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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糖果店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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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岩往西,忍者学校再向南,商业街的转角,有一家糖果店。
糖果店的店名就叫“糖果店”。
店主的性格可见一斑。
推开店门,空气中满是甜甜的香味,明亮的灯光下,五颜六色的糖纸包裹着的各式糖果堆积成小山……对木叶村的大多数小孩子来说,这里便是梦想中的魔法屋。
店主是个古怪的家伙,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柜台上趴着打盹,少数清醒时间也是支着头垂着眼对谁都爱理不理。
她这种调调,不知为何很受小孩子的欢迎。
说到真正负责这家糖果店的经营的,与其说是人类的店主,不如说是店主的宠物——
“小青”。
小青,“顾名思义”,是一条青蛇。
是店主的通灵兽。
成人手臂粗细、有灵性、通人言,有经济头脑,能与顾客讨价还价、收银找钱……换句话说,身为店主的主人基本上啥都不用做混吃等死便成——事实上,在外人眼里,她也的确这么作了。
提到商店街转角的糖果店,漩涡鸣人一点都不陌生。
小时候的鸣人,就很喜欢店里的那位小姐姐,仅次于喜欢一乐拉面的大叔。
因为早年的经历与本身的特殊,这孩子表面上看似大大咧咧,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更敏感。
糖果店姐姐对他的态度,和对待其他小孩时没有区别——一样的冷淡,一样的面无表情。虽然如此,她的眼神却一点也不冰冷。
这个人将他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不是妖怪、不是祸害,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屁孩。
对鸣人来说,这便足够了。
另一方面,鸣人也认为:糖果店姐姐是个怪人。
拿几天前说吧:
他和往常一样路过糖果店,冷不防一只手伸出来,拎着衣领将他拖进店内。没等他挣扎一下抗议两声,一把糖果塞到他手里——“恭喜!你是本店开张以来第8888位顾客,特赠送本季度新品,欢迎品尝。”在他捧着糖果一脑袋问号时,糖果店姐姐摸摸他的头,将他随手打发了。
堪称一起惊悚的“灵异事件”。
也亏得鸣人是个胆大的,比起疑惑,他更多的是感到高兴。
至于为什么高兴,一时半伙他也想不明白。
无论如何,那天后,鸣人自认与糖果店姐姐的关系近了一层。
唯一令他不爽的是该店的“店小二”。
当然,对方看见他也不会愉快到哪里去。
“然生姐姐,为什么佐助会在你的店里出现?那家伙又不喜欢甜食……”愤愤不平的声音。
“因为我是照顾他的人嘛。”敷衍的语调。
“就像伊鲁卡老师和我吗?”
“……对。”
谁说鸣人傻了?然生就觉得这孩子粗中有细,颇有他母亲当年的风采。
在这之前,然生对“漩涡鸣人”并不是全无印象。
托某个喜欢拿只水晶球招摇撞骗行偷窥之恶事的老头儿的福,她早早地亦注意到了这个被村子里的人视为异类妖邪不详之子的狐狸小子。
然生觉得这小孩很有创意——小小年纪开发出“实用”的新忍术,在他的“□□术”面前,强如火影亦败下阵来。就是不知道她那第二任监护人地下有知,会对他儿子的这般“创意”作何感想,嘿嘿嘿嘿……
回忆是一种奇妙的情感体验。
“那之后,十二年了……”
三代站在火影岩下一声长叹,然生脑子里回放起尘封已久的画面。
人类的记忆与情感有时候会融合反应催生出意想不到的变化——四代过世时,然生的悲伤算不上多么深刻。十二年后的现在,在她经由努力从意识深处一点点地挖掘出更多模糊的记忆碎片的过程中,这种悲痛变得真实而巨大。
“鸣人好像并不喜欢酸辣鱼汤。”
“因为在娘胎里喝腻了吧。”
三代笑了,脸上全是皱纹,每一道里深刻了岁月的印记。
然生想:
老头真的老了。
“同盟国和其他国家,最近有新的动静吗?”
“暂时没有。比起这个,木叶丸昨天又跑我那儿买糖去了——小鬼头门牙上那么大一豁口,说话都漏风了还不知节制……要我说,您别太宠着小孩子了,屁大的小孩给太多零花钱可对谁都没好处。”
“什么话?我记得你在他这岁数时已经能顺手替红豆理财了!”
“哪能和我比呢!说真的,您也该考虑一下将来的退休生活怎么过了。”
“……滚!”
果然在任何一个世界,“忠言逆耳”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然生觉得自己真委屈:满腔好心一片好意换回了一大麻袋的加急文件。这还没加上家里面正等待分析的另外一大麻袋,她愈发地认为三代该退休了:这老头儿脾气一上来就跟暴君没两样!
然生心中有一丝隐忧——
她很久没得到养父的消息了。
过去隔一阵就要跑她面前晃一圈的药师兜,这一次沉寂了相当长的时间。
“ 我就要成功了。”
最后一封信上,大蛇丸在结尾这样写道。
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然生记得自己当时一把将信揉成了纸粉,虽然紧接着她的注意力便转移到感慨自己的精神修为尚不到家上面去了,不过这件事确实顶心顶肺让人想起便不得安生。
然生心里很明白:
在大蛇丸眼中,木叶村是一个无视他多年的功绩冷酷地舍弃了他的地方。而对这片生养他的土地,究竟是恨多一分,还是爱多一分,恐怕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吧。
然生本是一个责任感极其薄弱的家伙。她不怕大蛇丸回来搞破坏,她唯一担心的是三代活了这么久身体还很康健,若是临老给不肖弟子气出毛病来未免太不值得。
老头儿岁数越大,感情反倒越见丰富。
也不知他怎么当的火影,要知道这大国之间私底下的龌龊事还少了去了,然生前些年的工作主要是暗部负责外事的那条线,可谓“见多识广”,也就“心狠手辣”。
最近一有机会,然生便卖力地撺掇着老头赶紧退休回家安享天伦。有一次三代实在被她烦不过,就说:
“那村子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们嘛,您可以放一百个心。”
“真的?”
“当然,我以纲手自来也卡卡西……(就是不包括‘然生’)的名誉保证!”
“……”
想当然的,然生这次也没能“得逞”。
这么一来二往次数多了,加上刚到任的新工作岗位需要花费时间与精力去熟悉,然生也就将这件事搁下了。
她倒是很想得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还有一位同为“三忍”的自来也大人常年在外四处乱窜正是为了监视那一位么,我一介小小暗部操心个啥?
说到底,这家伙是典型的无责任份子。
工作职责发生了变化,表面上获得了更多可支配的自由时间,实际上的工作量不减反增,唯一能让然生稍感安慰的一点是大部分工作她可以在家里完成——
这天,宇智波佐助准时起床,一打开门,立马被屋前飘过的一个白惨惨鬼影吓了一跳。
手里扣着几枚苦无,佐助定神一看,怒了:
“大白天的你在干什么?”
不由得佐助不怒。
号称是他的“监护人”的女人,一大早披散着头发,套了件大布袋似的睡衣,挂着熬夜工作带来的粗大黑眼圈,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杵在他房门前,见他出来幽幽地抛下一句“我饿了,在等你作早饭”后飘走了,留下小男生独自在原地生自己的闷气——看那一身露水,恐怕在院子里待了不短时间,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戒心这么弱了?
几分钟后。
厨房里,然生坐在椅子上耷拉个脑袋作一副半死不活状。另一边,宇智波家的末子臭着一张脸,握着菜刀将砧板剁得震天响。
良久,那边毫无动静,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瞟过去,却发现某人额头支在餐桌上竟似已睡着了。佐助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无奈:这一“坨”也称得上是暗部精英,木叶这些年未免太和平了吧?
关于这一点,显然有人和他有同感——
“木叶这些年太和平了……”
饭后,然生叼着一根牙签神情肃穆:“拔草、捡垃圾、抓捕走失的猫……啧,和平真好!和平万岁!——我当下忍那会儿怎么没遇上这么好赚的D级任务呢?”
佐助可不认为简单的任务是一种福气。
就他所知,实力高强的忍者,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就是眼前这个坐没坐像的女人,也是从修罗场里走出来的人物,平静的外表背后屹立的是一座由无数敌人的血与骨堆起来的丰碑。同样的——
那个男人也是。
想到这里,佐助漆黑的眼睛里隐隐有血光闪动。
“喂,你在放杀气阿。”冷淡的女声传至耳畔。
佐助一怔,合上眼,再睁开时已回复了平静。
“在家里倒无所谓,出门在外的话可不要这么随便,很危险的!”冷淡的声音里夹了一丝戏谑。
他转过身,看着然生清明的眼眸,里面闪过的一丝了然让他有种被看破的恼怒。尤其是想到对方实际年龄比他大不过五岁,这份恼怒感更加强烈了。
佐助复杂的情绪,然生略有所觉,她以其独有的麻木不仁忽略了:自己的亲哥哥杀光了一族,幸存的弟弟如果还和正常小孩一样,那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由于忍者社会约定俗成的规则,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几乎是朝夕相处,然生对佐助会出什么任务在事前也不是很清楚。目送着小男生出门,然生还是感到很放心:D级任务,最多不过是C级……卡卡西人品再差,也不至于出什么大漏子吧。
事实证明,卡卡西这么多年除了岁数什么都没长,包括人品。
如今更是堕落到地底的趋势。
佐助他们出发后没几天,然生收到迟来的情报,说是波之国局势不稳,国民与当权派冲突升级,应委托人的请求,卡卡西班介入了冲突。当权派雇佣了雾隐忍者,其中疑有“鬼人”再不斩……“吃抱了撑着,又嫌命长了!”然生当场脸色和声音都降到冰点一下——小青爬过来问她它是否该冬眠了。
过了几天,佐助归来,脸上身上伤痕仍清晰可见。
然生这回算是铁了心要去找卡卡西的麻烦——别看这厮模样斯文,实际上是标准的文人的壳子流氓的性子,武斗派的代表,蛮不讲理的化身——幸好,被佐助拦着了。
佐助说服然生的理由很充分:
在战斗中,他的血继界限觉醒了。
“呃……要煮红豆饭吗?”然生眨眨眼,火气全无。
回应她的一双凶狠的“兔子眼”。
或者说:
久违的兔子眼。
一个人沉迷于回忆了,说明其大脑的创造力已经越过顶峰进入衰退期。
考虑到最起码生理年龄离二十还有好几年,然生极有自尊地将一瞬间的自我陶醉式“少女情怀”抛在了脑后,转头和佐助研究起技术上的细节问题:
“你这写轮眼和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阿,我见过的都是三只小蝌蚪的,你这只有一只……不喜欢和你哥作比较?别生气,那就用卡卡西说好了,你应该见过他那只眼睛了吧?说起来他和你们宇智波一族还颇有渊源……”
佐助十分不想理会眼前这个把名闻整个忍者世界的写轮眼,说成是装了蝌蚪的兔子眼的笨蛋女人。
他不发一言,泡了杯茶,递给正盯着他的眼睛啧啧称奇的然生,说:
“闭嘴!”
“嚣张”的结果,当然是佐助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拖去训练场“检验一下此行的成果”,不过此后,然生也的确没对他的写轮眼表现出更多的兴趣。
经此一事,结合他哥的例子,然生对小白兔一族变身的条件有了初步的认识:生死关头小宇宙爆发。她将这结论说与佐助听,却换来对方一阵冷哼。于是暴扁之。
接着有一天,三代异常严肃地找来徒孙,吩咐道:
“有一件事,你尽快去布置一下。”
“什么事?”然生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而她的语调、气息,乃至于站姿,无不表现出“百无聊赖”的意味。
“向盟国及各有条约关系的忍者村发布一个重要消息。”
“啊,太好了,您终于决定退休了吗?”
“……不,是中忍考试。”三代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对然生“锲而不舍”的性格,他真不知该称赞一番还是直接一烟杆过去。
“那个愚蠢无聊和看猴子戏杂耍没两样的中忍考试?”希望落空的然生,言辞间恶毒度飙升。
“少废话,该干啥干啥去!”三代终于扔出了烟杆。
就这样,“愚蠢无聊猴子戏”的中忍考试要开始了,各地的“小猴子”们陆陆续续往木叶村集结。
有言: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