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轶巾帼——孝贤皇后传》清墨一世

35、主使

　　淑筠是和弘历以及一众侍妾一起过来的。
　　君柔泪眼朦胧地看向弘历，“四爷，到底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
　　弘历握住君柔的手，“爷和你一起看着。”
　　淑筠如今已经是十分得体懂礼节了，“给福晋请安，妾身擅作主张，把诸位妹妹都一并请过来一起看看结果。”
　　清琬赞许道，“好，大家一起看看，引以为戒才是。”
　　环顾四周，清琬才发觉惜莲并没有过来，不由得问道，“惜莲呢？她怎么没过来？”
　　慕晴急忙回答道，“惜莲妹妹高烧多日不退，今日才喝了安神汤睡下，妾身不忍叫醒她……”
　　原本惜莲就时常服侍在清琬身边，清琬待她也格外亲厚关怀。可是最近为了君柔，她一时间顾不上惜莲，忘了时节所致，她身子不好极易生病。而且这一次还格外严重，竟连她发烧多日不好也不知，不由得担心不已。
　　清琬不由得叹息，“惜莲的身子总是这样，叫人心疼。还好含瑛的气色看着好了很多……”
　　“妾身身子再不好，这样大的事情也不能不来啊？”含瑛却在一边冷笑，“福晋也别太好心了。我看黄格格今天是没有脸过来了。”
　　含瑛自生育以后性情柔顺了很多，很少这样话里带刺地明确指点，清琬不由得皱了皱烟眉，“你这话何意？”
　　弘历亦十分不快，“别话里有话地妄自揣测，叫你们过来不是闲话的！淑筠，事情结果到底如何，你不妨直说。”
　　淑筠击掌示意如云把人带上来，“妾身从高姐姐衣食用度一一仔细查起，都无异样。可姐姐有孕，本来不宜用香，殿里却时常熏香。妾身起疑，找太医仔细研究过这香。可是香料也没有问题，但太医给妾身提醒，香料之间极容易相克。于是我让他把和这香料相克的药物一一列举，照着这个单子去查各房领取过什么。最终发现，黄格格身上带的香囊，与高姐姐房间里的熏香相克，且对孕妇毒性极大，容易滑胎。”
　　君柔睁大了眼睛，手指握拳，指甲把手心抠出鲜血来，却还是恨得浑身发抖。
　　慕晴与若华对视了一眼，这一位侧福晋居然有这样缜密的思绪，可以在短短几天找出元凶，实在厉害。
　　大殿中央跪着的是惜莲婢女燕语，正瑟瑟发抖。
　　淑筠继续道，“黄格格经常过来看望高姐姐，这件事或许并非偶然，但黄格格病着，意识并不清楚，妾身只好找来了她的婢女，没想到她居然供认不讳。”
　　君柔看向燕语，眼睛里几乎要迸发出吃人的火光。
　　弘历怒道，“燕语，还不快如实招来！”
　　燕语吓得磕头不已，“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做的。两位香料相克，常人无事，但对有孕之人却大有损害。格格经常过来看望侧福晋，毒素累积，很容易小产……是奴婢利用香料相克的原理，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侧福晋的孩子……”
　　“贱婢！”君柔把枕边的玉如意扔向燕语，却因没有力气而脱手，气的咳喘不已。“你……你为何要害我！”
　　燕语哭倒在地，“奴婢该死。是奴婢看侧福晋抢走了主子的恩宠，又怀上孩子，替主子不平，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可是这一切黄格格并不知情……我是格格陪嫁丫头，我给格格的香囊格格不疑有他就带着了，她并不知情啊……”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若华冷笑道，“你一个丫头，还能做了主子的主？还能知道药物相生相克，还能得到这些香料？”
　　燕语叩首不已，“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是奴婢一人所为，主子真的不知情啊！”
　　清琬想起惜莲清澈如水的眼眸，怎么也不愿相信她会害人，而且还是与她素来和睦没有怨恨的君柔。那么，就是有更可怕的事情――是另有他人，主使了燕语！
　　弘历怒极，“燕语，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为何指使了你？”
　　燕语哭泣不已，连头也不敢抬。
　　清琬亦严肃道，“你可知道，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究竟是谁，你拼上全家人的姓名也不肯指认？”
　　猝然间，燕语浑身颤抖了一下，她仓皇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清琬。
　　那目光太深太复杂，委屈，痛苦，畏惧……种种情绪翻涌着，落在清琬眼睛里，却是极度的悲凉。
　　片刻，燕语解脱一般地笑了笑，眼神终于不再彷徨，而是带了莫名的坚定，她缓缓道，“黄格格的确不知情。四爷您与她相处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性呢？奴婢确实被人指使，可是那人名字，奴婢死也不敢说出口！若是连累家人，奴婢也只能在黄泉路上忏悔了……”
　　说着，她猛然起身，狠狠地撞向墙壁。
　　墙壁上绽出鲜红的血花，触目惊心。
　　而燕语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已经没有了呼吸。
　　变故突然，众人都惊愕不已，一时间寂静无声。
　　君柔无助而绝望地哭泣划破了沉默，唯一的线索断了，她再也不能知道是谁害了她的孩子了。君柔撕心裂肺地哭泣起来，眼泪大颗地滚落下来，“是谁啊……到底为何要这样对我啊！”
　　含瑛看了看弘历的脸色，突然开口道，“燕语说的人，怕不是福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