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老师的爱情》天虫

5、相亲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睁开眼，发现于非雨还没有下课回来，于是我立刻起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在家啊！没事儿吧？给你派个任务好不好，帮你儿子介绍个女朋友！”
　　“终于开窍了？我早说帮你介绍，你死活就是不肯，怎么，昨天见你同学都有家有口的，想通了吧？”老妈自以为是的在那边浮想联翩，她一直都在埋怨我上了四年大学，连半个女朋友都没交上，天天嚷着要给我介绍一个，我过去对这种事情简直是深恶痛绝，如今突然改变态度，也足以让她老人家乐个半天的。
　　“我才多大啊！昨天刚过二十三，用的着那么急吗？我是看你现在每天在家闲的没事干，才想给你找件有意义的事儿做做，你以为凭你儿子这种绝世帅哥要什么样的找不着啊！”
　　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行情已经差到需要靠媒人牵线搭桥的地步，不过现成的女人也不是一抓就有，单位里那几个硕果仅存的女同胞，又一个个长的歪瓜劣枣，看了就犯怵。我现在急需找一个女朋友来证明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小子，你口气那么大，怎么不自己领个回来！”老妈开始奚落我，对于自己的儿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点口德或者是给点面子什么的。
　　“我不是怕领回来你老人家不满意嘛！这么大的权力都下放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想要什么样的？”老妈得意洋洋的开始替我盘算了。
　　“随便……”我张口就答，又不是要结婚，只是找个女朋友罢了，哪有那么麻烦，可是在听到电话里传来磨牙的声音之后，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是女的就行啊！”
　　“死小子，你耍我！”
　　“相信你眼光嘛！”我嘻嘻笑着讨好着她，好说歹说的才哄她收了线。
　　放下电话之后，就看见于非雨下课回宿舍了。
　　“跟谁打电话呢！说的满面红光的……”经过了昨晚的事件，他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和我开玩笑。可是我不行，我看见他就会回想起他压在我身上的那种酥麻的感觉，以及他曾经放在我那个地方的手……。
　　所以当他把眼光放到我的脸上时，我垂下了眼睑，躲开了他的视线，把电话机放到了桌子上。
　　“都说的满面红光了，还能有谁啊！美女呗！”
　　不怎么正经的回着话，故意把亲妈说成是别人，这种心态连我自己都不能解释，只知道，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就从眼角瞥到于非雨在书桌前整理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他转过了头，一动不动的瞪着我，很久之后才笑了笑，不冷不热的道：“美女？好啊！看你这模样，关系处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赶明个领过来瞧瞧！”
　　我领你妈个头！还不都是因为你，才害我这么低三下四的求着老妈介绍对象。本来还想一直潇洒度日单身贵族的混到三十岁再说呢，结果咧？什么计划都让他给搅和了……
　　咬牙切齿的从床上站起来，朝门外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从鼻孔里重重的哼出一声来。本想大摇大摆的甩甩袖子走出去，却被于非雨一把揽住了脖子。
　　“干吗？”他斜着眼睛皱着眉头，目露怀疑的瞪着我：“我招你惹你了。”
　　我别过头，不肯看他的脸，嘴里酸酸涩涩的磨着牙：“你没招我也没惹我，我自己心情不好，自个犯贱总成了吧？”
　　“那你也用不着对我哼哼啊！”他依旧不依不饶的锁着我，鼻子里热乎乎的气喷到我的耳边，害我身上又是一阵止不住的战栗。
　　妈的，他是在挑战我忍耐性冲动的极限吗？别老是碰我好不好，这个混蛋……气不过他总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力气壮，把我当耗子似的拎来拎去，我张嘴就朝离下巴最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可惜我到底不是肉食性动物，遇见生肉怎么都下不了嘴，再松开的时候，没见血，只有两排明晃晃的牙印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静静的朝我张嘴笑着。
　　趁于非雨吃疼松劲的空挡，我一把推开了他。
　　“我哼哼干你什么事啊！我鼻炎犯了不行啊！我鼻涕多你又拿我怎么样啊！我警告你，于非雨，以后你别再想当我是块破抹布似的揪来拽去的，你再敢那样，别……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恨恨地擦着嘴角，把咬他时带出来的口水用力抹到了手背上。
　　“你吃错药了……”他瞪着手臂上的牙印，虽然没有流血，可估计也是挺疼的，因为愤怒中，我也用了不小的力气，只不过没有咬破皮罢了。
　　“我就是吃错药了，你他妈最好别惹我……小心我狂犬病犯了，咬死你……”我紧紧的握着拳头，将心中的怨气不分青红皂白的朝他喷发而去。
　　他额头上的青筋蹦了又蹦，手指的关节咔吧咔吧的响，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看你小子八成是没睡醒吧？哥哥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晚上再回来修整你……”
　　说完，快速的转身，走出宿舍。
　　我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溜烟的消失在走廊上。怎么也没料到，故意想要激怒他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他要是用更难听的话回骂我，或者是干脆送我一记勾拳，把我打的鼻青脸肿，满地找牙什么的，我也好找出一个恰当而合理的理由来恨他，讨厌他，甚至借机会提出搬离宿舍从此一了百了都无可厚非……
　　可是他竟然给我来个溜之大吉，跑了个无影无踪。恶狠狠的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沙包上，回应无力，郁闷难平，我……我……我不服气啊……
　　“于非雨，你这个混蛋……给我他妈的滚回来……”
　　教工宿舍的走廊上，回荡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嘶吼，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应，我还是扯着喉咙朝楼下喊着。路过的同事们一个个贴着墙壁，从我旁边绕道而过，还不忘用眼角余光睨着我，似乎一个不留神，我就会对他们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于非雨……，我这回非得找个比你漂亮，不……是比你马子漂亮一百倍的女朋友……”面对着墙壁，我重重的踢了一脚，口中恨恨地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活就变成了紧锣密鼓的相亲大会。差不多每天都和人见面，有时候甚至一天见几个。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在眼前晃来晃去，时间一长，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先不说每天张王赵李的陪吃陪喝又陪聊天，也不说每次她们吃饭喝茶都得让我微薄的工资大幅度减少，单只说需要背着于非雨搞地下活动，就是件高难度的事情。
　　幸好从那天我和他吵完架之后，就没怎么搭理过他，而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我象工蚁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我偷偷的松了口气，心想要是被他知道我年纪轻轻的就急巴巴的相亲，说不定他还真以为我有什么隐疾呢！
　　可是，一个月下来，居然也没碰到一个合适的。不，更确切的说，是没碰上一个能让我觉得可以和那个林静宜一较高下的。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支撑不住了。譬如，今天，从早上起来我就觉得少气无力，连眼皮都懒得抬。好不容易熬完上午的四节课，回宿舍又接到老妈通知我相亲的电话，于是我开始在电话里埋怨起老妈来：“妈，你给我找的这些个女同胞怎么都跟你一个水平的啊……”
　　“死小子！我没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你以为自己是七仙女儿下凡啊！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人家个个都是有背景，有学问的，长相过的去就行了嘛！”老妈的碎碎念连我老爸那种有几十年功力的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我，于是我开始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您老还是别提了！你所谓‘过得去’也就是没缺鼻子没少眼，胳膊腿齐全。可我要的是美女！美女知道吗？要大眼睛，双眼皮儿，睫毛会忽闪的那种，还不能俗艳，要高雅的——”
　　“我呸！听你在那里放狗臭屁！前些日子谁说只要是女的就行啊？我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十月怀胎生了你这么一个小色狼呢？你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那副德行，长的比竹竿胖不了多少，还美女哩……”老妈越说越过分，居然对自己的儿子做起人身攻击了。
　　我闻言撇了撇嘴，故作伤心道：“妈，你怎么能这么伤你儿子的自尊啊！长成这身材能怪我吗？谁叫你怀我的时候没吃孕宝，害我先天营养不良，我还有气呢……再说了，虽然我身材不够伟岸，可脸蛋还过得去吧？”
　　“好好好！我不跟你多说了，今天这个是最后一个，成不成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后我要是再管你，我就不是你妈！”老妈气呼呼的说完，便挂了线。
　　真的是最后一个吗？手里握着话筒，偷偷的吐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见了今天这个，如果还不行的话，就从宿舍里搬出来好了，天下之大，难道除了这个宿舍，就没有我程毅然的容身之处了吗？老妈，你就敞开怀抱，等着儿子回家孝敬你老人家吧！
　　正暗自得意的时候，于非雨夹着课本推门而入。我把话筒放了回去，对着他道：“中午准备怎么吃？”
　　一个月都没怎么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过话，他似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我之后，没有立刻答话。只是走到椅子前坐下来，又把手里的课本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抬头，若有所思的盯了我半晌，才反问道：“你想吃什么？”
　　好久没有认真看他的模样，一番打量之后，发现他那张完美的俊脸上，不知道何时竟多了一抹沧桑，连下巴上的青髭都冒出头来。
　　“你几天没刮胡子了？”我突兀地问道，探身向前，皱眉瞅着他的脸。
　　他看着我突然靠近，不禁一愣，伸手触了一下下巴，才撇开脸慢慢道：“忘了……”
　　“靠！什么时候你忘性这么大了？”我坐回床上，大概动作有点大，头就跟着疼了起来，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我扶着床头稳住了身子，自觉将之归咎于这些日子的奔波劳累。
　　他笑了笑，没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换了件上衣，又转头看着我道：“学校门口新开了个火锅城，去尝尝吧！我请客！”
　　“别！你先把胡子给刮了吧？我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难民吃饭。”我把他推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让他照照自己的尊容。
　　“有那么严重吗？” 他皱眉问道。
　　“很严重！”我从壁橱里翻出他的电动刮胡刀，递到他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蹲完劳教所……”
　　他没有接过我手中的刮胡刀，只是静静的回望着我，眼睛里的情绪，是我不能解读的。
　　“怎么？还需要我亲自帮你刮啊！”看着他奇怪的表情我有些不自在，干脆自动自发的一手捧住他的面颊，一手执着嗡嗡作响的刮胡刀贴上了他紧绷的下巴。
　　“算我给你赔不是好了，前些天心情不好，老拿你出气……”朝上瞟了一眼，见到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什么？”我没好气的一边刮，一边道：“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你犯的着跟我记仇吗？”
　　“只是心情不好吗？”他按住了我的手，拿过刮胡刀，关上开关，认真的看着我。嗡嗡的声音突然消失，我和他面对面站着，四周一切的声音似乎都静默了。只有墙上那孜孜不倦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我被他看的有些无所遁行，手还被他握着，面颊和身上有些霍霍的烫，忽然，一阵眩晕袭来，我朝后退一步，从他掌中抽出手，扶住了身后的梳理台。
　　“有些事情，想开了，就没什么了。”我晃了晃脑袋，试图然混乱的思维清晰一些。
　　“而且……”我抬头，定定的望着他：“过几天，我大概就要搬出宿舍了……”
　　“你说什么？”他颇为意外的瞪着我：“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垂下头，笑了笑：“搬出去不好么？咱们刚来的时候不都想独自住一间宿舍，我搬出去了，这个宿舍就是你自己的了，宽敞点，多好。”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他有些急躁地把手里的刮胡刀随意扔到了梳理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
　　我一边心疼那抵我半个月薪水的刮胡刀，一边不解他过度的反应。刚来学校的时候，我们的确向学校争取过一人一间宿舍的，可是学校教工宿舍空前紧张，所以只好暂且作罢。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虽然不是那种人，可也不用这种脸色吧？
　　“那就不要搬出去！” 他面色不善的瞪着我，象是要把我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的，刚开学的时候是因为想和你互相交流一下教学的方法，不过，现在我们俩个上课也都入路了，所以，我也该回家住了……”我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月前那件事，我是从来就没想搬出去的……
　　“你真的那么想回家住？”他抱着双臂，毫不客气的皱眉问着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咄咄逼人的一面，一直以为，他都是挂着招牌笑容的温柔帅哥。
　　“这里有什么好的？”我故作不屑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夏天没空调，冬天没暖气，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忍受了四年这种非人的生活，难不成还要在这里继续受洋罪啊！”
　　“我不知道你还是朵温室的小花儿！”他冷笑着，话里不乏讽刺意味。
　　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说，不是去吃火锅吗？我都快饿死了，走吧，说不定这就是我住这里和你吃的最后一顿饭了。”说完，就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看着他眼睛里簇簇燃烧的火苗，我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的，我又没说是因为他人品差才不和他住一个屋的，他干吗这么生气？我这个决定绝对是拯救了两个人，他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敢跟我大小眼！难不成真要等我哪天忍不住侵犯了他，再让他翻脸，然后分道扬镳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就这么僵持着，终于，我头疼的有些支持不住了，便不耐的挑眉问道：“真的不去吃吗？我快饿死了。你不去，我就自己泡方便面吃了。”
　　他还是没说话，沉着一张脸转身出了卫生间，从衣架上取了衣服，闷不吭声的走出门。
　　我跟在他身后，他的脚步很快，但要在平时，我是完全可以跟上的。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全身乏力，双腿沉重的像是灌了铅，连最起码的身体平衡都有些不能把持了。
　　他在前面噔噔的下楼，我也扶着栏杆往下走着。冷不防一阵眩晕袭来，脚下踉跄一下，整个人就软软的滑落在楼梯台阶上。若不是手抓着栏杆，我想自己一定会滚落楼梯。
　　他大概是听到了“噗噗嗵嗵”的声音，回头看过来，见我正狼狈的靠着扶手跌坐在地，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他扶着我的肩膀，样子有点焦急，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正在生气。
　　等到被惊吓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频率之后，我才揪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费力道：“不知道，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他伸手探向我的额头。
　　“干吗？”我斜眼看他，别过头想躲开他的碰触：“你爪子冰凉，快拿开。”
　　“傻瓜，不是我手凉，是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皱眉说着，他的手又伸进我的衣领里，在我的脖子上试了试温度，冰凉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烫，再热点都能煎鸡蛋了……”他收回手，搂着我的腰一把将我扶抱了起来。
　　“别吃什么火锅了，我现在就带你上医院看病去。”他扶着我的肩膀，往楼下走，我极其别扭地挣开了他。
　　“你别这样，好歹我也是个大老爷们，被你这么搂搂抱抱的，还能见人吗？”腿脚还是直打晃，我扶着栏杆下台阶，有些吃力。
　　他见状一把扣上我的腰，几乎把我整个人抱离地面。我挣扎了一下，却被他一掌拍到屁股上。
　　“你小子真把自己当娘们了，连碰都不让碰！”他像是跟我作对似的用胳膊使劲箍着我，我几乎是被他提下楼梯的。
　　“你他妈对病人温柔点好不好！”一到门口，我就推开了他，晃着发胀的脑袋，揉着快断掉的后腰，一边往学校医务室的方向走。
　　“你去哪儿？”他猛地拉住了我，我站立不稳的跌到他胸前，他竟然毫不避讳，就那么很自然地搂住了我，让我靠在他身上。
　　“医务室啊！”我看看四周，正是中午时分，路上没有什么人，也就不再急于推开他。
　　“不去那里。学校医务室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好人也能让他们给整出病来。去人民医院，那里设施好，医生水平也高。”他半拖半抱的把我弄上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