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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相见不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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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居然是个阴天。
灰蒙蒙的阴云给天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空气冰凉,有些凄冷。
景肴楼在荣京城最繁荣的地段,是荣京城最大最豪华也是消费最昂贵的一家四层宫殿式酒楼。能进这里吃饭的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家财万贯要么是有非常人能有的手段,否则连门都不用想能进。
我站在景肴楼下,仰头望了一眼那块镶金棱的牌匾,撇唇轻声哼笑了一声。跟在我身边的冷若寒把昨夜秦霜素寄过来的帖子给大门两侧的两尊谨面严容的门神各看了一遍,才不卑不亢地向我们欠了欠身,放我们进去了。
酒楼里除了几个小二无聊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桌子,竟是一个客人也没有。我有是撇唇,秦霜素她把整家酒楼都包下来了么?
帐台后留着山羊胡的掌柜朝我们看了一眼,连忙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又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我的着装,眼里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又迅疾地瞥了一眼冷若寒还拿在手里的请柬,笑容满面的:“是……南宫公子吧,请随小的这边走。”
我没有说话做默允。那掌柜便是弓着身子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率先迈开步子将我们朝楼上引去。
随着目的地的一步步接近,我的心跳竟开始有些小幅度的变化,我捂着心口,低低地笑,我竟是如此迫切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从未听说了解秦霜素这个人,甚至不知道她会是敌是友,可是我却有莫名的确定,她会是了解我过去的人,尽管这种状况有些荒诞——我们是在古代相见不是么?可我是来自未来的人,而听冷若寒讲涅槃宫是个很古来的情报机构了,而她是涅槃宫在任15年了的宫主。
厢房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兜帽从头黑到脚的人,那人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黑色氛围里,看不见容貌。他听见已近我们的脚步声,朝我们微侧了一下脑袋,转身扣了扣厢房紧闭的门,略带磁性的低哑声音里没有情绪:“宫主,人到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紧闭的房门便自动的却是比被人推开还要轻柔地打开了!
我眨眨眼,这个宫主的功夫也是不一般啊!
“呵。书,你又在发呆了么?快进来让我瞧瞧吧,53天,我们从来不曾分离这么久。”
很好听的温柔的女声,好似叹息一般喃喃地自房内传来。
我一顿,心里涌上一小波莫名的难受。
“你既是如此迫不及待见到我,为何不亲自去找我,这会比你等我来快捷的多。”
我走进房间里。圆桌旁背对着我坐着一个紫衣的纤瘦的背影。
“对不起。”她身子微微发颤,缓缓地转过身来,渐渐面对向我。那是一张精致却不强势凌冽,而是眉眼温顺面相温和的脸。她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我略蹙眉,“你怎么了?生病了?”
她摇摇头,脸上牵出一抹笑,“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现在很孱弱,所以不能亲自去找你。能原谅我么?”
我默不吭声地看着她,她亦默默地与我对视,像是罪犯在等待最终宣判,她的眼睛里带着点紧张的不安和慌张。我依然只是默默看着她,始终没有说话,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快得我甚至没有抓住以为是自己眼花的其他情绪,眼波流转,垂下了眼帘。
“不肯么?呵!也是呢。”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说过再不会擅自离开让你担心害怕的,可这次甚至让你陷入了危险……是我食言了。”
我的眼帘颤了一下。向桌子走了两步,挨着桌子坐下来,皱着眉扶上额头,“我现在有点头痛。我似乎对你有了点记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足够了解,能不能从头跟我讲讲我的过去?让我弄明白一切先?”
她却是震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我,苍白的脸色更惨淡。
“你……你说不记得我?你……怎么会……书,你不会是……失忆了?!”许久她才声音发颤地开口问我,小心翼翼又有些激动。
我疑惑,“你不知道?你们涅槃宫不是专搞情报收集的?而且你还这么注意我。”
“你……失忆了!天!”
她突然面色痛苦地捂住胸口,闷咳出一口血来!我惊了一下,她却是不甚在乎地随手抹掉了嘴边的血迹。脸色更虚弱,眼神却比烈焰还凛烈地瞪视向一直陪在我身后的冷若寒。
“我该怎么办?”
她却又是突然温柔地笑了起来,眼波动人地瞧着冷若寒,接着撑着桌子站起来,围走过桌子,绕过我,来到冷若寒身边,微向上侧仰着半张脸,眼帘上掀斜瞅着冷若寒的脸,抿唇淡淡地笑着,“书,失忆让你的易容术退步了呢。”说罢,扶着我的肩膀,走到我旁侧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向杯子里倒着茶水。她垂着眼眸,我看不见她眼睛里的情绪,她的声音也不太能听出感情:“七星教的教主居然亲自跟着你啊,书。这是说明你其实在那里生活的很好,还是很不好?”
她说完才抬眸看向我,眼里的询问很认真。
我紧蹙的眉皱的更深。她似乎真的很熟悉我?她居然看出我给冷若寒易了容,甚至知道他是冷若寒?!涅槃宫宫主的情报收集能力果然不一般!
冷若寒之前有给我讲过一点涅槃宫的事。整个涅槃宫的等级制度非常严苛,以宫主为唯一的存在,反方面换句话就是说,如果涅槃宫的宫主不在了,那么涅槃宫也就名存实亡,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价值和躁动四方的条件。江湖上一些最隐秘的事或许人为是很难打探到的,但涅槃宫的宫主,只要她想,似乎就一定会很容易知道。这一任的宫主——也就是我旁边的秦霜素,曾经更是声名天下,一度成为不可超越的传奇存在,因为她的智慧,她莫测高深的功夫,她手持天下的完整情报,连四国的皇帝都愿打破封建的陈规,争相请她做幕僚。但是八年前她突然神秘失踪了,并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涅槃宫似乎也渐渐成了个只能靠着传奇历史声名武林一隅的古老门派,这些年也没什么作为。
“在想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她把装满茶水的杯子推到我面前,依然面容温柔,眼睛里的哀伤却是再也没有掩饰。
“书,我是如此的了解你。”她说,“除了失忆让你有些小小的苦恼,你过的还算满意是吗?你和他们相处的融洽是吗?可是,我要怎么办才好?他们害你失忆,让你忘了所有,我却不能出手报复是吗?……你怎么能失忆,怎么能……失忆……”
她又有些小小的激动起来,抓住胸口的动作似乎是又要咳出血来。
“你不要激动。”我终是忍不住安慰她,“我失忆是我自己贪嘴惹得祸,而且再过几个月就会自然恢复。”
我接着把事情的经过简而言之地全部告诉她。她无奈地瞪着我,好半天却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气,脸上是“我真的被你打败了,对你无言”了的挫败表情。这样的表情却让我觉得亲切和熟悉。我暗自撇撇嘴,似乎我以前都很让她费心操力?
之后是她要向我讲起我的过去,冷若寒很理所当然地被请了出去。
秦霜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所以一晚上也没说多少什么。我只是知道了我是三个多月前因为地震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的,;确实是有只鹦鹉,名字叫小白;我以前喜欢追寻刺激,总是伪装成喜欢的漫画和小说人物,世界各地到处偷东西;秦霜素本名叫秦好妗,是我从小玩到大最要好的死党,因为和涅槃宫失踪的宫主长得一模一样,被误以为成宫主,一个多月前被涅槃宫的四大护法硬请了回去;我还有其他两个很好的朋友也穿越了过来,但是失散了,不过她已经调查到风吹绪的下落,现在竟也是在这座皇城内的;我自从穿越过来,除了偷盗了几家,什么大事也没做过,唯一拟定过的计划就是找到我的另两位好朋友……至于她怎么受伤了,她没有说,只告诉我是她自己的原因,并向我肯定涅槃宫的人深信不疑她就是宫主,把她给当神一样敬慕和膜拜,不可能伤害她的。我还是觉得她隐瞒了一切都避重就轻,隐瞒了很大一部分事情的真相。但我没有再问,相信她有她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晚餐很丰富,但只有我和冷若寒两个人吃。秦好妗的身体差到只能吃流食,并且难以自如站立行走,这一晚上又跟我说了好久的话,体力透支,就在包房休息。
冷若寒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吃饭的时候漫不经心。到我吃饱喝足,起身准备上楼去看秦好妗的时候,他才懒懒开口问我:“你确定她是你的熟人吗?你要留在她身边吗?”
“嗯,确定。”我点头,又笑,“没有人能欺骗得了我的感觉,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至于留在她身边……也是一定要的。而且,你不会希望与涅槃宫为敌,你甚至会需要涅槃宫的帮助,不是吗?”
他望着我,叹息一声,“比起涅槃宫,我更需要你。”
“啧,您这话听着怪暧昧的,我纯情点会以为您老爱上我了的。”
他瞥了我一眼,浅啜了一口酒,只是很轻地笑。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放下酒杯撂下一句:“不要和秦霜素同床,我会很苦恼的。”便衣袂飘飘地飘走了。
我咬牙哼了一声,好让你再睡到我床上么!混球男人!我穿男装就是男人了么?!该死 ,明天开始换上女装做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