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劫翰林院》锦锦西

12、第十一章

　　卫女傅眨眨眼收回情绪，看着小施笑道：“当然可以啊！小施以后有什么学问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直接来南麓书院就行，我一般都在那儿。”想想，拉着她的手笑问，“……小施考科举是为了凛夜？”

　　小施有点害羞地点点头，“我想进翰林院，想能帮到卫大人。”

　　卫女傅拍拍小施的肩膀，“小施真棒，我看好你！”

　　终于找到导师的小施姑娘，马上就乐颠颠地跑回自己小屋抱出一摞书放在石桌上，看来问题不少啊。

　　卫女傅有些惊讶，好笑地点点头，耐心地看着小施一本本拿出书籍，翻到她不会的地方仔细的询问。卫女傅悉心地作出讲解。

　　午后的小院，花树满园，微风习习，石桌上两位美女一个认真讲解一个努力学习，画面很是美好……

　　赵司琪提着四个空的食盒走进小院时就看见这和谐的一幕。怎么是四个食盒呢？自然是还有早上被卢大人截胡吃掉那碗豆花的食盒。

　　赵公子将空食盒轻轻的放在水井旁，识相的直接去了磨坊，看看修缮的进度。

　　磨坊里的修缮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匠人师傅正在跟窦老爹交待一些注意事项，
　　“这个地面是修补好了，走上人畜都没有问题，但是要再放石磨这么重的家伙怕是不行了，要不您老换个地方做磨坊？”

　　窦老爹有些犯愁，自家小院就这么大，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再做磨坊了，难不成要把大石磨放到院子里？

　　胡山泉皱眉说出了窦老爹的顾虑，“可是这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没有其余的空地可以放大石磨了啊！”

　　窦老爹沉声：“要不把我们老两口的卧房来当磨坊，我们搬来这里睡？”

　　胡山泉马上反对，“这怎么使得！您俩都上年纪了，这地方潮湿阴冷，长期居住一定是会生病的！小施也一定不会同意！”

　　窦老爹皱眉：“……那可如何是好？”

　　胡山泉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憨憨地笑了两声，“呵呵，小施爹您看这样如何？将我们俩家之间的院墙打通，在我家小院里给你们新盖一个磨坊！”

　　赵司琪：“......”

　　窦老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马上摇着头说道：“这如何使得！以后山泉你还要娶媳妇的，我们怎么能随便就占了你家的地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小心你娘回去揍你！”

　　胡山泉马上说道：“我娘肯定高兴地不得了！从此两家人变一家人了！”

　　窦老爹：“这……这……我还是觉得不妥……等我和小施娘还有小施商量商量。”

　　胡山泉马上笑道：“好！我等您的消息！这肯定是最好的办法！”

　　赵公子抬抬眉毛，暗暗记住这事儿，等着回去告诉卫女傅。

　　赵公子笑着对窦老爹说道：“小施爹，既然你们这放石磨的地方还没有想好，我就让送石磨的晚两天送来。等你们商量好了地界儿，我再让他们送！”

　　窦老爹自然是千恩万谢。

　　看看修缮工作完成了，赵公子叫着匠人们结算了工钱，放他们先回去，然后出来小院叫着卫女傅，好送她回书院。

　　小施恋恋不舍地将卫女傅送到门口。卫女傅也不舍地抱了抱她，嘱咐以后有问题就到书院来寻自己。两人告别了半天，女傅这才满意地跟着赵公子回去了。

　　小施回到石桌旁赶紧将今日卫女傅讲解的知识整理记录了一遍，然后收拾好书本放回屋里。

　　窦老爹收拾好磨坊，叫上小施、胡山泉还有小施娘，一家人坐到了石桌旁。

　　窦老爹将磨坊不能再放石磨的事情说了一遍，想跟大家商量该怎么办。

　　没想到这时赵公子跑了回来，一跨进小院就对着石桌上的四人大喊：“卫女傅说凌云阁有闲置的一进小院，里边的格局跟你们家很像，让你们搬过去！而且隔你们家也近，搬起来还方便！”

　　众人：“......”

　　小施站起来，快步走到赵公子面前，“这怕是不合礼数。请您帮我们谢谢卫女傅了，无功不受禄，这么大的礼，恕我们实在是不敢收……”

　　小施爹也赶紧站起来附和，“是啊是啊，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们怎么能平白受卫家这么大好处，我们这小户人家也受不起啊！”

　　赵公子眼珠一转，对着小施说道：“卫女傅说了，你要是不肯接受，她就让卫大人明日亲自来请。”

　　小施一惊，“这如何使得！”

　　赵公子笑嘻嘻地眨眼，“卫女傅这可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啊！小施还不赶紧把握住？！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啰！”

　　小施：“......我...还是觉得不妥。”

　　赵公子拍拍她肩膀，笑道：“你们好好想想，再商量商量，明日给卫女傅回个话去！”

　　小施还在呆愣中，赵公子已经转身出了小院。

　　赵公子今日专门请了一下午的公休来给小施家修磨坊，现在事情干完了，出了小院就在玄武大街上闲逛起来。

　　走在大街上，远远看见一块类似和尚袈.裟的东西躺在路边。赵公子走过去捡起来，对着街上喊了一声：“谁的袈.裟掉这里了！”

　　看看没人答应，又大声地接连喊了好几次。

　　终于有个小姐带着丫鬟红着脸默默走了过来。赵司琪不解地望着这个颇为漂亮的小姐正想说话，丫鬟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袈.裟，“这是我们小姐的围巾，什么袈.裟！”说完两人就转身急忙走了，深怕走慢了丢人似的。

　　赵公子：“......”

　　这时又迎面走来一个乞丐，伸着手向他讨钱。赵公子突然善心泛滥，对乞丐劝道：“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去找份活计呢？撑船打铁卖豆腐，只要肯吃苦，就定能养活自己。”

　　乞丐一脸感动：“您说的非常有道理，我马上改行。”

　　赵公子满意地点点头，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乞丐一把拽下他腰间的钱袋，飞快跑掉了……

　　赵公子一脸懵逼，站在原地半饷。有些气愤地思来想去，最后将所有错误归结到今日将自己当草船的卫凛夜身上！于是赵公子决定去翰林院敲诈敲诈这货，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站在玉堂殿门口，赵司琪看着七位掌事都坐在自己的桌案前各司其职。有人奋笔疾书，有人皱眉看着卷宗，有人不停地查阅典籍，还有人不时探过脑袋与邻桌低声问询。总之殿内众人气氛和谐，工作井然有序，桌案墨香四溢。

　　虽然有些不忍打扰这有序的和谐氛围，赵公子还是没忍住咳了两声吸引注意。
　　“咳咳~~~”

　　众人抬头望着他，赵公子有些尴尬，“哈~~我是不是打扰大家了？”一边说还一边很是自然地抬腿跨进了殿内，“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文武有别。你们这里大家都是斯文人，我们金吾卫全是些莽汉，日日打闹，大声聒噪。啥时我一定带他们来翰林院参观参观，让他们学习一下！”

　　卫凛夜一脸被打扰的不爽，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来干嘛？闲的蛋疼？”

　　赵公子朝他翻个白眼，“老子来给你通风报信的，爱听不听！”

　　卫凛夜皱眉：“什么事？”

　　赵公子伸出一个巴掌：“五碗豆花加五笼包子。”

　　卫凛夜低下头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淡淡道：“滚。”

　　赵公子马上一脸玄而欲泣，“......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姐马上就要把小施一家接你们凌云阁去了，你还叫我滚！”

　　卫凛夜停下了笔，皱眉抬头，“......你说什么？”

　　玉堂殿内的编修大人们也来了兴趣，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还有人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幽幽地磕着瓜子围观起来。

　　其余众人闻声看向嗑瓜子的刘翎，又是不约而同默默走来他的桌案前，一人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戏似的看着赵司琪和卫凛夜。

　　赵司琪、卫凛夜：“......”

　　卢文道笑着摇摇头。

　　赵公子自然乐于表演，望着卫凛夜傲娇道：“十碗豆花十笼包子。不答应我现在就走。”

　　卫凛夜咬牙：“刚才不还五碗？”

　　赵公子理所当然：“多出的一倍是你那个‘滚’字对我造成的巨大心灵创伤的赔偿，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可走了！”作势就要转身。

　　“嗑~~噗~~”
　　“嗑~~噗~~”
　　“嗑~~噗~~”……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没人讲话。

　　赵公子咽咽口水没忍住，几步跨到刘翎桌前，抓起一把瓜子，回头对着卫凛夜说道：“快点想好！本公子给你一把瓜子的时辰！磕完我就走！嗑~~噗~~”说完马上加入了嗑瓜子大军。

　　卫凛夜抖抖眉毛，还在抗争，“我又不会做豆花……”

　　赵公子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不是废话！人家小施只给你做！嗑~~噗~~”看看卫凛夜还在一副纠结的样子，“您可快点！这把瓜子可一会就没了！”

　　卫大人闭眼深吸口气，憋屈沉声：“十碗就十碗。”

　　赵公子乐了，一把将手里的瓜子甩刘翎桌上，拍拍手，“哈！爽快！明日我就在金吾所里和兄弟们一起等着你送来！”

　　卫凛夜没好气：“还不快说！”

　　赵公子一屁股坐到梁翰的桌案上，伸手抬起人家的茶杯喝了一口，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缓缓将今日之事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包括修好磨坊后不能再放大石磨，小施爹想将老俩口的卧房让出来，胡山泉提议打通院墙两家合一家，自己是怎样大智若愚通风报信，卫女傅听说后皱眉沉思，最后做出让小施家全部搬到凌云阁的决定，小施一家又是什么态度，事无巨细，生动形象，外加添油加醋的跟说书先生一样讲了出来。

　　伴着大家的嗑瓜子声音，赵公子终于结束了演讲，幽幽地抬起梁翰的茶杯又喝了一口。对着卫凛夜抬抬下巴，“卫大人，你怎么看？”

　　卫凛夜显然不是很高兴，皱眉一脸不爽的样子，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不爽。可能因为才听说有个小姑娘奋力的追求自己，一眨眼她就要搬到自己府上，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也可能是因为被无端敲诈了十碗豆花，自己还要去低声下气求人……卫大人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不同意她家搬来凌云阁。”

　　嗑瓜子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大家齐刷刷望着他。

　　卫凛夜似乎想通一般，继续自然地低头写字，一边回答大家的疑虑，“我又不喜欢窦小施，她搬来我府上，到时对她清誉有损。我会回去和我姐说清楚。大不了在外面帮他们找户院子便是。”

　　“嗑~~噗！”嗑瓜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刘翎不禁叹了一句：“可真是浪子无情。负心最是读书人，从来仗义屠狗辈！我看来卫大人还比不上人家胡山泉仗义。”

　　沈林礼也替小施抱不平，“真是枉费人家给你做那么多豆花！要不咱们编修出点钱，给小施家买进院子，也不枉人家给我们送的豆花！”

　　赵公子拍拍屁股站起来，“首富家公子果然豪气！也算本公子一份！”

　　其余四个编修都磕着瓜子点头，不过表示大头要沈林礼出，看着旁若无人就当没听见的卫大人，还在继续伏案奋笔疾书，齐声感叹：“冷血禽兽……”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卢文道开口了，“恐怕小施姑娘不会接受你们的馈赠，看她夜夜苦读诗书想考科举，就知道她定是要强之人。她既然没有接受卫女傅的邀请，便更是不会接受你们的房子。”

　　编修们沉默。刘翎点头：“卢大人此言有理。”

　　卢文道喝口茶笑着继续说道：“倒是我记起家里有个表嫂，在玄武大街住着一处大院子。表哥早亡，她寡居多年膝下无子，一直都是自己带着两个家仆居住。上次来我府上串门，提起过想换个小些的院落，我看小施家就正好。麻烦赵副统领告诉我小施家的地址，等会做完手里的事情我就去她家拜访一下，看看她可愿意和我这表嫂换换。如果她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换，顶多给表嫂补个差价就行。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人：“......”

　　这回卫大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毛笔，也抬头看着他。

　　赵司琪幽幽来了一句：“……卢大人…很善于截胡啊！”

　　“噗~~”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想起前面的两碗豆花事件，还真像那么回事。

　　卢文道笑道：“怎么说本官也吃了人家小施两碗豆花，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小施姑娘这么好的豆腐坊开不下去了吧！”

　　赵司琪瞥了一眼卫凛夜，眼神里写满：“这回安逸了吧，让人截胡了！后悔你都来不及！”转眼看着卢文道笑道：“那我在这儿等着卢大人，您忙完我跟您一起过去。”

　　卢文道点头：“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