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兵（士兵突击）》微霞

4、白纸

　　从第二天开始，零号南瓜就随队训练。
　　对于她这个选训都没经过的菜鸟，这起点！这高度！
　　当然，她是听不到众人的哀叹滴。她只是服从。摸爬滚打。鬼哭狼嚎。每天的五个一百勉勉强强也能完成了，四百米越障摔摔打打也过了，五公里也负重也计时了，高姿匍匐、底姿匍匐磕磕碰碰也能爬几个来回。训练场上不时听到齐桓的狂吼，间或夹杂零号“啊，哎哟，噢耶”等语气词，或是“吓死了，流血了，磕破了，跌死了，撞青了”等等废话。没几天，大家就习惯了。

　　相比之下吴哲教官的境遇好过很多。
　　零号往往才下训练场就要上教室，有时一身汗有时一身泥有时一身水，总之人不人鬼不鬼。就算如此，她拿起书来就能忘了所有，身体的疼痛、境遇的不堪、饿着肚子或一天只睡了两个小时等。
　　这个白痴，不，白纸有别人没有的优势。比如老A们在前部队就学过通常的国际手语，但老A的手语是自己独特的，因此刚开始那个乱啊，好久才别过来。零号啥也没学过，一接触就能上手，不存在这类问题。
　　教了几天吴哲就发现，只要是形成理论的知识对零号都不成问题，遇到不懂的难理解的问题，她会闭上眼睛说：“让我琢磨琢磨。”吴哲也不催她。当时没琢磨明白的，最多第二天就明白了。
　　不过这家伙是个路痴。教到方位角行进的时候无论怎么教她自己怎么琢磨，都有几次不能到达目标点。吴哲只能另觅蹊径。首先让她猜谜语。他在写满英语单词的纸上藏上一句话要她找出来，当然是按方位角的方式。猜了几次，哦，明白了，这样就叫方位角啊。再后来，无论地图上作业还是实地作业，都能准确到达目标。
　　如此聪明受教的学生，让吴哲教得很有成就感，忍不住要目下无尘起来。
　　平常心，平常心。

　　话虽如此，在向队长汇报工作时，相比齐桓哭笑不得，吴哲还是有些小小得意。
　　“吴哲，怎么样啊，评价一下吧。”队长明显有些敷衍。
　　“是。零号很象许三多。”烂人，吊一下你的胃口。果然烂人眯眼看过来，注意力集中多了。“哦，说说看。”
　　“只要给她理论支持，哪怕你说猪能在天上飞，她都会说对。这和三多很象。不过，比三多可聪明多了，绝对高智商，不能瞎糊弄。”
　　袁朗沉默了片刻。转向齐桓：“说说吧。”
　　齐桓苦笑：“队长，我可不可以请求换人？”其实也没想队长答应，只是满腔郁闷需要发泄。
　　“为什么？”队长怎么象便秘的表情。
　　“我受不了她话痨。”
　　什么？话痨？难道不是受不了她是菜鸟？或者受不了她是女兵受不了她不听话都可以。另两人望过来。齐桓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位的控诉憋了好久，停不下来：“无论要她做什么，她第一句都是我不会，要她放弃吧，她就说要琢磨，这也琢磨那也琢磨，别说，还都扛过来了。”
　　“你说她过就过了吧，还好一通滔滔不绝，引经据典，旁征博引，配上一副做错事的三多表情。我受不了了，队长！”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喊出来的。
　　“噗嗤！”没良心的那两个笑喷了。
　　“每次结束还要说噢耶！”
　　那两个笑得差点没打滚，丝毫不理会齐桓要吐血的表情。

　　其实让齐桓如此抓狂的事也就两件。

　　那天进行泅渡训练，零号一听就说她不会游泳。齐桓盯着她看了足足两分钟。直看得她露出做错事的三多表情来，战战兢兢表示要琢磨琢磨。正准备劝她放弃的齐桓奇怪游泳和琢磨之间有什么联系，只没好气的催促说：“快点！”
　　然后就看着她对着湖水发起呆来。发了半天的呆，在齐桓耐心尽失就要发飙时，她忽然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做出划水的动作来。划了一会，动作慢慢协调起来，她又试着抬头侧头一呼一吸，直到呼吸和手脚协调。齐桓在一旁看傻了眼。
　　半个小时后，零号表示好了。在得到点头示意后，这家伙不是从岸边趟水下去，而是从一个高处一猛子扎下去。充分体现出一个无知者的大无畏精神。只是没把齐桓吓个半死。
　　正在以为她是不是挂掉了，准备去救人时，她从水里冒出来，一鼓作气游到对岸。
　　如此勇气和技术和体力，叫人无法相信她以前不会游泳，齐桓忍不住问了一下。
　　有人一紧张就会话痨，比如吴哲。零号本来就紧张的要死，被人挑开话盖子，哪还忍得住，于是话痨本色尽现无疑。好容易宣泄完毕心满意足，“噢耶！”
　　齐桓两眼望天，肠子都悔青了。

　　另一次是驾驶训练。零号还是一句不会。齐桓对这个答案早有准备，只是问她：“是不是要琢磨啊？多久？”
　　在齐桓的炯炯目光下，可怜的孩子结结巴巴：“一。。。。。。。天？”透着万分的不确定。
　　一天？还真是值得期待啊。
　　再也没想到她是这么琢磨的。看着被零号拆的七零八落的汽车零件，齐桓控制不住的想暴走。这是要你驾驶，不是要你修车，臭南瓜，你到底要怎样啊。直想揪住她的衣领一通猛摇。
　　零号完全忽视抓狂教官，满身油污喃喃自语。直到傍晚时分才好容易把车装还原。
　　齐桓已经奄奄一息，不抱任何希望了。
　　哪知道零号利落跳上驾驶室，发动汽车。前进、转弯、倒车、停车，无比熟练。
　　以前真的不会开车？虽然满心疑问，但接受上次教训，怎么也要忍住不问。
　　可是世上有人一高兴也话痨，比如零号。那个滔滔不绝。从汽车的电路，油路，到轴承、运转，再到刹车、离合。还不忘引经据典，一个劲往理论的高度上拔。
　　最后象如梦初醒：“我会开车了！噢耶！”
　　齐桓两眼望天，咽下涌到口边的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