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姑娘》陈立青

18、第十八章

　　山庄那一别后，时隔两个多月，卫礼才又见到了赵子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的不愉快，赵子妤似乎刻意减少着和大家的交集，平时家里面有什么聚会，她也很少露面，除了偶尔听徐兮提到她几句，这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那天刚好是周末，卫礼因为毕业论文的事情，约了小组的成员出来讨论下论文的方向以及选题，便约了大家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论文小组的组员大多是卫礼的同班同学，有几个还是他的舍友，大家这会儿都是大四的学生，平时都忙着在外实习，很少有机会见面，这次难得聚在一起，都挺高兴的，兴致高昂地聊着最近的生活。

　　卫礼打小性子就挺野的，看着外向，但是话不多，上房揭瓦无所不作，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大了，慢慢收敛了性子变得稳重起来，不过话依旧不是很多。此时他正斜靠在二楼的沙发座椅里，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大家在聊天，时不时会说上几句，但是不多，左手状似随意地搁在了二楼的木质栏杆处，下意识地敲击着。

　　咖啡馆的门口上方有个金铜色的小铃铛，客人开门进来时总会发生“铃铃铃”的响声，周末人来人往的有些多，铃铛反反复复的响着，卫礼听着有些烦躁，不经意间瞥了眼楼下，竟然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赵子妤并未找座位，在前台点了东西后便站在一旁等着。帝都这会儿已进入了初冬，天气虽然还不到最冷的时候，但多少有了些许寒意，她今天穿了件黑蓝色相间的棒球棉服，下面是一条修身的黑色牛仔裤，脚上也是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和两个多月前的她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倒是头发比之前要长了些。

　　她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点的咖啡和点心好了之后也不着急离开，只拿着打包好的东西朝旁边移了移位置，卫礼朝门口看了几眼，她在等人吗？等谁？难道是约了徐兮？

　　片刻之后，卫礼见赵子妤接了个电话，一边接电话的同时一边转身朝外面看去，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要等的人了，竟然还一脸雀跃地朝外面招了招手，卫礼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不一会儿，门铃应声而起，进来一个戴着眼睛的男人，长得挺阳光的，看着也挺斯文的，卫礼再往下一瞧，不由皱了皱眉，搞什么，情侣装？

　　那男的看着和赵子妤挺熟的样子，进来后很自然地便接过了她手里的打包袋，突然又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之后不知道又和赵子妤说了些什么，惹得她有些无奈地朝那个男的做了个鬼脸，而最让卫礼气愤的是，他们离开的时候，那男的竟然还把手搭在了赵子妤肩膀上！

　　卫礼看着无端生出一股无名之火，赵子妤干什么呢，小小年纪不学好！这算是早恋吧？高中还没毕业的小毛孩子谈什么恋爱？那男的看着是挺斯文的，长得也挺白净的，但她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斯文败类吗？卫礼后来越想越生气，压根没什么心思再去和人讨论什么论文选题什么的，一脸阴沉地付完账便离开了。

　　没见到她的时候想着法子打听着她的消息，结果现在见到了，心情却又很糟糕。卫礼原本打算回家的，车子开到半道又掉了个头，想着也好几天没和徐晋他们聚聚了，是该出来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了。

　　徐晋这会儿已经大四毕业了，不过毕业之后却没回家里帮忙，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出来创业，虽说创业前期的情况不算好，不过好在熬了几个月后终于找到了投资，目前情势还算可以。

　　徐晋接到卫礼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公司技术部门的人作指导，听卫礼说要出来聚聚，不由奇道：“咋回事，不是说最近挺忙的吗？”

　　卫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随意扯了句：“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嘛。”

　　话毕倒是听见电话那头的徐晋乐了起来：“好久没见？你咋了，前天咱们不还约着去打球了吗？”

　　本来就是随便扯的理由，哪能多说什么，卫礼遂故作茫然地说了句：“哦，是吗？反正你那忙好了就赶紧过来吧，在‘老街’这边。”

　　和徐晋通完电话后，卫礼摆弄了手机好几下这才给徐兮打了个电话，徐兮似乎在忙，隔了一会儿才接了电话：“喂，礼哥。”

　　“在哪儿呢？”

　　“我在这上形体课呢，不是快艺考了嘛。”

　　“哦，晚上你哥和我们吃饭呢，让我知会你一声，一块儿过来。”

　　徐兮没多想，以往徐晋和卫礼他们吃饭的时候也会带上她，所以也没觉得奇怪，便回道：“行啊，你把地址发我一下，一会儿结束我就过去。”临了准备挂电话，卫礼却又突然和她说了句：“那什么，你要是有什么朋友也一起带过来吧，今晚上人挺多的，我怕徐晋顾不上你。”

　　徐兮一脸受宠若惊地挂完电话，心想，刚给她打电话那人是卫礼吗？自己活见鬼了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还晓得替别人着想？不过好在那边的形体老师叫了徐兮一声，催促着她赶紧过去，所以她也就没继续往下深想。

　　形体课结束后，徐兮换了件衣服便往“老街”那儿去了，去的路上原本想给赵子妤打电话的，让她陪着一起，不过又想到子妤最近有事，而且她似乎不怎么乐意和她哥那帮人玩，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况且卫礼刚才说的估计也就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徐兮到的时候卫礼已经在包厢里了，见她到了，竟然罕见地朝她笑了下，不过视线却朝她身后看了好几眼，弄的徐兮一脸莫名其妙的，下意识地也跟着朝身后看了一眼，不是没谁吗？

　　回过身的时候见包厢里只有卫礼一个人，不由奇道：“咦，不是说人挺多的嘛，他们人呢？”

　　卫礼招呼着徐兮坐下，谎话说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哦，你哥他们正在路上呢。”说着又拿过菜单递给徐兮：“你先点着，看看想吃什么。”

　　见徐兮拿过菜单拿笔埋头勾着选项，又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最近怎么没见你和赵子妤一起的？”

　　徐兮以为卫礼就是顺嘴那么一问，没有多想，回道：“子妤她最近可忙了呢，我们俩也都好几天没见面了。”

　　“哦，这么忙啊？”

　　“对啊，她发小特意从美国过来看她的，子妤最近都和他待在一块儿呢。”

　　原来是发小啊，那就应该不是男朋友了吧，只是卫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发小之间那么亲密干什么？打算再继续问些什么，见徐晋突然带着一帮人进来了，生生打断了他要继续的话题。

　　卫礼懒散地朝椅背上一靠，抬手和徐晋他们打了个招呼。见徐晋看到徐兮时露出不解的神情，怕他俩穿帮了，便赶紧招呼着徐晋点菜。

　　不过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徐晋自然觉察到卫礼今天的不寻常，无缘无故整出这么一茬来，肯定有什么事，所以后来趁着卫礼去洗手间的空隙，扯过徐兮问道：“今天不用上课吗？怎么突然想到和我们一块儿吃饭的？”

　　徐兮听了后一脸莫名其妙，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哥，你脑子糊涂了吧，不是你让礼哥叫我过来的嘛。”

　　我让的？徐晋被噎了一下，心里头骂了卫礼一句，这臭小子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他呵呵呵地笑了几声，又继续问道：“不是事情太忙了嘛，我自己都忘了，来之前我看你们还在聊天呢，都聊啥了？”

　　徐兮也是心大的人，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套话了：“没聊什么啊，就问了下最近怎么没见着子妤的。”说着又仔细回想了下，非常笃定道：“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啊。”

　　徐晋恨不得拍烂自己的大腿啊，这还叫没说什么？！他的傻妹妹哟，这智商简直了，回头被人卖了估计还帮着数钱呢！她难道就不想想，卫礼那么一个不管不顾的人，怎么无缘无故关心起赵子妤的情况了，这还不是有猫腻啊！山庄那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因为赵子妤不见了的事情，没怎么多想。嗬，没想到啊没想到，还真动了心思了。

　　卫礼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突然瞧见徐晋抱臂靠在过道的走廊里，还一脸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着，他皱眉看了徐晋一眼，问道：“干嘛，在这当门神啊？”

　　徐晋碎了他一口，从后面拍了拍卫礼的肩膀，一脸八卦地问道：“来，跟兄弟说句实话，真对赵子妤上心了？”

　　卫礼洗手的动作一顿，面上虽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耳朵却不由红了起来。其实最初在山庄的时候，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喜欢上赵子妤了，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的话，无非是被她吸引了，仅此而已。只是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事没事总会想起她，有好几次做梦甚至还会梦到她，他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总会无奈地想着，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今天在咖啡馆看到的那一幕，他虽然看的大为光火，但在某种程度上也帮助了自己认清了对赵子妤的感情。他确实对赵子妤存了一份感情，一份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卫礼一向都是目标明确的人，既然喜欢上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委屈了自己？只是感情这种事，他也是头一回儿，手生的厉害。

　　所以听徐晋那么问道，也没否认，还一脸理所当然地问道：“怎么了，不行吗？”

　　徐晋难得没揶揄他，“哎呦呵”了一声，甚至还特别欣慰地拍了拍卫礼的胸脯：“行啊卫礼，够可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