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14、第十四章

　　当年薛无尘制止了薛、郭两家联姻，欧阳琼便心怀不满，好不容易有一个超过妯娌们的机会，被三叔给扼杀了，尤其全府上下还都支持，后来女儿嫁的一般，女婿也没有大的作为，每次回府也是唯唯诺诺，一点都不硬气，更没有给丈母娘长过脸，欧阳琼心中越发不满。
　　当听说父亲要辞官告老后，几个儿子表示了全力支持，掌管天下兵马，真是放在火上烤的位置，即便帝王信任，也架不住万一有人进几句谗言引来猜忌，能全身而退真是全族之福。
　　欧阳琼想到父亲退后，自己真是一点比妯娌强的地方都没有了，期期艾艾劝了父亲一阵未果，灰溜溜回家又找丈夫诉苦去了。
　　“你们以后要多看顾她一点，从小养轿了，这些年越发不懂事了。”卫国公给几个儿子交代。
　　众人允诺。
　　卫国公上折子告老，景帝反复挽留未果，重赐厚赏一番。由长子欧阳怀仁继承国公位，二等爵。父子谢恩，返回家中。
　　刚刚坐定，圣旨便接踵而来，一家人急忙开中门迎圣旨。
　　次子欧阳晨光晋封 宣威将军，从四品俸禄。
　　谢恩完毕准备起身，刘公公笑道：“国公爷稍等，还有呢！”
　　这个封赏已经够恩宠欧阳家了，不出几年，次子凭个人能力，一定会重新入阁的。甚至欧阳家再次掌管天下兵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景帝这样安排完全是充分信任欧阳一族的忠心了。
　　老卫国公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圣旨会是什么，只能乖乖带着子孙重新跪下接旨。
　　“长风公子可否到前面来？”刘公公客气地对欧阳晨光长子道。
　　欧阳长风刚刚年满15，乃欧阳晨光嫡长子，在豪门世家中也是风光霁月般的人物，能文能武，是京城各个当家主母重点关注的对象。
　　刘公公高声朗读完圣旨，众人才缓过劲来，感情这是被景帝看上，招为大驸马了。
　　大公主嘉明芳龄13，乃贤妃娘娘所出。因为是长女，母妃又不是个管事的，景帝要求严格些，琴棋书画、女红手工样样出色，是公主中的楷模。能跟皇家结亲，多大的荣耀啊，欧阳瑛低调了一辈子，终于高调了一回，设宴三日庆贺。
　　嘉福郡主虽然闭门修炼，为了嘉明姐姐，还是和四皇子几个一道来查看了一下未来姐夫的模样。
　　欧阳长风虽然落落大方，不过见着嘉福郡主几个人，还是羞涩的耳根都红了。
　　“欧阳哥哥放心，我大姐姐极其漂亮，人又爽快，你不亏的。”小郡主瞧着未来姐夫温尔文雅，心中满意，开心地为他介绍自家姐姐。
　　正当欧阳长风尴尬地不行之际，门口传来阵阵人声，大长公主亲临！众人急急忙忙前去迎驾。
　　虽然卫国公府给大长公主下了帖子，却没想到她能亲自来。这些年，能让大长公主移驾的府邸少之又少。
　　四皇子几人从国子监过来，并不知晓，也跟着大家一起去门口迎接。
　　待中门大开，长公主的凤驾正好抵达。
　　老卫国公亲自打头，带领子孙行了大礼，众人也跟着恭恭敬敬行礼后，有女官扶着大长公主走下来。
　　“国公多礼了。”大长公主温和一笑：“本宫来倒是有几分叨扰了。”
　　老卫国公急忙又行礼致谢，能有大长公主过府贺喜，多大的面子，才不怕麻烦呢，看旁边众人的眼神就知道，不知道羡慕成什么样子了。
　　“大家随意。”大长公主朝周边来贺喜的人群挥挥手，在老卫国公及两个儿子的陪同下迈进了国公府。
　　待宾主落座，大长公主笑道：“本宫那只猴子可来了？”
　　小郡主从门口拉着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出来：“娘亲怎么不告诉嘉福一声，好让我们等着你呀。”
　　望着女儿的明媚的笑脸，大长公主心情极佳，前阵子因为郭丛武一事，嘉福很是伤心了一阵，如今能走出阴霾，当娘的也放心了。
　　“你们自行去玩耍，多与府上孩子们认识，将来亲戚间也有个照应。”大长公主给女儿理理头饰，便放他们出去了。
　　欧阳长风拜见了大长公主之后也跟着出来了，带着四皇子几个在府中溜达，介绍家族中的姐妹兄弟与几位认识。
　　众人退出门之后，只剩老卫国公、与欧阳兄弟俩，因为老三官职不显，自动退出去前厅招待客人。
　　“本宫带了一柄剑过来，虽然不如欧阳将军的利器，却也是当年炽凤先生的手笔。”大长公主冲着欧阳晨风，诚心道：“恭贺将军名至实归！”
　　欧阳晨风急忙谢礼，这些年被父亲弹压，原来李氏兄妹都看在眼里，父亲一退，自己就得到提拔，不枉这些年的努力。
　　炽凤先生乃造剑名家，可惜英年早逝，留存世间的遗作少之又少，对习武之人来说，能得一剑真是终身幸事！大长公主这礼真是送到欧阳晨风心坎里了。
　　“还有一事，皇兄与本宫拿不定主意，请老国公与将军参详。”大长公主说的客气，几人却知道事关重大，欧阳怀仁慎重的出门查看了一下周边才回来坐下。
　　“皇兄登基以来边疆相对还算安稳，这些年虽然偶有摩擦却不成气候，今有消息传过来，西州方向各部内乱不断，皇兄担心西域各族战火延绵影响我朝边民，倘若有将军镇守乃朝廷之福也！”大长公主缓缓道来，话锋一转：“朝廷也有其他武将，却不及将军南征北战见多识广，不过老国公年时已高，皇兄不忍外派将军。”
　　原来是替景帝来做说客的！
　　西域各部这几年内乱不断，朝廷多次派人过去驻守，虽然没有祸及西州，却不得不严加防范。要说武将当中能领军挂帅的人物，欧阳晨风算的上一个。
　　欧阳瑛率先反映过来，儿子这个将军是要给实权的！是要出力的！西域不安稳，搞好了便是将来入阁的资本，搞不好说不定小命都要搭在那里。
　　没等欧阳父子接话，大长公主又道：“老国公可思量几日，此事重大，皇兄也在认真考虑。”
　　意思是说，你们不去也没关系，换一个就好，不勉强。
　　欧阳晨风不等父亲发话，已经单膝跪下：“臣多谢陛下与公主的信任，臣一心报国，定不负陛下所托！”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等了那么多年一展抱负的机会，欧阳晨风岂可放过。
　　“将军还是思量几日的好。”大长公主温和地笑笑：“西域情况复杂，将军要去了，怕是极其辛苦的。”
　　“能为国效力，臣之愿也！”欧阳晨风坚定的回答，完全没有丝毫犹豫。
　　大长公主起身扶起欧阳将军：“欧阳一族满门忠烈，当真名不虚传！”
　　稍后公主又道：“嘉明才13，皇兄想多留几年，婚期怕是要过几年，将军放心，虽然贤妃娘娘是个不管事的主儿，有本宫在，定不会委屈了长风。”
　　欧阳晨风谢过公主，转念一想与公主商量：“臣能不能带着长风去西州，让他也锻炼一二？”
　　这事大长公主可做不了主，万一磕着碰着，嘉明怎么想？贤妃闹脾气怎么办？还是交给哥哥去思考吧。
　　大长公主很明智的让欧阳将军去问景帝，自己回避了。
　　景帝得了信，知道了欧阳家的意见，开始衡量未来女婿是否应该出征。
　　倒是大公主嘉明极其明理，劝说父皇：“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
　　听闻女儿这么说，景帝心中有了几分首肯。
　　大长公主是个特别通人情的人，得知了这个消息，邀请大公主过府来玩耍，顺便也邀请了一下长风公子，然后公主府的风景就由大公主给长风公子解说了。
　　中秋团圆刚过，欧阳晨风受命前往西州，统领西部各路兵马，镇守西域。帝王亲率文武百官送出京城，君臣含泪话别。
　　欧阳晨风不止带了自家儿子去历练，连带着哥哥弟弟的、族兄弟家的、姻亲家的林林总总十来个少年郎一并前往。所以欧阳家起码未来二十年是不愁人才的。
　　随着欧阳晨风的离京，欧阳一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低调做人，低调行事。老国公在郊外买了一个山头，带着夫人过起了半隐居半耕种的农家生活。
　　晋国公觉得卫国公的日子过得逍遥，也在旁边买了一个山头，结伴而居。
　　承恩公又一次受了刺激，人家两位国公爷已经开始享福了，自己还在低头哈腰的拼命。薛家有薛无尘，欧阳家有欧阳晨风，起码未来十年是蒸蒸日上的。反观自家，孙子们都是半大的年龄，前途漫漫啊！
　　不过承恩公府有一个庶出的孩子郭桦比较优秀，自己考入国子监，选了甲班学习水木工程，与几个皇子交情也不错，可惜是个庶子，亲娘一直住在外面，算是儿子的外室，郭桦考入国子监后，承恩公发话才接了进来。娘俩与府中众人并不亲厚，即便将来有了出息，能顾及到家族多少，也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