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
两人不一会便来到岑思遥说的那间清吧。
这一间酒吧一样处于闹市小巷中，进出的人也很多，但进到里面居然丝毫都不感觉到吵闹。酒吧进门右手边的墙壁上雕有四副壁画，分别是向日葵、荷花、菊花、腊梅，寓意春夏秋冬四季。
酒吧里头轻音乐如淙淙泉水，清缓流淌，偶有驻唱哼些小调给客人们解闷，灯光虽然同大多数的酒吧一样昏昏暗暗，但没有那种交错闪烁的灯光，总体给人舒适的感觉。
岑思遥找了一个位于角落的卡座，领着泠进去，她们通过桌上的电子菜单点酒水和小菜。这间清吧岑思遥这三年也来了几次，所以她点餐轻车熟路，很快就点好了，抬起头，她看到小姐姐也点好了。
“泠，刚刚真是太谢谢你帮我解围了，待会你还想点什么请随意，晚上我请客哈~”话痨岑思遥终于来到一个她觉得可以舒服侃大山的地方，连忙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你中文是自学的吗？说得真好~”
女人没有马上回答岑思遥，一双墨黑的漂亮眼睛一直看着岑思遥，似在打量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背对灯光坐着，岑思遥看不清她此刻眼中的情绪，一会，只听她淡淡开口道，“我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我出生在荷兰，八岁时回到中国，在中国呆过六年。”
“哇，那我们可是老乡了~真是他乡遇故知啊~”岑思遥开心扬眉笑道，可她这反应却让对面的人失望了。
岑思遥你竟然一点也想不起了么？
竟然忘了我端木泠么？
丝毫没有察觉对面小姐姐错愕与失落的情绪，岑思遥继续拓展话题，吐槽道，“还是讲中文好，日语好难，我这三年都没真正学会。在语言上我真是毫无天赋。”
端木泠紧抿着唇，过了一会，缓过心里的那阵酸痛才淡淡说道，“日语不难，先掌握五十音图便事半功倍。除了中文和日语，我也自学过英语、俄语、德语、意大利语、韩语等，总体都没有中文难。你很聪明，只要认真就能学会。”
“噗。小姐姐，你知道吗？你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我好闺蜜，你俩要不要这么像。”岑思遥拍了下桌子，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你说，我像谁？”端木泠的声音忽然有些冷。这回岑思遥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不知道哪里说错话惹对方不高兴，岑思遥连忙客观解释，“我闺蜜，她叫林歆雅，她和我一样大，初一时候还是同桌，不过后来她各种跳级直接成我学姐了，目前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学霸，出国留学后也自学了多门语言。我每次跟她抱怨日语有多难，她就叫我去背五十音图，还说我很聪明，只要认真就能学会。”
“提到她，你很高兴？”端木泠冷冷地问道。
一想到自己的好闺蜜，岑思遥心情就很好，“是的啊，她可是我的好闺蜜。我岑思遥一起喝酒玩闹的狐朋狗友是一大堆，但唯一交心的好闺蜜就歆歆了，她小时候帮我补过课，没有她，估计我初中都毕业不了。”
歆歆么……需要喊得这么亲密？端木泠抿着唇，那看着岑思遥的目光越发冷冽。
这时服务员把她们点的酒水和小菜送了上来。
“Waiter，你们今晚开了冷气吗？怎么这么冷。”岑思遥抱了下手臂，用日语问着服务员。服务员诧异地看着她，用日语回道，“小姐您真幽默，今晚下了小雪，我们这开的是暖气。”
“……”想也是。岑思遥尴尬地笑了下。
送完东西，服务员就离开了。岑思遥忙把一杯温热香槟放到端木泠的面前。
“泠，这杯香槟是这家店的招牌酒水之一，叫做‘一杯暖人心’，味道醇美，入喉温热，暖至人心。你试试~”
端木泠看了眼面前的香槟，在岑思遥热情的目光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温热的酒水味道醇香，温酒的暖意也确实能抵人心，只不过那暖意只是一瞬间。
“谢谢，很好喝。”虽然心情不是很畅快，但在日本久了，日本文化使然，端木泠依旧礼貌地道了谢。似在犹豫什么，最终她再次开口问道，“你喜欢她么？”
她？岑思遥喝着酒，一时没反应小姐姐说的是谁，想起今晚那个纠缠不休的女生，岑思遥皱眉道，“不喜欢，和她在一起我也是一时糊涂。”纯粹是因为一开始觉得山田佐和子鼻子像她的梦中人，然后山田佐和子追她又追得很费心，岑思遥鬼使神差答应和她交往。这样的例子其实很多，更确切的说，岑思遥交往过的人清一色都是脸上某处像她的梦中人，然后都是对她好，追的她，岑思遥便答应了，但在一起没几天，岑思遥就各种不自在，立马提了分手。
“你们在一起过了？”端木泠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酒杯，酒杯的温热一定也驱散不了她手心的冷意。
岑思遥愣了下，“你问的不是那个山田、山田佐知子？”
“……”端木泠抿着的唇动了下，“她叫山田佐和子，不过你放心，她不会再纠缠你。我问的是林歆雅。”
“噗。林歆雅啊，那没有，我们清清白白就是单纯的闺蜜关系而已，而且歆歆很保守，是个学霸级乖乖女，笔直笔直的小白杨，反正我是掰弯不了她，而且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她曾经一时贪玩试过“追求”林歆雅，但反正，林歆雅完全不为所动。
“……”又犹豫一会，端木泠才又问道，“你喜欢什么类型？”其实她想不通岑思遥怎么会和山田佐和子那种货色的女人交往，虽然岑思遥和山田佐和子也分得很快就是。
“……”这回轮到快人快语的岑思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能说她一直以来的择偶标准就是按照梦中人的容貌吗？但其实她也看不清梦中人的具体容貌，完全是凭第六感而已，反正只要有点像梦中人又对她好，岑思遥都可以试着和对方相处，无论男女。但岑思遥现在发现，她以前交往过的所有对象脸上像梦中人的地方全部加起来都没有眼前的小姐姐来得像……
这世上真有她那个梦中人吗？她见过？在哪里？为什么会一直眷恋着人家？为什么又会忘了人家？如果梦中人像眼前这个小姐姐，那也太漂亮了，不会是小时候自己哪里见的某个有着东方美人脸的美女就一直记在心里还把人家当做梦中人吧……
岑思遥，你可是感情中的渣渣不是情圣。
她岑思遥才不要把这样奇葩的择偶标准说出口！
“其实看眼缘吧，我也不知道具体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不过我现在清楚的是，我不想再谈恋爱了。到底是手机不好玩，动漫不好看还是游戏不好玩？我以前怎么会想不开去和人谈什么恋爱……”岑思遥双手抱头，一副的痛心疾首状，“泠你说呢？”
“……”端木泠想了一会才开口，“手机不是通讯工具和办公工具？动漫我没有看过，游戏也没有玩过。我不清楚。”至于谈恋爱……端木泠抬眸看着岑思遥，淡漠的眸光有了些许的波动。
“……”小姐姐这只是个梗，你要不要这么耿直。岑思遥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年代居然还有把手机当做通讯工具和办公工具的人是有多“现充”？身在日本没看过动漫，也不玩游戏的实在是稀罕啊。看来眼前小姐姐和林歆雅那丫头一样，是个现实世界非常充实的人。
两人又聊了几句，感觉小姐姐晚上情绪一直不大好又一副拘谨的样子，岑思遥不由挪到对方身旁坐。由于这个卡座的座椅是“U”型软沙发，岑思遥直接是挨着端木泠坐着。
“泠，你今晚是不是不大方便？不好意思我拖你来酒吧喝酒，是不是打扰到了你个人休息时间？”坐对面看不清泠的具体情绪，岑思遥这才坐她身边，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岑思遥发现泠的身子坐得更加挺直，越加拘谨的样子了……
“没有。”感觉岑思遥一直在看自己，端木泠反而把脸撇开，“我很少和人这样交流。”一时之间，她其实也不知道该和岑思遥聊些什么，“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很无聊？”问着这话时端木泠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起，她似乎有些在意。
“不会啊。”岑思遥想都没想就回道，但回完她自己都讶异了。说实话，这个小姐姐的确很闷，两人之间满满的代沟，感觉也聊不到一块，但岑思遥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无聊的感觉，是自己这阵子实在太无聊没人说话才觉得此刻有个懂中文，看起来顺眼的陪她就好？还是因为小姐姐长得像梦中人，所以只要她在身边就感觉很好？亦或者是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
岑思遥其实也很不清楚，但她清楚的是，她想要这个小姐姐多陪陪她，哪怕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在日本她不是没有朋友，但有时候与其让半生不熟的朋友陪，她宁愿结实陌生人。
嘿嘿，惹人生气她岑思遥拿手，但是逗人发笑她岑思遥也不是不会~
“小姐姐，你讨厌我还是觉得我很丑呢？为什么都不看我呢？”岑思遥将身子探出，脸凑到泠的面前。
“都不是。我……”端木泠看向岑思遥，刚想解释，墨黑的眸中却映入一张被双手拉扯而变得滑稽的脸。
“噗嗤。”端木泠不禁笑了下，但一想到岑思遥特地捏着自己的小脸蛋扮鬼脸逗自己，她微微蹙眉，忙去抓住岑思遥双手手腕，“不要这么扯自己脸。”说罢还真认真地端详着岑思遥的脸，一副怕她揉扯坏的样子。
小姐姐这么关心她的样，岑思遥没有注意到，因为她被小姐姐刚刚那一笑撩到了，“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哦。”岑思遥发现泠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不好亲近还满带威压的感觉。笑起来的她柔和多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岑思遥忽然有些恍惚，记忆深处似乎有一张容颜开始涌现出来，她是那么美，而笑起来是多么的温柔……
“没什么好笑的。”16年来，还真没什么让她觉得高兴的事了。端木泠放开了岑思遥的手腕，端起那杯“一杯暖心人”喝了几口。
“怎么会？生活中很多很好笑的事情呀。比如看动漫的时候啊，不管是日漫还是国漫都有很多搞笑轻松番，有时候我都可以笑得拍桌子。还有就是和家人、朋友聊起开心好玩的事咯~再不济，嘿嘿，恶作剧捉弄人也很有趣~啊~如果一整天都没笑一下，我觉得我会发疯。”岑思遥一边说着，一边做些比较夸张的手势，连表情也是极其生动。
因为有这么一张可爱甜美的娃娃脸，再加上逗比搞怪的言行举止，其实岑思遥人缘不错，喜欢和她玩一块的很多，只不过她自己比较随心所欲，不爱被拘束，她可以结交一堆狐朋狗友，但不喜欢和人轻易深交。她身边的朋友除了闺蜜林歆雅是固定的，大多都是来来去去，一转眼可能就是路人。
“是么？那我是该感到高兴还是……”端木泠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低声呢喃。
没有了我，原来你依旧可以如此开心。
“小姐姐你说什么？”岑思遥觉得她今天魅力大减，一直想要让身边的小姐姐自在开心点，可却事以愿违。她可以感觉到泠很不开心。
这时酒吧服务员用托盘端上十瓶香槟，口味各不相同，酒水呈现的颜色也不同。
“Thank you。”同服务员道谢后，岑思遥还给了他小费，对方收下后高兴又感激地给她鞠躬道谢才离开。
“泠，我们今天运气好，鹤田先生今晚刚好在。哦，鹤田先生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这间清吧出了名的那个调酒师，还拿过奖那种。他很擅长调水果香槟，不同水果不同口味，来尝尝~”在岑思遥打记事起的记忆中，她要是不开心就去寻开心，如果那些让她开心的事也觉得腻了，她就会喝酒，然后醉一醉，第二天又可以没心没肺瞎嗨。
她觉得泠很拘谨，似乎也不大开心，她希望泠能开心。虽然关心萍水相逢之人这种事在岑思遥记忆中是不存在的，但她发现，泠是特例。
比如泠牵了她，还是十指相扣那种；比如泠亲了她，那可是她的初吻。不是岑思遥保守害羞，经不起被亲一下，是她从小到大会本能地排斥任何人的亲近，哪怕她亲生爸爸、龙凤胎的胞弟或者闺蜜林歆雅，岑思遥也很少和他们有肌肤之亲。
但当对方是泠，岑思遥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排斥和反感，反而反常地想粘着泠。
“粘”这个字眼其实几乎就不存在岑思遥的字典中，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她绝对不会和这个字扯上任何关系，但今晚，她想让泠多陪陪她，而她想多看看泠。
因为她好看，也因为她像梦中人……
“泠，这是苹果香槟、这是芒果香槟、水蜜桃香槟……”岑思遥热情又认真地给泠介绍着桌上的各种口味香槟。
端木泠看了眼桌上的酒，目光最后落在岑思遥身上，看着岑思遥这一副兴奋劲，她有些无奈，“一下子喝这么多不同口味的香槟，会醉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