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路上》王少

38、过年

　　“下班了？”郁洁问。
　　“嗯。”邹韵答。
　　一阵沉默。
　　“收摊了？”邹韵问。
　　“嗯。”郁洁答。
　　又是一阵沉默。
　　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性子又都偏内向，偏偏关系还比较尴尬，将要出口的也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于是，沉默一阵阵的漫延。
　　就在邹韵忍不住要先开口的时候，郁洁却抢在了她的前面。“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虽然比我小一岁，可是从小就很聪明，看事情也比别人明白。所以我想，有些事情连我都看明白了，你应该也早就看透了吧？”
　　邹韵心想，难道她们要说的是同一件事？可是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听郁洁说下去。
　　“你也知道，我喜欢吕墨，喜欢了很久；而吕墨不喜欢我，从来都不喜欢。我们都清楚他喜欢的是谁，可是以前不见他有什么表示，我就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所以一直没有放弃。可是自从苏姨出事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也彻底知道自己原来一开始就没有一丁点希望的。所以，我决定放弃。”
　　什么？放弃？邹韵吃惊。那她刚想出的办法该怎么实行，本来要点鸳鸯谱就不容易了，若是一方有意还有胜算，若是两方都无意，她这红娘该怎么做？难不成真的把吕墨配给苏子青？一想到苏子青会成为她的嫂子，邹韵就顾不得可怜苏子青正单相思着，忍不住一身恶寒。
　　“最近我发现吕墨好像变了一个人，他把自己搞的很疲惫，也很孤僻，让人很难靠近。我知道他是为了你，也知道你很难再接受他，毕竟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可是邹韵，你曾经也是爱他的，能不能不要管那么多，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邹韵哑口无言。郁洁竟然是来求她接受吕墨的，也许最爱吕墨的人不是邹韵而是郁洁吧。她已经爱到近似无私的地步了，若是她答应了，恐怕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很多吧。
　　邹韵不敢说有没有介意苏瑾的事情，她唯一确定的是现在不想接受吕墨，也没有能力去替另一个女人给她所爱的男人幸福。她不够高尚，不够无私。遇到难题的时候顾不了别人的死活，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面对郁洁期待的眼神，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顺其自然吧。”

　　进门的时候，诱人的香气袭来。邹韵看到两个穿着围裙的大男人正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碌着。那是一副相当温馨的画面，让人突然间顿悟：原来家是这个样子的。
　　在家里，可以偷懒，可以撒娇，可以无所顾忌。不用去顾虑什么，也无需去忌讳什么。
　　“好香啊！”邹韵笑着走过去，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做这么多，吃的完吗？”
　　吕墨端来最后一盘糖醋鱼，坐在邹韵旁边说：“就是看你太瘦了，才要趁放假的时候给你好好补补。”
　　“对。这些你负责吃光。”邹安泰坐在对面，手在桌面上一划，大笑着说。
　　邹韵嘟嘴抗议：“太过分了，我怎么吃的了这么多？”
　　于是，邹安泰笑得更加大声，吕墨和邹韵也乐得像个孩子。他们举杯，聊天，吃着美味，看着联欢晚会，无比幸福又无比的自然。就像是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很多个年，就像他们一直这么和睦快乐，就像从来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吃完饭，开始包饺子。邹韵包起来笨笨的样子，实在是辜负她那双修长纤细的手。于是她干脆把饺子皮放下，找了个借口说：“我忘记给宁檬他们拜年了，先去打几个电话啊。”说完，就奔上二楼。
　　两个男人看着她飞速离开的身影，同时笑着摇头。
　　“我敢说在饺子包好以前她是不会下来的。”吕墨说着把擀好的饺子皮递给邹安泰。
　　邹安泰接过来边包边点头：“嗯。咱家这丫头别的没有，懒是最拿手的。”
　　吕墨看着自己的继父，虽然他只是管他叫“邹叔”，可是内心对他的敬爱是远远高过自己的亲生父亲的。以前总是觉得他的形象很高大，做事雷厉风行，却严肃的让人心生畏惧。可是现在，他就坐在对面，两个大男人一起包饺子，似乎是卸下了那些光环，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家长，一个到了知天命年纪的男人，却多了几分亲近，让他有了勇气去问一些以前不敢问的问题。
　　“邹叔，我听说你曾经带小韵去相亲？”刻意回避了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因为那一天还发生了很多不愿回想的事情。
　　邹安泰似乎并不介意他问起这些，又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也算不上相亲，只是带她见见我的老朋友。小韵会嫁什么人，我顶多是起个参考的作用，决定权还是在她自己手里的。”
　　所以，不要指望从我这里找到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