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轶巾帼——孝贤皇后传》清墨一世

83、回京

　　雨晴怕触及魏婉伤心事，对那日所见绝口不提。经过几天的相处，魏婉渐渐活泼起来，在清琬面前侍奉地也越来越殷勤。
　　魏婉虽然年纪小，但为人处事极其成熟，说话又风趣幽默，总能逗清琬开心，让清琬对她赞不绝口，越来越喜欢和倚赖，“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这嘴又这样厉害，好话都在你嘴里说尽了不成？”
　　“奴婢虽然小，却跟随父母走过很多地方。因为身份低微，市井上的事看的多了，有的是新鲜有趣的故事。皇后娘娘出身高贵，自然是见不到这些事情的，才觉得有趣罢了。就像奴婢见了娘娘也瞠目结舌，因为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陈设衣饰，更没见过您这样神仙般的人物。”魏婉吐吐舌头，一派天真可爱，“娘娘不嫌弃奴婢没见识也不嫌弃奴婢低俗，那奴婢愿意天天逗您开心。”
　　清琬抿着嘴笑，眉眼弯弯，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心情当真高兴了不少呢。
　　雨晴也笑骂她没出息，“这哪里好了？等你进了紫禁城才知道什么叫气派呢！”
　　“你就知道欺负笑话婉儿！”清琬笑嗔道，“依本宫看，婉儿比你可稳重懂事多了。人家比你小这么多呢，做事说话都比你稳妥。从前说雪霁比你强你也不服气，如今你看着她也该收敛一下你的心直口快和火爆脾气了吧。”
　　雨晴满脸通红，跺着脚撒娇，“娘娘！”
　　魏婉忙道，“娘娘快别说了，雨晴姐姐记恨了我，一会儿又要抢我点心吃了。她是跟着您见识惯了好东西的，奴婢却才尝了那么好吃的点心，可不能没了啊！”
　　这话说的雨晴直要拧她的嘴，却又动不起真怒来。
　　弘历在外头听着这样的欢声笑语，心里也是欣慰，“明日回鸾，就安排这个丫头和雨晴一起陪伴皇后娘娘的轿子吧。”
　　如果可以，他希望清琬能开心地笑下去。
　　果然回去的路虽然颠簸，但有个聒噪的魏婉在一边说话，清琬也觉得不是那么无聊难熬了。
　　眼见着清琬对魏婉的喜爱几乎要和雨晴齐平，雨晴半是玩笑半是抱怨地回去和雪霁说，“如今咱们两个可是要失宠了。”
　　雪霁也笑，“我倒觉得婉儿俏丽可爱，挺喜欢的。”
　　雨晴撇撇嘴，“我看你是伺候贵妃娘娘久了，越来越温柔地没脾气了。”
　　雪霁柔柔地笑笑，眼底却是忧虑，“贵妃娘娘伤得厉害，太医说必然要留下大块的疤痕。”
　　雨晴亦收了笑容，“贵妃娘娘也是可怜。主子今晚才回来就要去看望贵妃，被我劝着说贵妃也该休息了才作罢。你明日去回话的时候还是注意分寸，别叫娘娘听了太伤心。”
　　“这是事实，又怎么能不伤心呢？明日再说吧。”雪霁叹息，“这次秋狝，主子和皇上的关系可有缓和。”
　　“比之前好多了。”雨晴笑道，“他俩心里有彼此，心思都是藏不住的。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该和缓了。”
　　雪霁亦宽心不少，“那就好，总算是幸事。”
　　第二日清琬见了君柔后果然又伤心落泪，反而是君柔云淡风轻地开玩笑，“臣妾落了这一身不是疤痕，是荣耀呢。这可是臣妾的军功章，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别想忘记赖账。”
　　清琬嗔怪，“又说傻话。”
　　君柔笑了笑，美艳的脸庞在晨光下无比柔和，“皇后娘娘可还记得臣妾说过一句话？无论是从前的使女高氏，潜邸格格高氏，还是高侧福晋和慧贵妃，臣妾都是娘娘身边的人。臣妾爱慕皇上，但更尊敬娘娘。”
　　“本宫明白。”清琬动容地握着君柔的手，“君柔，谢谢你，我一直都知道的。”

　　过了最开始的怜惜和愧疚，君柔的一身疤痕落在弘历眼里，渐渐变成了丑陋不堪的厌恶。君柔何等聪明，无论如何再也不肯侍寝，连和皇上见面也少了。多数时候只是遥遥一见，隔着很多妃嫔，她冲着弘历笑靥如花，却清浅恬淡，没有任何的要求和怨恨。
　　幸好苍天怜悯，没有毁去她绝美的容颜。既然无法做盛开在他眼前最娇妍的玫瑰，君柔便决心让自己成为弘历心里的一株兰花。
　　清淡的，高雅的，遥远的，在他心里宛然地生长。
　　虽然面上越来越冷淡疏远，但她终究在弘历心里留有一席之地。
　　而清琬对她，更是越来越亲近地不加掩饰了。
　　从前清琬对君柔虽然好，但她对其他妃嫔也好，平时和君柔也并不比其他人亲近几分。因为她是皇后，必须要端的公正。然而这一事过去，清琬再也不掩饰和君柔的要好。宫务也罢，闲聊也罢，宫中人人都知道皇后和贵妃好的仿佛一个人一样。
　　改变最大的还是珺瑟。从前珺瑟虽然也和君柔亲近，但她身为弘历清琬的掌上明珠，所拥有的疼爱宠溺数不胜数，君柔待她好，也不过众多疼爱中一个罢了。但平日的疼爱和舍身保护终究不同，半是愧疚半是真的依恋，珺瑟几乎把君柔当做第二个额娘了。两天就要往咸福宫跑一趟，见君柔的次数几乎要比见太后和皇上的多了。
　　人人都羡慕如今君柔的春风得意，可终究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舍得和她一样。抛弃自己一身如玉的肌肤，断送了皇上从此以后的召幸，只守着皇上的敬爱，皇后的愧疚和公主的喜爱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