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切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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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大获全胜的那日，刘辰第一件事情就是拨了人马前去支援谢灵。而站在一边的钦天监望着星象占卜，告诉刘辰，一切浩劫的结束需要一场浩大的喜事来做结束。
这世上若有浩大两字必定与皇室挂钩。这浩大的喜事自然就是刘辰的喜事。
想到成亲这桩事情，刘辰脑子里第一个飘过的就是谢灵的脸。他曾经在虎符面前同她许诺，待她这一次凯旋而归，他就迎娶她，让她站在他的身侧，俯瞰这一片脚下的疆土。
但钦天监选的日子很近，且不说谢灵如今还在沙漠，便是已经班师回朝了，在路上也得耽搁不少时日。郁若水的父亲私下同钦天监说了不少话，钦天监自然也是不断劝着刘辰。
迫在眉睫的喜事当下就要举行，毫无疑问，郁若水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已经负了谢灵一次了，这次为了国泰民安，他不得不再一次将她放在身后。
刘辰与郁若水大婚的这一日，京城里万家灯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谢灵在塞外，终于等到了援军。她望了一眼自己身后义愤填膺的战士们，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那一条九节鞭，蓦然跳上了城楼，发号施令:
“兄弟们，冲啊！”
她说完立即跳下了高台，白色的衣衫如飘飞在黄色沙场里最纯白的一只蝶。
她脸颊雪白，身子轻盈，即便落地，也不发出一丝声响。
那是谢灵那么多次上战场以来第一次没有穿军装。刀子抬起到落地不过几秒时间，若非已经红了的衣衫，没人能相信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杀人能如此麻木。
注定的赴死，却赴死的那样平静，像是无尽黑夜里的凉薄。
战场上的男儿不轻易掉泪，可听说那一天，身后的战士无不为她落下眼泪。
“啊”一声怒吼，援军的将士也打开城门迎战......
万籁俱寂中，遍地都是尸首。
炙热的太阳将谢灵的侧影投射在地面上，她吃力的用剑执着自己起来，她的背依然那么挺直，即便她明白自己已经支撑不住。
她从那些尸首上下来，远远望见冯铭礼骑着马鹏驰而至，到了她跟前，扔了马，大步跑到她面前。
那个时候谢灵朝着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那笑的模样与如今的宁君臣有几分相似，再也没有从前那一种张扬与活力。
他皱着眉，看着谢灵狼狈的模样，也再没有像从前般同她针锋相对，良久之后，才声音沙哑道，“谢长灵！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爱一个人爱到这种程度么！可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又为你做了什么。”
谢灵像是再也无法支撑，半跪下一条腿，遥遥望着京城的方向，嘴里噙着一抹笑。
往事如画卷一般一幕幕倒映在火光之中，那一张眉目刚烈似春嫁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她身上穿着最飒爽的军装，可再转过身，披上红妆，她也能从容刺绣，俏生生一笑，玉容秀立。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背后的火光将她的脸衬托的如同浓稠的墨画。
谢灵闭上眼睛，轻声说，“铭礼，你带我回去，他说，这一次我回去，他就要和我成亲了。”她脸上笑靥如花，“我要成为他的妻子了，那天我们要不醉不归。”
冯铭礼偏过头，眼神中的怜悯更甚，他很想告诉她，刘辰已经成亲了，就在今天。但新娘子却不是你。可他说不出口。
那一路是如何回来的，红雨并不像回想，只是那一场战争真的在谢灵身上留下不少的伤，最难治愈的就是当时刺杀时被暗器伤到的一处伤。那一道小小的伤口连军医都摇着头，束手无策。
受伤的地方是在一处手指上，被当时射出的暗器所伤，只是小小一个口，谢灵也没有在意。只是在回去路上这手指就开始溃烂，直到现在，已经变了颜色，甚至发出一种难以说清的味道。
军医说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过来，唯有直接切除掉，否则，整个手都要保不住。
冯铭礼举着匕首，一度下不去手。
虽然从前他没少说过谢灵不好看，算不得大家闺秀，凶猛的不像个女人，诸如此类的话。但当下拿着刀子望着谢灵那双宛若葱管的手，他下不去手。
谢灵偏过头笑着说，“横着走的螃蟹也有怂的一天，你倒是砍啊，你这般提着，我越觉得心里惶恐，还不如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冯铭礼难得沉肃，没了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这人，这是一根手指，你都不缅怀一下么！”
谢灵神色平静，“不要了，看着难受。”良久，她继续笑嘻嘻道，“我们的军医倒也算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托人给我打了一只金手指，背面镂空，上装玉石，漂亮的不得了，就跟护指一样，我看了蛮喜欢的。”
冯铭礼叹息一声，“你当你是郁若水么，那种东西你根本带不惯。我要动手了，你将脸偏过去点，你这女人真是什么都不怕。”
那种切肤的疼，红雨到如今还能想起来。那种类似火焰灼烧的滋味，痛不可遏。
一刀下去脸色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身子本就虚弱，连睁开眼睛都有些费力。可她还是同冯铭礼开着玩笑，“帮我把护指拿来吧，你切的很好，很整齐，但是这个样子还是有点吓人。我怕他看了都害怕。”
落在地面的血让冯铭礼憋闷在心里的气越发盛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想着他，刘辰他就是个孬种。我就搞不明白，你喜欢他什么，郁若水喜欢他什么！”
谢灵气息微弱，抬眸时星光璀璨，“喜欢了就喜欢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你告诉我，你喜欢郁若水什么呢。”
她说完之后就没什么气力，回去床上躺着了。
冯铭礼冷着一张脸，但到底还是找军医拿了谢灵说的那个护指。
回到皇城的时日原来越短，也许比起失去手指的痛，爱人另娶她人会更痛心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切手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