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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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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内最近似乎总是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低气压。
究其原因,很显然一切都来源于审神者。
作为最早就任的那一批,审神者不仅资历老,而且履历还颇为光鲜——目前为止已经唤醒了政府公开的所有刀剑、战斗经验丰富,该去修行的付丧神们也全都早已完成修行顺利归来。于是审神者近来越来越无所事事,除了完成政府派发的强制任务以外,几乎已经不太安排出阵了——那些普通的和战场,新人们也早就已经能够胜任了。
付丧神们起初也觉得审神者每天在本丸瘫做一条咸鱼有些过于懈怠,然而到了现在,却又终于觉得,审神者还不如每天在本丸睡觉呢——
审神者找了一份兼职。
听说是在某个制药公司当博士——之所以是“听说”,因为大家都只是偶尔听到审神者提了那么一两次,却都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到底在做些什么。只知道审神者每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就急匆匆地投入自己的“兼职”之中,一直要到晚上入睡前才会回到本丸,就连身为恋人的烛台切光忠也只有在每天起床和入睡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在经历了“审神者严重不足”的数天之后,大家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这天审神者也一样是在深夜才终于回到本丸。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烛台切光忠早就已经体贴地铺好了床在等她。审神者亲了亲他的脸,抱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往杯子里一钻,长长地舒了口气就要闭上眼睛睡觉,却忽然只觉身上一重——
是太刀的付丧神俯身覆了上来。
审神者愣了一下,倒也并没有抗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在他颈侧蹭了蹭:“要做吗?不过就只一次吧?有点点累了。”
向来温柔的付丧神却没有回答。
审神者发出了一声有些疑惑的鼻音。
“您要说的只有这些吗?”男人不论是声音还是神情,看起来似乎都显得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满,“在每天大家能见到您的时间都只有那么几十分钟之后?”
审神者顿时轻轻“啊”了一声,视线有些闪躲。
“大家拜托我来问您,”独眼的付丧神却腾出一只手来捧住了她的脸、不让她躲避自己的视线,“您的兼职,真的有那么好吗?”
他依然很温柔,动作间却不容她挣脱。
审神者见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想了想后反倒老实了下来,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了一会儿,见他一副说不出到底是吃醋还是生气、又或是委屈的样子,一时间又觉得愧疚,却又有些好笑,反倒问他:“是大家拜托你来问,不是咪酱自己要问的呀?”
青年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大家拜托我,但我也想这样问您。”
审神者忽然叹了口气。
烛台切光忠微微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明白审神者为什么叹气的时候,忽然肩膀被用力推了一下——他原本就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并没有压住少女,对方没费多少功夫就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位置颠倒,男人也并没有生气,依然温和地看着她。
他只有一只眼睛裸露在外,是金色的眼睛,像是有烛光在之中轻轻跃动,带着点温柔的纵容。
审神者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然后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他的问题:
“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只是最近没有什么任务,有点儿无聊。”
烛台切光忠没有说话,依然温和地看着她。
“好吧,好吧,”审神者没辙,终于老实交代,“我承认!当博士还是挺有意思的,但是那只是兼职!我最喜欢的还是本丸的大家!”
审神者说着把脸埋进太刀青年的颈侧,深深地吸了口气,含含糊糊地道了声歉:“对不起,最近总是不在本丸。但是我喜欢光忠,不会变的。”
有温暖的掌心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独眼的付丧神终于又笑了起来:“我并没有怀疑过您,我只是——很想念您。”
审神者顺势侧过头亲了亲他的喉结:“要和我去罗德岛看看吗?”
罗德岛制药公司——审神者最近在那里兼职当博士。
……
第二天本丸的早饭是歌仙做的。
全本丸都对此表示了支持——相比起一顿早饭,当然是看看审神者在外面的“小妖精们”到底是什么样来得更重要了。
和独立镇守于一条时间线之中的本丸一样,罗德岛也并不在现世之中,听说是一个由于天灾泛滥而引发了大量矿石感染者的世界,审神者每天都通过使用自己的灵力直接从本丸传送到那一边。
这一次传送的时候多带了一个人,耗费的灵力自然也比平时要多一些,再加上昨晚……开诚布公地谈过心之后,两人“交流”得难免也激烈了一些,审神者到达之后看起来显得有些困倦。她也没有什么避讳遮掩的地方,一边和在罗德岛的人们打招呼,一边有些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大半的重量都往身边的付丧神身上靠。
他们果然称呼审神者为博士,审神者告诉他,这些都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干员。
烛台切光忠一边体贴地揽着少女,一边仔细而不失礼貌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干员”们似乎多少都带着些动物的特征,与刀剑男士不同,干员们绝大多数都是女性——这令他顿时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直到他忽然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
“博士,有新的讯息。”穿着黄色外套、头上顶着一对兽耳的男人——不,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少年来得更恰当一些,少年脸上带着轻快而爽朗的笑意,在看到他这个陌生人的时候似乎是有些意外,却又很快恢复了笑脸,“博士今天有客人,那先算了?”
“讯使!”原本还半眯着眼睛的审神者似乎是忽然来了精神,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光忠不是客人,没关系,有什么新的讯息吗?”
这没什么,烛台切光忠想——审神者这时候的模样,和平时在本丸里看到短刀们的时候差不多。
少年看起来也很高兴:“博士,银灰老板老板来了。”
审神者一下子站直了身体。
烛台切光忠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少年身后,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付丧神顺势抬头看去,很快就看见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是个男人。
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他相当高大,看起来似乎是比身为太刀的他还要高出不少。
他穿着宽大的斗篷,领口处是一层厚实的绒毛,肩头有一只鸟乖巧地立着,而他本人——从头顶的耳朵和斗篷下隐约露出的尾巴,让烛台切光忠顿时就想到了雪豹。
男人已经彻底走了屋内,抬头环视了一圈。烛台切光忠能感觉到对方略带打量的视线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停留罢了,却锐利得令人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然后他听见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听说你今天有客人,我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