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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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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来了人,沉以北还半眯着眼睛,显然是还未睡清醒。她迷迷糊糊让丫头侍候着梳妆打扮好,刚一进大堂,就眼瞅着堂上来人除了衙门捕头还有那身着官服的府尹大人。
奇哉怪也。
沉以北微眯了眯眼,便入了内堂。
“参见郡主。”秦府尹领着一众手下见沉以北入内,便都上前行了礼。
“秦府尹今日怎得空来浓园了?”她偏头瞅了瞅沉月浓,又道:“可是我月浓姐昔日之事还有未尽之处?”
许氏一族之事圣上早有定夺,涉案之人该斩的斩,该流的流,沉月浓本为皇族不涉其中,早已是众所周知之事。而此时,秦府尹的到来,着实是让沉以北不明所以。
“秦大人今日来此,是来寻你的。”沉月浓一脸担忧,微微朝着沉以北使了个眼色。
“我?”沉以北回想了下,自己自打回京可从来没做过什么犯法之事,莫不是昨日当街教训了那个宋笙,他不知羞的告黑状去了?“不知秦府尹因何事要寻我?”
沉以北想,左右不过是个放~荡公子寻自己的晦气,他若真敢随口胡诌,自己定不会让他好过。
沉以北这般想着,心中早已思虑好几条对应之策,却不料秦府尹张口而来的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他说:“宋三少爷昨夜身亡了。”
“死了?”沉以北一脸讶异,昨儿个还有力气在当街调戏姑娘,晚上就翘辫子?
速度有点快啊。
沉以北这般想着,嘴上却没有吐露半个字,毕竟现下可是有外人在,她若是随了性子说话怕是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今天清晨被人发现死在怡园楼前头的大街上,说是昨儿半夜就死了。下官向左右街坊打听了一下,方知郡主昨日午时与他有些口角,便斗胆上府想劳烦一下郡主。”
秦府尹到底是老江湖。他亲自上门,既是体现了对这桩案子的重要性,又显得十分尊敬沉以北。
“秦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沉以北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我沉以北自小就长在军中,不似京城女儿般懂些文谄谄的话语。”
秦府尹颔首,冲着一旁的文吏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摊开笔墨,这便是要记录口供了。
“郡主昨日可是与宋笙起过冲突?”秦府尹开口便直入主题。
“那要看秦府尹怎么理解这个‘冲突’了。”沉以北饮了口刚送上来的茉莉香洱,雾气袅袅,衬得她一的神情有些慵懒。
她饮罢一口,看着茶盏中那漂浮着的一叶嫩芽,道:“数日前,宋家三少爷当街调戏于我,还摆出了宁川尹氏一族做后盾,指名让我从了他。后来知晓我的身份,宋家还请了尹灏大人来当说客,上门赔理道歉。那日我便说了,宋少爷日后若是再敢调戏姑娘,我便与他清算此账。后来我在酒家楼上瞅到他又当街调戏姑娘,便出手将那祖孙二人放走了。宋三少爷见着我,也就同见着鬼了无二般,连路都走不顺畅,踉踉跄跄就逃走了。”沉以北的食指缓缓抚着茶盏,随后将它放置一旁,一派从容。
“可有旁人见着了?”
“当街当巷,见着的人自是不少。只是,”沉以北话音忽而转冷,那双目像是发现了猎物般盯着他,笑道:“就要看秦府尹能寻到几人。”
秦宣方才还觉着沉以北似寻常大家小姐般,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眼神,到是让他微一倾身子。
“那敢问郡主,昨夜在何处?”
“在浓园我房中休息。”沉以北回了话,见他似是又要开口,便抢先道:“我一向喜好独居,不爱带丫头随侍,所以并无人可为之作证。况且,以我的身手,若是想漏夜离开浓园,也不会有人知晓。”
“你这丫头,净知道说瞎话。我昨夜三更还见你在院中舞剑,夜晚烛火灰暗,你还打翻了我几个盆栽,是也不是?”沉月浓眼瞅着这架势越来越不对,连忙出言打断。“你可不要仗着圣上宠你就可以不赔了,我这院中被你打翻的盆栽你是一个也不许少,通通去给我重新买了赔我。”说罢,还伸手指了指她,俨然一副长姐训妹的架势。
“北儿知错,回头我就去市集亲自挑了赔给姐姐。”沉以北知晓沉月浓这一番胡说八道是想要为自己解围,便也顺梯而下。
“下官要问的也问清楚了,便不打扰二位郡主了,下官先行告辞。”秦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也起身告退。
“昨日发生的事你怎么不同我说?”送走了秦宣等人,沉月浓屏退左右,连忙将她拉到后堂。
“武家小娃娃同我说,宋笙的事太子哥哥会有决断,让我不要生事,免得坏了他的计策,我便没有说。”想到昨日武棣之的一番话,也不知这宋笙之死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计划中的。
“武棣之昨日明明同你在一处,为何方才不说?”明明能多有一个有力人证证明她不曾对宋笙如何,她却绝口不提,这让沉月浓很是费解。
“尹灏与他不合,姐姐也是知晓的。此事一出,我尚好,顶着个郡主的名头,还是长公主与大将军的嫡出长女,秦宣他也不敢拿我怎样。但是若扯上了武家小娃娃,保不齐尹灏就会借题发挥,到时候我们可未必保得住他。”
闻言,沉月浓亦是沉默不语,宋笙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算是将一堆人都牵扯了进去。
“等下你便去武家,同他们商议一下吧。”
“不了,我直接入宫。”
沉月浓想着的是让她与沉慕武棣之一同商议,而沉以北所想的,却是直接找太子询问。
毕竟,拿主意的是他。
与之前那次入宫,时间不过短短只隔了半个月,皇宫园子里头的桃花却渐渐有了盛开的景象。
沉以北在内监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太子东宫行去。
皇宫里头,梅花开得最好的地方是在梅园,菊~花开得最好的地方是在昭和殿,这桃花开得最好的地方,却是太子东宫。
沉以北站在园中桃花树下,等着内监入宫通传。
东宫的桃花树也不知是不是地界儿比宫里旁的地方要暖一些,别处的桃花才只长了花~苞,东宫的桃花已有不少都半开了。
沉以北记得,幼时常在春日里赖在东宫不肯走,吵着让宫里柳嬷嬷给她做桃花糕吃。那时候皇后总是会在一旁说,日后定是要将她许给自己的儿子,这样二人能常住东宫,一起看春日的桃花美景了。
思及此,沉以北不觉嗤笑出声。
岁月不饶人啊。
曾经两小无猜的表兄妹,今日却不能再同往昔一般吵闹说话了。他有自己的江山社稷,而自己也不可能再如从前一般拉着他给自己讲故事了。
“北儿在笑些什么呢?”沉桓盯着那个一身青色衣裳的人影,见她拈花一笑,在旁立了好些功夫,才出声。
“北儿想起了幼时桃花开的时节,总是会吵着让柳嬷嬷给我做桃花糕吃,娘~亲怎么拉着我,我都不肯走。”沉以北放开手中的桃花枝,笑靥如花。
“是啊,那时母后还说,等你长大了,就午给我,这样就能永远同我长住东宫了。”沉桓几步上前,与她一同站在桃花树下。“只是北儿长大了,但我娶的不是你。”话语中,夹杂了几分落寞。
“嘘。”沉以北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扯了扯沉桓的袖子,道:“哥哥可不好这么说,大庭广众,若是让嫂了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本就是儿时戏语,若是在此时让有心之人听去造谣生事,那岂非得不尝失?
沉桓察觉自己一时失言,见她神色如常,轻咳了几声。
“北儿今日前来,可是嘴馋了想吃柳嬷嬷做的桃花糕了?”
“不是。”沉以北摇了摇头,环顾四周,道:“哥哥可有方便说话之处?”
毕竟事关尹家,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只怕凭白多生事端。
沉桓会意,领着她一同入了书房。待他关好门窗,沉以北方安下几分心来。
“北儿如临大敌,所谓何事?”沉以北此来蹊跷,让沉桓不由心生疑虑。
“太子哥哥可否与北儿说句实话,宋笙之死,是否为兄长所为?”沉以北神情严肃,着实让沉桓愣了愣。
“宋笙死了?”他氏头思索了下,又道:“我并未命人将他除去。”虽说他也想宋笙死,但却不是死在此时,毕竟用一个宋笙来打压尹氏,可比杀了他要有用多。
“启禀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正当沉桓疑惑之时,门外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进来。”沉桓转身,便见一个侍从推门入内。
那侍从见屋内还有沉以北,便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北儿不是外人,你直说便是。”
“是。宋笙昨夜死与非命,尸身今早被发现扔在怡园酒楼前头的道上。”来人如实禀报。
“此事我知道了,还有呢?”沉桓的声音显然是不太满意,毕竟他得来的消息比沉以北的竟然还要晚上几分。
“属下去查探过,宋笙与京中这几月来所发生的命案一致,皆是被人割喉放血。”
“那就奇怪了。”沉以北闻言,黛眉微微蹙起。
“怎么了?”
“今日一早,秦宣就来浓园询问过我,若宋笙真是与近几月京中命案被害者一致,那秦宣何故要来找我晦气?”想那秦宣也不是头一日为官,凭白询问皇室宗亲,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办的事。
“让人近日都盯紧些。”沉桓一甩袖,那人便识相离去。
“兄长,此事并不简单。”
一想到秦宣最后离去时的那个笑容,沉以北总觉得脑子发麻,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北儿莫怕,有兄长在,自会查个清楚。”
二人语罢一同坐下,暗自思索着会是何人暗中操纵,却闻得外头来报,沉小王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