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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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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也是有了異性沒有人性啊、、、、”揉了揉我的頭發,花形笑著走過去,手扶上了門把,帶著挑釁的目光從眼鏡背後透視而來,“我到要看看他會怎麼想,正好可以借此考驗他對你的真心啊、、、、、”
就這樣說著,門被他迅速的拉開、、、、、、
門應該是被他迅速拉開的、、、可當時我看起來那門似乎是被慢慢的、輕輕的、隨風而開,甚至成了錄象帶的倒影,一遍遍的開了關、關了開,因為,門被打開後,我沒有看到藤真臉上預期的笑容和花形該出口的客套話,反而是看見兩個僵直的身影,忘塵的互看著對方、、、、面容平靜,眼神難耐,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了局外人、、、
“花、、、花形、、、”試探性的走過去,我往外探頭,門外,手捧著禮物的藤真眼底有水霧彌漫,他身後,是嘩啦流下的雨滴,不停的撲打著他的衣角,可他為什麼不動,站在那裏,當我是透明的一樣。“藤真、、、、”我叫了他。
時間在此刻凍結,好象今天下的不是雨而是雪。抬頭,我身邊的花形,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被冷氣覆蓋住了,我看不清楚他的眼,更看不清楚他的心,他們就這樣一直一直的看著,雨裏雨外,門裏沒外、、、 、、、
“你們到底怎麼了?”聲音不大,我卻很絕望,他們怎麼突然就象被下了詛咒的木乃伊。
“啊、、、、”似乎有人聽到我的問話,是藤真首先將視線艱難的轉移到我身上來,“小、、、小真、、、”
小真?還真不象平時的他呢。
“你們認識嗎?”聽著風雨聲,我看著他們,年輕的眉頭上深深的打了一個結,這個結,到最後,我用了一輩子都沒能解的開。
後來,我才明白,那是藤真給我下的蠱,在心底深處,狠狠的烙燙下他的名字,此生,揮之不去。
“是、、、是啊、、、、”低下頭,花形也回神了,他卻沒有看我,反而對著門外,“進來吧,藤真!”
他們果然認識!
“沒想到會這麼巧、、、”迫使自己微笑,藤真坐在桌前,眼看上桌面時脫口而出,“紅燒羅漢、、”
我心一驚,有種扭曲的痛在蔓延擴散,抬眼,花形緊咬著下唇,有點激動,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那不是故人見面單純的喜悅,更象是舊情人重逢般癡狂、、、、
“哦、、、我們、、、我們是同學!”搓著手,花形坐到了我身邊,他卻沒注意到,自己坐錯了地方,他擋在了我和藤真中間。
“是嗎?”看著他們彼此羞澀的神情,我盡量保持平靜,不去猜疑一些還沒發生的事情。“那我是不是就不用介紹了?”
“啊?”扭過頭,花形才徹底看清楚還有我的存在。“小、、小真、、、”
“爸,藤真健司是我男朋友。”試探性的,我一字一頓。
“藤真、、、哦,哈哈,是啊是啊...”他語無倫次的笑著,“沒想到啊、、、”
“我也沒想到。”藤真把話接了過去,“看來我們真的是很有緣。”
“爸,我們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當然,當然。”拿起筷子,花形的手卻在發抖。而這一切,藤真都看的清清楚楚,那迷惘的大眼脈脈如水,他看花形的時候明顯比看我還要溫柔許多。
“那麼,藤真算不算通過考驗了?”我沒有開動,我只想問最後的答案。
“考驗?”思想停頓了很久,久到讓我覺得有了7個世紀,之後,花形看著藤真,“他是個很可靠的男人。”
“你呢?你自己還不是?”
他們似乎在說著我聽不懂的話。話裏,不包括我。
“別說我們了,我們敘舊晚點也不遲、、、”花形看看我,他總算還清醒,“小真,你真的要和藤真在一起嗎?”
深深點頭,我確定。
“呵呵,那你呢,藤真,漂泊這麼多年了,沒想到最後還是我的女兒把你給拴住了。”
“哼,我能說不嗎?”看完他,又看我,藤真的眼神我不懂,那裏有隱約的痛楚,我讀不出來。
“恩,這樣不錯,我最關心的兩個人,都有了最好的歸宿,我很高興。”
花形的話,很明顯不真實,但是我又猜不到他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10多年了,你還是沒變。”藤真笑了,“早該想到那些評論是出自你的手筆、、、、”
他在說體育雜志上的文章。
“你、、、你還有看籃球評論的好習慣啊。”
“高中時,被慣壞了、、、”
我一愣,藤真說這話時,更象個被驕寵的孩子,對花形不停的暗示。
“花形,藤真。”努力撐著尷尬,我笑著問,“你們說的話,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是不是我應該先回避,等你們聊完之後、、、、、”
“小真、、、”幾乎是同時開口,他們都向我看來,想必也看出了我內心的不平靜吧。
“對不起小真。”藤真起身,“那天我說的話、、、、”
“作廢嗎?”心一涼,眼淚卻倒流進心房,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只是覺得藤真要食言了,他始終不能真心愛上我,這個事實不是現在才知道,而是我從來就明白!
“是。”冰冷的回應,藤真說,“對不起,丫頭。”
“為什麼、、、、”我沒有哭,只是沮喪。
“問你父親、、、、不,問花形、、、、透、、”透??好親昵的稱呼,如果不是他們性別相同,我根本就會認為他們才是一對。
“藤真,你不可以這樣!”是花形,他的手抓住了藤真的胳膊,“不能這樣!”
“哪樣?”藤真看著他,眼裏盡是嘲笑,“12年前,我就應該這樣的,不是嗎?”
“不要傷害小真!”花形,你好天真,你們已經傷害到我了,不對嗎?
“小真?花形真?”走到我眼前,藤真的手撫上我的頭發,既而是臉,“為什麼叫她小真?為什麼要讓一個女孩子留男人的發型?為什麼你的筆名要叫纏?你在找誰的替身,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替的了誰?如果說傷害,也是你傷害小真在先、、、、”
纏?花形真?花纏藤,藤纏花 、、、、、、
意識突然就模糊了起來、、、我的淚已然決堤!
有時候,我總會想,為什麼人會喜歡回憶,因為回憶裏有快樂。
可我卻停留在了過去的痛苦之上。
所謂痛苦,與自己被拋棄無關,而是惋惜那兩個人錯過的時光、、、、、
屋裏,我聽到的只有時鍾在響,那是個很古老的鍾表,落地的款式。象極了中世紀歐洲工匠的手藝,在我們家裏已經待了有20個年頭,確切來說,它的到來比我還要早。
那時,我總會看花形發呆,而他聽歌出神時,眼就會一直盯著那個鍾表。
現在,又是如此。我卻清晰,清晰的看見藤真的手還留在我的臉上,清晰的看見自己的淚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不是說,想跟我一起生活的嗎?”淚流淌過心房,我看著眼前那個白淨的男子,他有著栗的頭發,如水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唇紅齒白,聲色溫和又不失疏離的清冷、、、、除了身體的結構,我仿佛在照鏡子,他和我,猶如雙生。
“對不起、、、”猶豫片刻,他挪動薄唇,最終給了我答案。
“告訴我、、、你們的故事、、、、”
是的,我已經猜到,他們真的是一對,即使現在不是,曾經也是。
“故事、、、、”藤真的眼掃過還在發愣的花形,盯了許久又默默對上我,“丫頭,我們沒有故事,你信嗎?”
沒有故事?我欲言又止,看著花形,他在一邊點點頭,很輕,很散的動作。
“沒有故事。開始,到現在,只是保持一分曖昧,12年,無怨無悔!”
屋裏,從安靜變成了寂靜、、、、我耳朵裏能盛下的只有外面滴答的雨聲,急促、清脆、、、、
日本,好小的國家,日本,好小的碰觸。
我不是沒有見過同性之間的愛情,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同性情侶。更何況,花形有很多朋友都是男男相愛,例如,他總是會提起來的伉儷──仙道和流川。
可是,我卻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如此巧合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更沒有想到,這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幹爹,而另一個就是我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幾年如一日的發型,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名字,花形真... ...最後,是藤真把我從街上撿回酒店的那個鏡頭加之那部我們要開拍卻遲遲沒有找到男主角的戲.....一切的一切,我只用了一個小時來理解。
“花形,當年,你不該收養我。”哭著,我卻在微笑,“你讓我看到你的偉大,卻沒讓你的形象留在我的心底。如果我說,我不會放棄健司,會和你搶到底,你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行徑、、、、”
“小真!”不算大的聲音,打斷了我要繼續的話語。花形起身,很輕柔的動作,他的眼注視上我旁邊的藤真,然後又流轉到我身上來。停頓須臾,他笑了笑,“小真,如果我把你當替身,那麼也許我早就追求你然後和你結婚了。”
簡短的一句話,讓我歡喜讓我憂,沒有把我當替身,是尊重我,可從另一種角度來講,我連替身都不如、、、、、、
“那你呢?”轉向藤真,我淚眼婆娑,明知道他的答案不是我要的,卻還是固執的等他開口。
“我只想找回自己。”
“可我不是你。”
“丫頭,你身上有種我沒有的勇氣,那時我帶去了美國。”藤真的手,始終在承接著我的淚,眼裏卻只有花形,“當年,我沒有勇氣說愛他。”
“我也是!”機械化的點頭,花形尷尬一笑,“其實,我們當年也沒什麼、、、、、”
“誰說不是!”藤真笑了,很漂亮的笑容。“走了之後才發現,心裏總是惦記。”
“呵呵、、、”抿著嘴,花形揉了揉藤真的頭發,原來是他給他養成的習慣,“傻小子、、、”
“花形,藤真、、、”松開那雙撫在我臉側的手,我看著他們倆,突然間就產生了錯覺,眼前的兩個男人,竟是如此的般配,“我先回房了。”
“小真!”“丫頭!”
異口同聲,他們還真是有默契。
“花形、、、”上樓前,我背對他們,問了最後一句話,“息影那年,你是不是去了美國?那天是5月4號。”
不用回頭,我都能感覺出藤真的驚訝和喜悅,花形只是恩了一聲,我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躲在樓上的過道處,透過昏暗的燈光,我默默的流著眼淚,淚光之外,是兩個修長的影子,逐漸的合成了一體、、、、、、、
18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叫做花形透的男人。見到我的第一眼,他就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我點頭。
從那時,我就有了另一個名字,很好聽,叫花形真,純真的真、、、、、
今年,我24歲了,之前我有個男朋友,他叫藤真健司,是個商人。當然,做商人是他後來才決定的,他決定之後才發現有個人竟傻傻的跟著他早年的專業去學了表演、、、、
現在,冬天過去了。我望著街邊新出生的青草,卻聞不到它原本該有的清香,一個人徘徊在路上,我總是想,有沒有一站可以讓我徹底停靠,不再飄零。
偶爾,我也會回那個所謂的家,那裏有我的父親和爸爸,父親是花形,爸爸是藤真。每次過去,我都會看到他們倆讓人羨慕的依偎,刻意的,不經意的,都是那樣和諧。而我,卻是不和諧的唯一因素。我,忘不了藤真,忘不了他的溫柔和我對他的愛、、、忘不了,他們怎麼可以殘忍的承擔12年的曖昧,再重逢時卻又瀟灑的在一起、、、、、
18到23歲之間,他們會叫我花形真,23歲以後,我向他們做了最後的告別,拖著沈重的行囊離開了日本,沈重的不是衣物,而是一痛到底的心、、、
如果,在旅程中,你們碰到了一個總是留著齊耳短發的大眼女子,那麼,請喚她一聲──丫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