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路上》王少

25、招聘会

　　“小韵，起床了吗？上班要迟到啦。”门外是轻柔但又执着的声音，好脾气的维持着这个语调却不依不饶的非要把门里的人叫醒。
　　邹韵在床上翻了个身，恍惚间似乎是回到了小学时，妈妈每天不厌其烦的叫她起床。于是唇边溢出笑意，她用着稍微沙哑慵懒的声音回答：“马上就起。”这样的日子，原来是这样美好。如果能早些这样，如果能一直这样，是不是会更好。
　　等邹韵收拾妥当，还是有些迟了。拎着包跑下楼，就直接冲门那边去了。吃早餐，那是有福气的人才能干的事。她可还只是一个辛苦打拼的小人物呢。（王少：谁让你起那么晚？）
　　苏瑾并没有追出来喊：“小韵，你还没有吃早餐。”原来，还是不一样的。她还是做不了所有妈妈会做的事情。
　　邹韵感伤了一小下，人已经来到大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路边，看到她出来，车窗缓缓摇下。“上车吧，我送你。”是父亲。
　　“不用啦。”邹韵说，看到父亲的脸色有些失落，忙补上一句。“不是说好了，我住在家里，但其他的都要靠自己嘛。”这是她最终与父亲达成的共识。
　　父亲一向严肃的脸上出现了浅浅的笑容。“做爸爸偶尔送女儿上班，也不会影像她证明自己的实力吧？再不上车，你就算打的也会迟到的。”
　　第一天正式上班唉，迟到的话的确不太好。邹韵想了一下，笑着拉开车门坐在父亲身边。
　　“开车。”父亲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
　　车子发动，然后平稳的行驶着。车内的气氛有一点压抑，可是想到刚才父亲说的话，邹韵还是抑制不住的嘴角上翘。原来，她那冷静沉着严肃的父亲，也是可以这样和她说话的。是不是自己以前对他太冷酷，才会让他变得更加的严肃？
　　“想什么呢？”父亲在一旁看着女儿傻笑，表情是慈爱的，带着欣慰与满足。“没吃早饭吧？”看到邹韵吐了吐舌头，算是承认，他有些无奈的从一旁拿出一个纸袋递给邹韵。打开一看，一包豆浆，一个煮鸡蛋，还有一个馅饼，都是热的。
　　邹韵觉得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可是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哭。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不必要的颤音压住。“老爸，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嘛！”
　　小的时候，父亲还没有那么忙，她总是会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老爸。”那时候就是这样叫的。可是，这个称呼真的是很久不曾用过了，现在叫起来竟然会脸红。邹韵赶紧把脸埋进纸袋里，吃的不亦乐乎。
　　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应该是想的到的。惊喜，伤感，还该有些感慨。其实她是知道的，自己让他开心的方法有很多，而且都是举手之劳。可是，以前就是不想让他开心，认为那样对妈妈不公平。实际上，她哪有决定这个的资格。说简单一点，没有他，她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她就不会衣食无忧的长到现在。说的感性一点，他们血脉相连，再复杂的感情里面都不会缺少一项亲情。她不会去恨一个不相干的人，正是因为太爱了，才会失望，才会埋怨，以至怨恨。
　　不过，那样的日子是很累的。不快乐，也不轻松。所以邹韵还是佩服自己的，竟然想的开，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还给自己一个美好的生活。
　　临下车的时候，老爸叮嘱她说：“上班可不比上学，不要太任性。”她笑着应了。

　　说是上班第一天，其实邹韵对公司已经相当的熟悉了。毕业之前，她以实习的名义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这里，而拿到毕业证之后的第八天，她又以正式员工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新鲜感可言啊！
　　杂志社的名字叫“蓝”，杂志的名字自然也是“蓝”，不过蓝柯的目的是把它做成一个当今青少年的全方位时尚标。时尚这个东西是很广义的，包罗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全收罗在一本杂志里是不太现实的，也因此“蓝”下面其实是有很多的分刊，包括“蓝之食神”、“蓝之精灵”、“蓝之美艳”等等，邹韵所在的部门，负责的是“蓝之精灵”，专门搜罗这个城市里有趣、古怪、个性的小玩意，寻找那些充满创意、独树一帜的店面，访问隐藏在人们身边的奇人异事。光是听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玩的工作，当然前提是你得够勤快，够热情，够八卦。这些，邹韵似乎都不符合。可是，比起面对那些亮闪闪的衣服，香气熏天的化妆品，还有掺加奶制品的食物，她唯一可以接受的也只有这里了。况且当初分配的时候蓝柯可是充满信心的对她说：“邹韵，我相信你的敏锐和品味。”
　　既然老板都这么抬举她，她也不好再贬低自己了不是。于是，便开始了邹韵忙碌而充满新奇的工作生活。

　　“蓝”也创办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且令人欣慰的是虽然还没有成为知名刊物，可是销售量却一直是呈上升的趋势，让大家都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可是，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工作量变大了，人手方面却只进了邹韵和郁清两个新人，严重的人手不足。于是邹韵上班的第一天，接到的任务竟然是：去人才市场招人。同去的还有蓝柯和郁清。
　　在路上，邹韵忍不住问：“我们还是新人不是吗？为什么不找个资历深一点的人去，他们看人的眼光会准一些吧？”
　　蓝柯边开车边回答：“看人的任务交给我就好了。现在杂志社很忙，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今天必须完成的特定的任务，只有你们俩个还没来得及具体安排，而我呢，虽然也很忙，可是都是统筹规划的事，要抽时间反而比他们容易些。”
　　和着，是因为他们三个是最闲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网上发布招聘呢？”郁清问。
　　蓝柯耐心的回答：“咱们杂志社还太小，名气不够响，知道的人也不多，在网上不是被忽视就是被怀疑。而且，面对面的筛选更能找到需要的人才。”
　　既然老板这么说，小喽啰就没有说不的权力。可是到了人才市场，还是不免吸了一口冷气。招聘会是九点开始，他们在八点半到达。可是出口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大家就在那附近或蹲或站，甚至有人铺了报纸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已经冷掉的早点，面无表情的吃着。也有满脸期待的，隐隐不安的，自信满满的，应该是面试经验不多的毕业生吧。邹韵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有经历过这些残酷又无奈的事情，就轻轻松松的找到了工作。这样一想，不是不感激郁清的。可是她确实是靠了自己的实力吧，与蓝柯相处的这几天，已经大概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一个融合商人与文人与一身的人，看起来书生气很浓，温文尔雅，其实精打细算，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绝不会去做。所以如果单纯是看人情的话，他不会那么痛快的把一个闲人留下的。所以她自然有自己的价值在。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来到早就安排好的位子。在某某银行，某某保险公司，某某建材公司之中，他们那的一个简单的“蓝”似乎显得有些单薄而又不够显眼。在位子上坐好，将宣传材料和应试登记表拿出来放好，在后面挂上应聘条件，接下来便是等待招聘开始。
　　“社长，咱这个样子会不会太低调了？”其实郁清问的也是邹韵不解的，只是有时候不是有疑问就得问出来，有些问题总会有人替她问的。
　　“我要的是细心，善于从普通事物中发掘奇迹的人。如果他连我们杂志社的摊位都看不见，这样的人不要也罢。”好~狂妄啊！
　　上午九点半，招聘会正式开始。原本空旷的大厅，竟然瞬间变得拥挤不堪，那种人挨人人挤人的势头，让人看了恐慌。本来屋子里是开了风扇的，可是现在是夏天，又多了这许多求知若渴的人，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不流通了。邹韵只是不停的流汗，夹带着呼吸不畅。
　　等了一会，竟然真的有人上前咨询。“您好，请问我不是相关专业的，可以应聘吗？”
　　“可以。”蓝柯笑的和蔼可亲。“但是会不会被录取要看你适不适合这份工作。”
　　“我……”对方有些羞赧的抓抓头发，“以前做过校报的记者。”
　　“那填一下这份表格吧，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能否参加面试。”蓝柯把表格推到他的面前。
　　过了一会。“填好了。”他把表格双手递回，正想再说些什么来博得好感，突然不知又从哪涌过一群人，竟硬生生的把他给带走了。强大的人流啊，邹韵的汗流的更猛了。

　　忙了一上午，来询问的一共有27个人，其中三个一听说是杂志社扭头就走，五个想进可是没文采没经验专业也不对口，九个专业对口却有点年少轻狂，不仅要高工资长假期还不愿从基层做起。而剩下的十个人，有专业的，也有非专业的，或精灵或谦虚谨慎，总之是过了这第一关。
　　蓝柯伸了个懒腰说：“收摊吧。收获了十个人，也算是丰收了吧。”
　　邹韵流汗流的已经快要虚脱了。可是也并不是只有辛劳，这半天下来她是收获很多的，在每一个来询问的人离开之后，蓝柯都会跟她们分析那些人的特质，优点与不足，告诉她们看人的时候应该抓住的是哪点。比如说不是穿的暴露的就是开放，要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坦荡；比如说不是打扮邋遢的就是懒散，关键是眼睛有没有光芒活力怎么样。蓝柯用这些现成的例子教着她们这俩个菜鸟，也让邹韵终于明白：带她们来，不只是因为她们比较闲，更是因为她们需要借这个时机去学会很多东西。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昨天刚去了招聘会。中国没找到工作的人原来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