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村里的傻姑娘 ...
-
蝎又看到那个蹲在几步远外的小小身影了.像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般,想要靠近他却又害怕.
他没有理会,打开门,进了依旧空荡无人的房间.
屋内压抑而沉重,没有人也没有灯光,像是一个四方的水泥箱子,一旦关上门进去了,就被封住了出路,要被永远尘封在这里面,化成腐臭的尸骨.
他踮起脚去打开灯,随着轻微的吱吱声,电灯亮了,闪烁了几下后,不情不愿地照亮了房间.
蝎安静地过去,为自己倒水,洗米,做饭,吃饭,洗碗,回房间.
他的脑袋很平静,好像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波澜了.
第二天,出了门.
没走几步,身后又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村子里的孤儿很多.
但傻子只有这一个.
似乎是她母亲怀着她时执行任务受了伤,早产下来的,瘦弱又反应迟钝.这样的孩子就算平安长大也要一辈子靠着父母庇护.
傻子的父母没等到她长大就牺牲了.
谁都不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约莫还不是傻到不知道饿,渴了会去喝水,饿了找吃的,也不发疯捣乱,就安安静静坐在村边的大石头上.
蝎几次路过时看到她.很瘦小,比他都要小上一截,从宽大的衣袖里露出的胳膊上满满是蚊虫叮咬的红包,头发也披着脸,五官都遮住了.
不过就是扫一眼,蝎并没有觉得她可怜或是可悲.他眼里,傻子和傻子坐的大石头一样,没区别.
事情就在几天前.几个孩子大约是腻了平时的玩耍,用石块打着傻子玩,傻子也不知道躲开,就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来往的人看到了,都呵斥一声,或是笑骂几句,但也没有真的上前阻止的.
傻子一声不吭地抱着脑袋,这个样子大约是让孩子们觉得无趣了,有人换了更加尖锐的石块扔了过去,还比起来准头,要瞄着地方打.
被石块砸是疼的,蝎远远能看到傻子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疼还是怕.
为什么不逃走或是反抗.
蝎转念又想,因为是傻子.
他淡淡瞟了一眼,走过去了.过了几步又不知为何折了回来,只定定看着那几个孩子.
那几人被他深又无情绪的眼神盯着,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好像自己就是个死物一般,不觉得放下手里的石头,四散跑开了.
蝎就继续走了.没回头,没发现身后的傻子趴在地上看着他.
被跟了很久,蝎停下来了,身后的脚步果然也停下来了.
他转身走了回去,任他再无兴趣,也已经受够被跟着一个月.
那小小身影见他过来,显得想逃又兴奋,这两个矛盾让她抖个不停.
最后还是没有逃开,蝎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看她.
她比自己还要小,非常小的一只,好像人偶娃娃,但是没有这么脏兮兮臭烘烘的人偶娃娃,纠结在一起的头发,赤着的脚青青紫紫,好像被扔进垃圾堆里的.
不要跟着我.
蝎开口说了,他语气没有责怪,只是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
傻子几个吸气,似乎要说话,只憋出几个奇怪的音来,没能说出什么.
蝎又走了.
又过了一个月,下了大雪.
依旧是跟着,
蝎起了厌烦的情绪,却又带上些怪异感.他没有被人这样执着地缠着.
想到了最近的傀儡研究的停滞,他停下来了.
走过去,这次傻子还是没有躲,在头发下面瑟瑟发抖看他,带点期盼和欣喜.
蝎拉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关门之后,或许因为多了一个人存在,便不显得那么死气沉沉了.
蝎很耐心,他定下主意后,便不觉得烦躁了.他将脏兮兮的傻子带到了浴室,让傻子脱了衣服.
傻子很乖地听了,把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脱了下来,赤条条站着.
蝎第一次亲眼见女孩子的身体,并不好看,骨头一根根的凸着,身上青青紫紫夹着红包,但是下面没有那玩意.和他看的解剖书上的差不多.
他打开淋浴的喷头,慢吞吞地给傻子洗头发.
一点点分开脏兮兮纠缠的头发,他自己也是孩子,所以洗起来很吃力,却并不觉得厌烦.他就和做每一个傀儡时,一样耐心,仔细.
等手下的触感顺滑了,再去擦洗身体.
洗完后,顺眼许多.傻子的脸露了出来,惨白惨白,但是嘴唇红红很好看.
今后你就叫鸦吧.蝎看了眼她的黑发说.
傻子,或者说鸦慢慢点头,光着身子跟着他出了浴室,湿漉漉踩了地板一滩水.
于是鸦就在这里住下了.
蝎回家后,便有了灯光.他不觉得愉快,只觉得比起之前是要舒服些.
鸦非常听话,也没有那么痴傻,逐渐会做饭了,会洗衣服了.
晚上蝎让傀儡父母抱着自己,却还觉得冷.
鸦,你过来.
鸦慢吞吞爬了过来.
蝎伸手去揽了她.
暖和许多了.
蝎做的傀儡愈发逼真了.他觉得大概是因为有了一个实验对象.
他让鸦张开嘴,给他看人的口内,伸手去摸她的牙齿,柔软的舌头.
有时候会切开肉,去看白森森的骨头.
鸦从不反抗,就安安静静蹲在蝎身边。她如今更像一个小傀儡娃娃了,不过洗干净了,不再是垃圾堆里的.
我把你做成傀儡如何.
有一天蝎开口.
鸦正低头吃着饭,闻言去看他,就傻愣愣点头.
蝎想想又作罢.
做成傀儡有些冷,晚上睡觉便不能取暖了.
蝎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说醒过来显然不合适,因为现在的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眠.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旦那,该出发了.嗯.
他转头看过去,对方的碧青色瞳孔闪烁着.
蝎觉得自己方才像是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让他想起了没拿走的东西.
在边界处和迪达拉分开,各自回了自己的故土找回丢失的东西.
蝎来到万年不变的那个房间前,里面还有昏暗的灯火.
他站在最近的树上看着,里面是个陌生的女人在慢吞吞地洗米,煮饭.
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手臂上的一条条疤痕清晰可见.
是他年幼时好奇一刀刀划开的地方.
他进了屋内,女人回头来了.瞳孔一缩,显然是被惊吓到,却并不尖叫.
鸦.
蝎叫了一声.
女人的惊恐变成了欣喜与乖顺,就如同过去一样,来到了他的身边.
如今她长得已经和蝎一样高了,有了丰满的胸脯,黑发下露出一张成熟女人的脸.
蝎不喜欢这个样子.
跟我走如何.
鸦点头,把脑袋乖顺地靠在了他伸出来的手上,随后有点惊讶于那僵硬和冰冷.
旦那,你怎么那么慢啊,实在等不到你,我就先回来了,嗯.
金毛对着蝎咋呼道.
蝎哼一声,不理会他就往屋内去了.
诶,这是你新做的傀儡吗
迪达拉好奇地凑了过去.
不像旦那一贯的风格诶.
是吗.蝎随他视线看向挂在自己尾巴后面的鸦.
长长的黑发,红红的嘴唇,小小的肢体,如今正闭着眼睛.
迪达拉摸了摸那具僵硬冰冷的傀儡,觉得触感有些真实.
这个傀儡又能做什么.
蝎将它拉了过来,往屋内去了.
倒下之后,他伸手抱住鸦,恢复成孩童身体的鸦一声不吭,闭着眼.
真冷啊.蝎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村里的傻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