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冬日未眠》美人归来

10、求快走

　　你今天，心情不好？
　　嗯？他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了？明明，心情好很多啊！
　　未眠确实懵了。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是他的手。不是意外，他就是故意的。
　　愣神的一瞬功夫，身后温热的身体靠近，透过贴身的毛衣，未眠能够感受到背部被熏的热度。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体热。
　　她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
　　她有些慌，有些无措，想要推开，却又有些不舍。
　　她克服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脚下纹丝不动。整个人却像是汗毛竖立的被猎者，身后的猎头是狮子，是老虎，还是毒蛇，她不知道。
　　男人的气息像冬日里刮来的暖风，舒适，引人迷醉，欲罢不能。
　　气息微微靠近耳边，声音低低:“今晚，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
　　来不及想，一翕一合间，气息喷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正好对着未眠的右耳。
　　感受到的那瞬间，耳朵蹿起灼热，红了个透，半个身子，都麻了......
　　暗暗欣赏了一番美景，陆遇冬很干脆的放过了她。没有再提醒，只在她身后一步远距离处，等着她。
　　指尖，背，耳朵，都还残留着余温，转过身看着陆遇冬的目光中，水润透亮。

　　有的人的眼睛就是，算不得特别大，就是有一股东方的内敛含蓄美，清澈水灵，格外勾人，无论笑与不笑，黑如墨的眼睛，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此刻偏偏，又填满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可如果不是这样，刚才的暧昧，又算什么？难不成自己十五年看错了人，错喜欢了他这个登徒子？
　　还是，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或者，有好感？
　　未眠足足看了三分钟。陆遇冬没有出声打扰。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是怎样个心思？
　　他嗤笑自己，什么心思？他想抱她，想要她。
　　他也问自己为什么，会心生这样的歹念。是她对自己的收留和照顾？那姚宛呢，在自己此生最绝望的时候，是姚宛陪着他，不惜放弃自己的事业。可自己对她只有自小的情分，感动归感动，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为什么偏偏对应未眠这样呢？
　　他知道，她很好。比他一开始想象的要好得多。她把他当偶像，却不像粉丝对待偶像那样狂热，她待他，像家人。这样陆遇冬很是舒服。
　　独身早已习惯，他也不曾追求过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遇到了就上，遇不上就等，不欲不求。
　　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大约，真的确定，是在昨天，昨晚，那个克制了又克制的拥抱。也可能是姚宛的事情，让他有了相伴的念头。
　　可他不能让应未眠知道，他说不了，开不了口，只能靠动作，向她泄露一二。
　　他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这么做合适吗，毕竟对没有告白，没有确定关系的姑娘平白做出这些，有点像流氓，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人士。他不知道应未眠会不会这样想他。
　　太急了，太急了，陆遇冬。
　　未语先行，非君子。
　　他浓密翘长的睫毛，是天生刻画的眼线，衬得整个眼睛炯炯有神，布满了光。此刻，却搭了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眼，读不了他的心，眉心也在微微皱着。
　　未眠积攒的勇气，在看到他的这模样之后，泄了。
　　他在想什么？明明她才是被轻薄的那个。

　　她敛了神色，又恢复那个淡淡的神态，有些客气，有些疏离。全然不答陆遇冬之前的询问，轻声说：“来个小炒肉，杏鲍菇清炖鲫鱼，再来个凉拌木耳，正好还有花生米，一块拌了。我妈给我拿了一瓶山西宁化府的陈醋，据说很好吃，待会尝尝。我再蒸两碗米，煮一锅银耳红枣粥，补一补身体。怎么样？”

　　边说边转身，又打开了冰箱，将自己说的这些菜的配料、主料，都拿了出来。葱姜蒜，醋盐花椒，都很齐全。
　　没有转身，却是对着陆遇冬说：“你先出去吧，歇一歇，我做好了喊你。”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她淡漠的表情，和依旧平稳的声音，让他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不敢再轻易出手。陆遇冬暗叹一声，有些暗哑的声音回答：“好。”

　　坐在客厅等待的陆遇冬，眯着眼睛看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心中打着算盘，该怎样将那人圈在怀中？
　　他忽的想起了蒋方舟。追着沈璐从初一到大四，十年的时光，应该，很有经验吧？
　　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出去。
　　没有及时回复。这个点，应该在陪沈璐吃饭吧。
　　嗡的一声，手机震动。是消息。却不是蒋方舟。
　　“我愿意做手术，孩子既然保不住，那就不要了吧。–姚宛。”
　　“人活着才会有希望。–陆遇冬。”
　　“冬哥，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姚宛。”
　　“不会，你有。–陆遇冬。”
　　宛宛，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希望。
　　他想起那天，姚宛在人群深处的撕心裂肺，她的痛苦，她的绝望。
　　如她名字般，她是温婉的。可偏偏，那么不美好的事情，要降临到她头上。
　　今天和应医生的谈话，他知道，姚宛做完手术，一切就能重新开始。她是有希望的。可她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还有那个知晓这件事的记者，虽然信息都已清理干净，但毕竟是记者，如果爆出来，绝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一切都复杂，却不能置身事外。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默。
　　应未眠先吃完。想到明天的B市之行，她双手叠放在桌子上。对坐在对面，端着一碗粥正喝着的人说:“我明天要去B市。”

　　对面的人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就着那样的姿势，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又气定神闲地喝完，放下碗，抽了纸擦了擦嘴。

　　像是不懂她的话外之音：“嗯，去吧。”

　　未眠继续暗示：“陆先生，我明早八点就要走了。”

　　陆遇冬笑着回答：“好，需要我早起为你准备早餐吗？”

　　未眠挑破：“我走了也不知道什么回来，你住这里，不太方面。”就差说你回自己家住吧。

　　陆遇冬挑了挑眉，像是有些生气，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有些可怜：“这么快，你就要撵我走了？”

　　说的是疑问句，表达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未眠不争气地又心软了。

　　她有些欲辨不能。

　　心里那个声音叫嚣着，就别让他走了。

　　不存在小人打架，她脑子里有了那个念头，就只剩下了那个念头，整个头脑都在大声呼喊：让他住下来，住下来！

　　甩了甩头，应未眠有些脸红，也有些扭捏，家门的密码是陆遇冬的生日，这话让她怎么说出口？

　　陆遇冬眨也不眨一眼的看着对面的人，脸色从有些病态的苍白，到气恼的红润，再到后来莫名其妙的绯红，也不晓得她心中在想什么好事。

　　可自己看着她，什么也不做，都觉得心里高兴，浑身舒坦。他对她，很有好感，也很喜欢。

　　终于做了决定，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不是未眠的作风，坦然才是正理，可她还是有些怨念，所以对着陆遇冬也没有很好的语气：“家门密码是你的生日。”

　　能看到陆遇冬的嘴角上扬，虽未说话，但是眼睛弯弯，心情正是好。未眠更是气恼：“你刷碗！”

　　说罢就起身进了书房。

　　陆遇冬听到书房的门被不同于以往的声音的关上，不由得摇头苦笑，这大概是太有怨念了。

　　蒋方舟的短信回复：“你要追谁？不会是玉致的眠眠吧？”

　　陆遇冬想起应未眠亮如星辰的双眸，白皙淡然的脸庞，和浅浅一笑，不易发觉的酒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的笑，挡也挡不住。

　　“不是玉致的眠眠。”

　　又一条消息：“是我的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