抓几个人,关几家店,之后还是该咋滴咋滴。每个地方都这样,一个城市起来了,总是避免不了这种场所的寄生。更为关键的是,这也是人们撕去平日的面具,能够纵欲的天堂。

      许暮融陷入车座,低埋着头,沉默。

      程梁秋烦躁地摇下车窗,打火机呯叮一响,升起一缕烟丝,然后被灌进来的风打散,扩散开来。

      两人相对无言,车里一片寂静。

      车里司机打开一首老歌,饱含沧桑的雄浑男低音,叩击着每个心灵。

      程梁秋听不进去,许暮融听不懂,但他却可以感到那份悲怆,心如死灰。他不知道那首歌的歌手究竟受过怎样的情伤,才会唱出如此哀伤之意。这首老情歌,许暮融没听过,却又如此感同身受歌手的心情,不,他想,他一定是比那个不知名的歌手更绝望的。

      不懂,他们都不懂。他父母,他同学,哪怕身边的秋刀,他也不懂。都不懂。

      你有没有这样一段儿往事?——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勾起那段儿回忆,扯开往事的伤疤,血肉模糊。

      那段如梦似幻的日子,那个如同童话般虚幻的女人… …

      那么江曦婴呢?她还记得么?

      许暮融答不上来,时间这个无比强力的洗涤剂,几年的春秋更替下来,江曦婴已经被洗成了一团儿伤疤,碰都不敢碰,也不想碰。到最后的现在,就在再次遇到她之前,许暮融自认为她仍然还在自己心里最深处。可待现在… …他留住的,或许只是那份感情的刻骨痛感。

      是不是呢?
      心里还有没有她呢?
      许暮融找啊找啊找,可只有痛的心,迷的雾。她看不见了… …

      在他心里,是将江曦婴藏到更深的地方了,亦或其实她已经不在了… …?

      许暮融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连他身边人都不清楚,又何况深陷其中的他?谁又能告诉他,这个局,他怎么出来?

      酒吧。

      许暮融一杯杯的灌着,程梁秋陪着他,但他跟不上许暮融的节奏。不要命了,许暮融喝水似的,把几百度的酒当白开水一样灌,程梁秋不拦他,本来就是拉他来痛饮的。男人嘛,大醉一场总是可以过去的。

      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穿来穿去,谁又知道谁?你敢说那个跳热舞的女人就没可能是个成功白领儿?在这里汇集的,是参差的欲望,,性的,酒的,男人,女人,音乐,没谁高尚,也没谁低俗。

      ****************

      旋转门一转,
      两人从酒吧出来,程梁秋拖着许暮融,许暮融都已经成一坨泥了,嘴里哼哧哼哧,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程梁秋也好不到哪里去,脚下跟踩棉花似的。

      摇摇摆摆晃悠了一截儿,程梁秋脚下一打晃儿,旁边一女的赶紧扶住,程梁秋一撇眼,

      浓妆艳抹,眼影擦重了,… …网状丝袜,红头发,… …又打量两眼,程梁秋脑子也还算清醒,“站街的?”

      “嗯。”那女的捋了捋头发,眼睛看向一边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本来就是晚上出来站街来的,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可她是真的不想接醉鬼的客!刚刚搭把手纯属条件反射。

      “附近哪儿有过夜的地方?”

      “前面那个写着黄粱梦的大灯箱,左转就是家宾馆。”

      程梁秋顺着看过去,果然,霓虹的黄粱梦三个字闪耀着,许暮融突然剧烈咳嗽了下,程梁秋拍拍他,看向那女的,抬抬下巴,问“多少钱一晚?”

      那女的扭过头来看着程梁秋,以为他是问自己一夜的价位,打量两眼,长的还挺帅,心想算了世上哪儿来尽如人意的事儿,不就是醉汉么,让他洗干净就是了,又想着他不清楚行价,于是提高了些自己的价位,说“1000。”

      “哦。”

      于是程梁秋拖着许暮融走了,那女的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口气提上来,

      “我*你大爷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长梦河是让我很是触动的一部书。给过我许多纯粹的感动与悲伤。
    我写这个续篇儿,只是因为想给自己个结局。简暗的结局是26岁的许暮融为32岁的江曦婴流泪… …我希望我可以拥有一份虽与我毫无瓜葛但却极其脆弱而又完好无损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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