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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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感情，是不是一定要有回应？
一段感情，是不是一定要有证明？
不是每段感情都会落地成果。
如果不能够，就让花朵盛放这一季。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单位里的女人在一起吗？”
两鬓斑白的男人头疼般按着眉，一手烦躁的不停敲击着桌面。
而项龙华站在他的对面，低着头，沉默不语。
正在说话的是他的叔父，这个医院的副院长，也是董事会的董事。项龙华没有愚蠢到去问他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风筝另一端的线，总是在别人手中。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但他倔强地回答道。
“私事？”叔父冷笑道，“你认为自己在这个医院里还不够出名是吗？你觉得大家都没兴趣知道你的隐私是吗？你觉得那些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都是无聊是吗？”
项龙华没有再辩解，他背着手笔直的站在那里，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虽然不说话，我也明白你心里必定不服气。”叔父还在笑着，目光却变得越来越阴冷，“看来我一直对你的嘱咐全都白费了。你为一个女人，就忘了你哥哥现在已经爬到什么样的位置了！”
项龙华依然低着头，但背在背后的手指，却不自禁绞在了一起。
“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就算你再奋斗十年，也还是比不上你哥哥现在所拥有的实力和人气！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吗？你就甘心被他压一辈子吗？”
被无情的讽刺所揭开的，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项龙华纵然优秀、勤奋、聪慧、冷静，却也还是不及大他5岁的哥哥项龙文。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不及那个男人。
被称之“最接近院长的人”的项龙文，用他的经历谱写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完美主义。他谦虚、文雅、敏锐、强大，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事件各种危机。项龙华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开始参与医院事务，项龙华出国的时候，他已经当上院办主任，项龙华归国后，顶替的就是他之前的职务——在这两年里，项龙华已经无数次的听到各种方式的对比。在任何一场对比中，他从未赢过。
而这个完美主义者，现在已成为一家分院的院长，正朝着继承家业的方向步履从容的走着……项龙华仰视着他，钦慕着他，一直一直，都站在他的影子里。
“不仅如此，你哥哥马上就要回总院了。你应该很高兴能够和亲人相聚吧。”
对面的男人嘲讽的笑起来，就像拿住了什么把柄一般，在对方心理上的施虐让他有快感。但渐渐的，那笑声又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相比项龙文来说他真的太硬了，硬到不懂得什么叫做妥协。但也正是这种硬，成为看中他的理由之一。
所谓坚忍不拔，也是迈向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更何况，他拥有着一张不管什么女人都会为之神魂颠倒的脸。
看来，是时候赶快为他找一门亲事了。叔父在心中捋过一张张拥有着待嫁小女的富豪或政要的面孔，语气也因此变得缓和下来。
“你也是个聪明人，我不想多说。今天把你叫过来训话也只是给你提醒，分寸还得你自己拿捏。总之，当你变得不理智的时候就想想你哥哥，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清凉剂啊。”
他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低沉的笑声来，但从中听不出任何欢愉之意。项龙华鞠了一个躬，迈步向外走去，而那个有些阴冷的声音还在背后如影随形——
“我还是那句忠告，你的妻子，只可能是家世显赫的大家闺秀，而非普普通通的平凡女子。”“除了你的妻子，任何女人在你身边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
项龙华的步履没有一丝犹豫，他拉开了紧紧关闭的大门。
回到办公室后，项龙华收到了来自外屋下属的短信。
“今天晚上，你有应酬吗？”
不直接问问题，是童瑶的作风。项龙华看着玻璃窗外那个掩饰得很好，正在努力工作的身影，回复了短信。
“什么事？”
“回家吃饭吗？”
这个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他放下手机，看了一会儿电脑屏幕，然后回复了短信。
“好的。”
玻璃窗外的那个背影明显已经看到短信了，她双手握着手机，叹息般地俯下身去，额头抵在办公台上。
仿佛老式的无声电影，项龙华默默的看着。
（三个月吗……）
他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外线电话。
“沈总，非常抱歉，今天急救车送来一名重要病人，正在抢救，我怕是走不了了……”
下午正好外出办事，童瑶尽可能早的赶回家中，开始做饭。当时钟来到晚上7点的时候，她听见门口有开锁的声音。
不想承认自己一直在竖起耳朵听着，童瑶红着脸埋头继续做饭。
龙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却又不真的要进来，只是倚着门，默默的看她劳作。
在恋人的目光下劳动还真是辛苦啊，童瑶抬头望向他：“你在看什么？”
项龙华看着她，用白开水一般的语气陈述事实道：“看着你麻利的做饭，觉得好平凡。”
“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都不像高级白领的样子。”他居然又毒舌地强调了一遍。
有必要用如此缓慢而又咬字清楚的方式表白出这句话吗？尽管……那是事实。
“可是呢，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做饭吃的哦。”童瑶也不免带出小小的不满来。
他笑了起来，那笑声很像晚间的风。
“做很多饭，擦很多遍地，你很快就会变成黄脸婆了。”
童瑶呆了呆，这句话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她已经弄不明白了。可是，只有一点，她非常非常的清楚。
“你不会呆到那个时候的。”
她顿了顿，又清楚的说道。
“我不会让你看到的。”
你我之间，到底是谁，在主导着未来？
项龙华看着她，默不作声地走过来，在额上印下意义不明的一个轻吻。
“今天无双打电话回来，说再过两天她就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童瑶如此说道。
“嗯啊。”对于漠不关心的人，就算是室友他也只得这个反应。
“那……你还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吗？”童瑶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他难得的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来：“无双做的饭，还是留给她不怕死的夫婿吃吧。”
“有这么难吃吗？”
“没有对比，不知其烂。”
童瑶fufu的笑了起来。
“那，我做的菜，都做出记号来好了。不让她知道。”
这个方法，不知道能不能瞒过火眼金睛的无双，项龙华很不厚道地想起了垫背二号。
“到时候我拉着子奇一起来吃吧。人多也热闹。”
“好啊好啊，大家都来才好呢。”
童瑶很简单的开心着，却不去想对方的险恶用心。又吃了一会儿，她低声道。
“还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
“什么事？”
“我……可以叫你龙吗？”
龙……项龙华顿时想起了那个新年聚餐的晚上，童瑶满脸醉意的抬头看着自己，口中吞吐出一个软软的字——龙。
那时，她目光温柔，水样光滑，仿佛有光芒自内涌出。
很美丽的光芒。
“可以啊，怎么叫随便你。”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童瑶顿时露出小孩子一般开心的笑容来。如此一件小事就可以让她开心吗？项龙华不免有些失笑。对于受宠爱的他而言，永远不会明白童瑶开心的真正原因——那是她从少年时期就一直带到如今的，唯一的，关于他的记号。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龙。
龙——这个字，本来是很威风的。在中国的神话里，是可翻云覆雨的巨兽。
但从这个女子的口中听到的，却如同笔墨在宣纸上轻轻的一点，晕染出回味无穷。
当龙洗完澡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童瑶正站在墙角，手指覆上那堵什么都没有的蓝色的墙。
“你在做什么？”龙一边擦头发一边问。
她的手迅速收了回来。
“并没有。只是有些发呆。”
龙转过身去，拿着吹风机吹头发。他的发质很软，很容易吹干。在热风的噪音里，童瑶依然用发呆的目光看着他。
“还在走神？”龙一边吹头发一边回头看她。那个小呆瓜一下子清醒过来。
“啊！我要睡下了。”
童瑶红着脸钻进了被褥，背对着那一壁的响动。她无法告诉她的龙，在无数个夜晚，她已经想象过墙的另一边在发生什么，而今眼前所呈现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在记忆里印刻过千万遍，一次又一次的，复制着心动，与感动。
童瑶钻进被褥之后，心跳不仅没有平静，反而越跳越厉害了。当龙吹好头发走过来的时候，她更是感觉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激烈的跳动着。
“什么声音？”
他居然还故意的在空气中寻找着。就算是毫无情趣可言的清冷男子，偶尔也有十分鬼畜的一面。
如果是无双大概就掀被子走人了。而童瑶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从被褥里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来，在身后一点一点的。
“关灯。关灯。”
好娃娃腔的动作啊。
龙顺从的关了灯。摸索着钻进被窝，探到了她身边。她依然抖抖的，每一次都如同雏鸟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温柔地对待她。
当身体被翻转过去的时候，今夜也必然是从一个吻开始吧。童瑶感觉着他的气息，以及那满天铺地拥过来的weekend的味道……
“龙，晚安。”
在精神世界里已经复制过千遍万遍的话，终于有了陈述的对象。
在黑暗中，它如同透明绽放的花，幽幽的吐露出芬芳来。
龙怔了一下。而后，他拥住了那具温暖的躯体。
从未想过会有回应的话，终于有了它宿命之外的答复。
“童瑶，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