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晃重山》古道

25、第 25 章

　　黛云眸光一沉，冷声道：“不要伤害她。”

　　“把钱交出来，否则，杀了她！”蓄满胡子的大汉大声威胁。

　　悠若的耳朵被他的大嗓门震得发痛。

　　“你敢？”黛云阴沉的脸色更加冷淡三分，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哈哈哈……”被她冰冷的眼神盯着，大汉忍不住一颤，继而仰天长笑，紧了紧架在悠若脖子上
　　的刀，凛然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洁白的颈子渗出丝丝血红，霎是触目惊心。

　　“这位好汉，请不要冲动，你不就是要钱吗？驽，都给你。”

　　笑声在脑后蓦然响起，小喜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们的身后，笑嘻嘻的把一袋钱币扔给大汉。
　　大汉出手一把接住，就在他一分神的刹那，黛云雷电般逼近，谁也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原来真的有功夫这东西！

　　当悠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黛云护在身后，小喜子已经把大汉制伏在地上。
　　看着一脸凛然的大汉，悠若忍不住好奇道：“看你也是一条汉子，为何做出这种令人不齿之事？”

　　“哼。”他冷哼一声，转过头。

　　“公子，这种人不需要理会。”黛云不屑道。

　　“你很需要钱吗？”

　　汉子愣是不吭一声，径自望向远处。

　　悠若捡起地上的那袋钱，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吟吟道：“看，这什么？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只要本公子办得到，一定帮你。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本公子相信，你铤而走险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他转过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渐渐的，眼中冒出了泪花。

　　一个铁铮铮的男儿竟然掉泪了！

　　汉子沙哑道：“我娘子已经痛了一上午，可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地震毁了家里的一切，我俩好不容易逃出来，已经身无分文，根本无力请产婆。”

　　闻言，三人俱是一惊。

　　小喜子已经放开了对汉子的钳制：“你娘子现在人在何处？”

　　大汉手指了指远处，空广场上一些灾民围在一起，人头涌动，乱哄哄的。

　　看样子很有可能是难产，请产婆肯定无济于事，悠若当机立断，转身道：“黛云，你速速去请大夫。汉子，擦干眼泪，带我们去看你娘子。”

　　“诶。”大汉应一声，忙起身带路。

　　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草席上，躺着一位满头大汗的孕妇。一床薄薄的棉被脏兮兮的，浸着血
　　渍。周围是一圈妇女，有好心的端来热开水，有经验丰富的帮忙接生，有善良的围在周边帮忙挡风……

　　孕妇无力的呻吟显示，她已经阵痛很久。

　　“小喜子，你赶紧回去要一顶帐篷，再带人抱两床干净的棉被，快！”悠若沉声吩咐，愁眉不展，满脸凝重。

　　在医学水平不发达的古代，生产对于女人来说是一生中最大的劫难。如果不注意卫生，很容易导致生殖道感染。

　　“这……公子，还是等黛云回来奴才再离开比较好！”他沉吟道。

　　“救人要紧。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黛云已经拖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大夫往这边疾步走来。小喜子这才放心的离开，健步如飞。

　　“大夫，这边请。”

　　“什么？你们竟然请老夫来接生？去去去，真晦气！”老大夫气道，拂袖而去。

　　大汉一急，咚的一声在老大夫面前跪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你的大恩大德，我老是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给你……”

　　“给她接生？笑话，那老夫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以后谁还会找老夫看病？”

　　“这个够不够你安享晚年？”悠若从身上摘下一颗圆润光滑的大东珠，那是册封时嬴稷赏赐的。之所以戴着这颗珠子，主要是想在离开时用它来当盘缠。

　　老大夫看了一眼那珠子，深深凹陷的眸子闪了闪。

　　看的出来，他的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她再接再厉，说道：“只要你答应接生，那么，这颗珠子就是你的了。如果母子都平安的话，本公子另有重赏。”成功与否，他都能拿到东珠。她相信，此等诱惑，他定然不会拒绝。

　　果然，老大夫接过珠子，哈哈笑道：“好，老夫答应你。”

　　“你不能进去！”大汉拉住也要跟进去的悠若。

　　她一愣，才想到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妇产方面的东西，她也不是很懂，于是作罢。有大夫在，应该没事。

　　“公子，我们到别处去吧。”黛云担心的看了看悠若，小心翼翼揣问。

　　“没关系。”悠若摇头道，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

　　片刻功夫，小喜子已经取了东西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女婢。

　　“快点把帐篷搭起来，大家都散开，这么都人围着对孕妇不好。”悠若正色道。

　　众人拾柴火焰高。眨眼间，一切已经就绪，孕妇已经在帐篷里，众人在帐篷外翘首以待，忧心不已。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孕妇和大夫都已经身心具备，在场每一个人心中的阴影越来越大。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汉子焦急的抓住一位出来的女婢，问道。

　　“大夫说，产妇气血俱虚，用力太早，及儿欲出，母已无力，令儿停住，产户干涩，产亦艰难……”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汉子愣愣的松了手，神情呆滞。

　　“走。”悠若拖着神魂失魄的大汉进了帐篷。孕妇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神疲肢软的躺在那儿。

　　老大夫看他们两个男人进来，一愣，讶异不已。

　　“大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先让孕妇恢复一下体力，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夫妻说会儿话。”悠若道。

　　老大夫点点头。

　　“乖，你会没事的。张开嘴巴，用力呼吸，用力喘气，不要咬自己的嘴唇……”她蹲下来安慰孕妇，可是根本没有效果。

　　不行，这样不行！

　　“现在，你马上告诉你娘子你有多么爱她，多么爱你们的孩子，把想象中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的样子描述给她听，你如果想他们母子平安，就努力的让她振作起来！”悠若忽然起身大声对大汉说道，然后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