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轶巾帼——孝贤皇后传》清墨一世

51、后事

　　“皇后娘娘。”君柔从若华处看望嘱咐了一番，才折返回这边，就看见一屋子的人都在哀声痛哭，皇上早已经离去，清琬强忍着痛苦安排惜莲的丧仪。
　　君柔的脚步顿了顿，莫名的哀戚漫上心头。
　　除了两人都是皇后身边日常服侍的人之外，她与惜莲其实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当时燕语的供词虽然用鲜血来验证，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孩子的死与惜莲全然无关。知道她病重熬不过这个秋日，她还是想着再过来问一问的。
　　所以她昨夜有意向弘历提起惜莲久病成良医颇通药理，勾起弘历的疑心。但她没有想到，今日惜莲就失足落水了。
　　此刻君柔注视着惜莲恬淡的面容，突然希望她只是安详地睡着了，突然就相信了她的无辜。突然就想起了当时两个人一同陪伴清琬左右的时光。
　　当时，清琬诞育和敬公主之后久久不能起身，惜莲不顾病体，亲自过来为清琬熬药。君柔去取药，看见惜莲笑意盈盈地捧着汤药给她，“我还没好，不敢过了病气给福晋，就不进去了。这药我是按太医吩咐熬好了的，这会儿趁热药性好，你快去给福晋端过去吧。”
　　那时惜莲虽然病重脸色苍白，但立在阳光下向她柔柔一笑，嫣然无方。
　　她一直都是这样纯美善良的人啊！
　　她一心一意为了福晋却从不邀功或期盼什么，她那样爱慕皇上却从来不与别人争风吃醋，哪怕含瑛曾经折磨她，她也没有反过来再去为难她半分。
　　这样好的女子，为何病魔缠身，早早就去了呢？
　　君柔的眼泪堪堪落下，“惜莲妹妹的丧事……皇上怎么说？”
　　清琬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涩声道，“皇上说一切按嫔位来，并无追封和谥号。”
　　很意外地，连生前承认了那么多错误的含瑛皇上都追封哲妃给了死后哀荣，为何这样好的惜莲却什么也没有？
　　君柔不解地看向清琬。
　　清琬亦有疑虑，“本宫看皇上方才脸色不好，虽然有哀伤，但更多是愤怒。大概，是惜莲临死前说了什么惹怒了皇上吧……”
　　“说了什么也不能不顾死后哀荣啊。”君柔焦急道，“臣妾这就去请求皇上追封惜莲。”
　　“不必了，本宫方才已经求过了。”清琬哀痛道，“皇上没有松口的意思。甚至，还和本宫闹了不愉快。”
　　“皇后娘娘……”
　　清琬幽幽道，“皇上有旨，本宫自然遵从。我会给她的丧仪略微添些东西，也算是姐妹一场，本宫对她的心意。至于她的家人，本宫也会尽力照拂。”
　　“皇后娘娘仁心。”君柔哽咽道，“有什么是臣妾可以帮忙的吗？”
　　清琬微微摇了摇头，“若华那边怎么样了？”
　　“金贵人今日折腾了辛苦，方才嫔妾过去时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罢了，你也和本宫一起，好好看着金贵人母子吧。”
　　“是，臣妾明白。”君柔眸光一闪，突然道，“惜莲宫里的这些人要重新发配的，不如也交给臣妾来办吧。”
　　“好，你做事妥帖，本宫也放心。”清琬拍拍她的手，“走吧，惜莲应该已经重新梳洗了，咱们再去看一眼吧。”

　　慕晴霍然起身，铺天盖地的惊慌席卷而来，“你说仪嫔见了皇上？”
　　婢女怜香道，“是，不过皇上好像很不高兴，居然都没追封仪嫔娘娘。”
　　有一瞬间的腿软，慕晴扶了扶桌子才稳住，声音有些颤抖，“现在皇上去了哪里？”
　　怜香回道，“皇上去看金贵人了。”
　　突然松了一口气，慕晴发现自己竟然惊出一身冷汗来，既然皇上还这样看重金若华，想来黄惜莲是没说出去。
　　慕晴坐回椅子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去金贵人那里等着，她要是醒了你就过来回本宫，本宫要带着永璋一起去看望她。”
　　皇上对皇后的心，就是傻子也能看的清楚。而早殇的大公主珺琴更是两个人共同的逆鳞，当年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半点出去，否则就是千刀万剐恐怕也难平息皇上的怒火。这一条路这样凶险，她既然已经无法回头，只好再拉下金若华。
　　如果若华也生下阿哥，那她们两个人一起，就可以图谋许多了。或许太子之位，甚至皇后之位，都并非遥不可及。
　　慕晴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有狠辣和阴毒一闪而过――
　　现在的她们只要抓准时机，铲除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