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97、第九十七章

　　因为朝廷一直没有把流言当一回事，尤其是孙府附近最近多了很多盯梢的人马，这些能在京城当官的都不是傻子，猜测到大概是孙涛一系搞的鬼，可不能跟他扯上关系，于是自觉地叮嘱家人和下人不准再传类似的谣言，否则小命都没了。就这样，流言渐渐平息了。没郭多久，就被京城其他的新鲜事给冲淡了，人们似乎忘了这一茬。然而，却有一个人迟迟放不下，一直在到处打听，不肯放弃，这人就是妍公主！
　　伺候公主的下人战战兢兢向太后回禀，连郭藤都被她问的烦不胜烦，一直不敢进宫了。
　　“长雅，你就这么确信你父皇是被害死的？”太后召来女儿问：“为什么不相信是有人造谣呢？”
　　妍公主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很天真地回答：“无风不起浪！母后，要是没有这事人家怎么会这么说呢？”
　　“嘴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都可以。”太后有些后悔将女儿隔离在是非外面，太没有政治敏感度了：“问题是，他们这么说有什么目的，你需要思考！”
　　“他们想干嘛？”妍公主很好奇：“郭藤也这么说，可是我不明白，没有根据的事情，能乱说吗？”
　　这个女儿太让人头痛，反正将来也是老郭家的人，谢太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地对女儿说：“你三姑姑要过生日了，府里好玩，去住几天吧。”
　　同时给三公主传话，好好教导一下我的女儿，你的未来儿媳妇，这个样子将来做宗妇可真的不行哦！
　　三公主顿时压力巨大！郭藤自江南回来，成熟了许多，对待自己的小青梅多了一份别样的心思，以前妍公主住在宫里，儿子倒是守规矩，如今羊入虎口，这要是弄出点什么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毕竟儿子血气方刚，妍公主也年满十四，如花似玉的美貌少女啊！
　　果然，听说妍公主要到府里小住，郭藤那个乐啊！连吃饭的时候嘴角都是上翘的！对于母亲的准备工作丝毫不放心，全部都亲自再检查一遍。
　　上午传话，没想到下午太后娘娘就将人打包送了过来，女官将太后交代的事情，悄悄与郭大人夫妇说了，然后一身轻松地回宫复命。
　　郭兴恺是果然是个能人，等妍公主跟着郭藤玩够了，过了好几天才开始有意无意地讲朝堂上的事情，等妍公主感兴趣了，自己亲自问上门来，才慢慢讲到最近的流言，并且很严肃地告知倘若处理不好，昭帝的帝位不保！妍公主还是很心疼这个双胞胎弟弟的，于是沉下心来仔细问，郭兴恺像讲故事一样，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听得妍公主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
　　“母后和皇弟压力岂不是很大？”妍公主最后得出结论：“他们的目的就是造谣生事，推翻皇弟！”
　　“公主英明啊！”郭兴恺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不忘夸奖妍公主一句。
　　估计到这个丫头八九不离十就是自己家的儿媳妇了，郭兴恺表示再麻烦也得耐着性子教导，于是每晚饭后将各种历史故事，有如今朝堂的上的，也有前朝的，形象生动，让妍公主真正听到了心里面去。
　　郭藤开心了，时不时带着妍公主逛逛园子、听个小曲，然后自己再舞刀弄枪一番，让妍公主崇拜的不行，小住了半个月，三公主的生辰过了，太后听闻教导的不错，传话可以回宫了。
　　“娘娘，”三公主进宫找太后聊天：“妍公主也不知道住的舒服不舒服？”
　　谢太后知道她的意思，笑着问：“是郭藤让你来问的吧？”
　　“那孩子看着要十八了，”三公主出卖儿子好不手软：“整天想媳妇呢！”
　　“想媳妇自己想办法去！”如今见女儿如此单纯，只能嫁到郭家求个安稳了，于是太后娘娘松口了。
　　“那感情好！”三公主自幼看着妍丫头长大，知道这是个简单的孩子，关键是儿子喜欢，怎么也得想办法给他求了来。
　　于是，三天两头的三公主出面邀请妍公主到姑姑府上小住，越住这时间越长，大家都明白过来了，太后这是默许了郭藤跟公主的婚事了！
　　昭帝觉得自己还没有定亲呢，怎么能让胞姐嫁人呢？再者，郭藤如今也没什么成绩出来，太委屈了皇姐？
　　于是将自己所想跟母后一合计，直接将郭藤安排去了工部，用昭帝的话说，那是个肥差，将来饿不着皇姐。
　　郭兴恺心中好笑，儿子的这份差事看来帝王母子是真的用心了，带兵打仗肯定是不会让去的，走走过场的礼部更不会让去，将来在工部随便弄点油水，孙子都够吃的了，况且如今工部是悦亲王在负责，将来说不准就让给儿子呢！越想越开心，郭大人走路都带着小风。
　　相比郭大人的春风得意，欧阳都督就不开心了。孙女欧阳芙回家以后一直没有媒人上门，太后那里也没有动静，孙子被儿子媳妇带到了太原府，欧阳域那点小心思当爹的没发现，当爷爷的可洞察得很清楚！于是急忙写了信函过去告知情况。
　　大公主得了信函没当回事，太后看重郭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今给个名分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可没几天发现儿子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才感觉有问题！
　　欧阳长风几次追问，欧阳域一字不吐，让大公主心焦的不行。长女婚事不如意，倘若儿子再出意外，那自己这辈子可真就白混了！
　　“父亲既然来信提醒，看来是知道点什么，儿子难道中意妍丫头？”大公主忧郁了：“可妍丫头跟郭家那小子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即使太后松口，那丫头也不会同意的，强扭的瓜不甜，真凑在一堆，日子也不会好过。”
　　欧阳长风心里想的更多，自己已经尚主，冷暖自知，可不能让儿子再娶公主了！郭家不嫌公主多，他们娶去吧！于是给父亲回信表明自己的态度。
　　欧阳都督虽然有些遗憾，也觉得儿子说的很在理。大公主这个媳妇是懂事知理的，可妍公主自幼受到先帝宠爱，又是昭帝一母同胞的姐姐，正经嫡出公主，身份尊贵无比，要是单单这些，欧阳府上倒还可以匹配，只是妍公主单纯直爽毫无政治头脑，真娶回来可就是个大麻烦了！嫡长子欧阳长风子嗣单薄，大公主只得了一女一子，倘若是其他人家的女儿，欧阳晨光夫妇早就塞了人进去，欧阳一族是武将出身，缺的就是提枪打仗的儿郎，无论嫡出庶出，只求枝繁叶茂，儿孙满堂。倘若真的尚了嫡公主，想纳妾娶小？门都没有！所以，欧阳都督放心了念想，只等着孙子早日开花结果。
　　要说欧阳府上，现在人丁还是挺兴旺的。卫国公欧阳怀仁早早当了曾爷爷，膝下四子、十一孙、三个曾孙子；欧阳都督三个儿子、八个孙子；三爷家里也是四个儿子、七个孙子、一个曾孙。要算上出嫁的女儿、孙女那就更多了。所以，满京城豪门世家差不多都能拐弯抹角地与欧阳府上沾上亲戚关系。不过，欧阳府上的千金都有一个特点：好斗！或许是武将家风，没有一个温婉的，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事在京城也是很出名的。当然，欧阳家的姑娘嫁妆丰厚也是很有名的，所以，一些家世相当的门户顶着风险求娶欧阳家的姑娘。
　　不过，现在让卫国公和欧阳都督头疼的就是欧阳芙的婚事，父母不在京城，两位长辈就得给她做主！这孩子高不成低不就的，让两位老大人伤透了脑筋。欧阳家的女眷除了大公主以外，其他人与谢太后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也不好直接去求太后指婚，即便想也得有合适的人选啊！
　　昭帝跟着霍君长大，心眼也不少，因为不满意荣亲王这位叔叔，就暗示郝鹰放出话去，说荣亲王看上了欧阳芙。这下马蜂窝可就炸了！一是辈分不对，二是欧阳芙再好也是和离之身啊！
　　这事越传越离谱，因为以前荣亲王求娶郭薛鸿，所以大家对他干出这种乱辈分的事情，好不奇怪，有的干脆说是因为荣亲王插足欧阳芙才和离的。云云总总，热闹的不行。
　　谢太后也风闻了此事，急忙召欧阳都督夫妇进宫了解情况。虽然对欧阳芙没有什么感情，可大公主临走的时候可托付了太后的。
　　欧阳都督夫妇也是一头雾水，急忙否认此事，转头回去将孙女召来详细盘完。
　　荣亲王府上也是人来人往，一些皇室宗亲，包括三公主这位姐姐都去了解一下情况，搞得荣亲王狼狈不堪。更何况，远在封地的亲兄长端亲王奉了母命让他放弃这种不现实的做法，更是火上浇油。
　　看着谢太后准备提笔写信告诉大公主此事，昭帝悄悄告诉了母后原委，谢太后一顿狂追猛打，搞得慈宁宫鸡飞狗跳！
　　“你是帝王，怎可如此儿戏？”谢太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儿子教训。
　　昭帝哈哈大笑：“谁也想不到是朕干的！就是弄不死他，也得恶心他一下！”
　　谢太后赶紧召了郭首辅等人商议后续，对于帝王干的这事，郭首辅心里点了一个赞！让荣亲王舒服了，本相就不舒服！
　　于是在首辅大人的运作下，荣亲王一事得到及时的压制。不过，越是打压，人们暗地里越关注，简直把此事搞成了真事一样。
　　欧阳都督担心真的出问题，急忙将孙女打包派人送到太原，交给她亲爹亲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