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轶巾帼——孝贤皇后传》清墨一世

128、春旱

　　乾隆十一年，国力渐渐富强。经过雍正十几年的勤政和弘历登基十年来悉心的治理，大清日渐繁荣，政治清明，海晏河清，已经是极其繁华的盛世景象。
　　然而简朴之风从紫禁城传出来，皇后节俭，后宫并没有因为国力仁和而涌起奢华之风，反而十分质朴。民间甚至将皇后在万寿节给皇上献随囊和御衣的故事流传起来，百姓羡慕帝后情深，纷纷效仿，一时间传为佳话。
　　然而天公不作美，乾隆十一年的春旱却让有些农民苦不堪言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春季是万物生长的好时节，大量地区的干旱让粮食谷物无法生存，纷纷枯萎而死。农夫心急如焚，民间各种求雨祭庙的活动盛行，却始终无用。一连三四个月，竟一滴雨水也没求下来。
　　因怕民心不稳引发暴乱，弘历下令发放救济，才算是暂时安稳了民心。傅恒被皇上器重，主管此事，在他的严格控制下，贪官污吏没能动手，粮食一步一步地发放到各地，一时倒也无妨。
　　然开国库放救济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并不能治其根本。可是春旱无雨的事，弘历又不是神仙，说了自然也算不得。
　　到了四月初七的时候，傅恒上议，劝弘历出宫求雨。
　　“皇上与其这样多日在宫里安华殿为百姓祈福求雨，倒不如出宫去求雨。”傅恒在早朝后特意留下，在御书房对弘历进言道，“一来出宫更能体现皇上心诚，上苍必定感念。二来此举声势浩大，也可以安抚民众，百姓知道皇上是关心他们，肯为他们考虑的，更有助于抚慰民心。”
　　“朕自然知道出宫求雨才是上策。”最近的干旱让弘历焦头烂额，眉宇间都是郁结，长长叹息道，“只是你姐姐分娩在即，这几日朕实在不能离开她出宫去。朕要一步不离地守着她，看她安然生下孩子后才能放心出宫。”
　　“皇上对姐姐情深义重，傅恒亦感动不已，但国事为上，傅恒相信姐姐也是希望皇上先处理此事的。更何况姐姐和龙胎一直安泰，紫禁城又有那么多太医时刻守着，皇上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弘历反诘，“若是朕让你在你福晋即将生育时出战疆场，你可全心全意愿意，不曾有一丝挂念和担忧？”
　　傅恒一怔，片刻才一字一句道，“臣自然有千百不舍眷恋和担忧，但也会毅然决然出征。皇后娘娘是臣最为亲近的姐姐，臣当然也希望皇上守候她的身边，但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该以大事为重。”
　　弘历摇摇头，愁眉紧缩却语气坚决，“朕之前就是因为很多国家的事，很多别人的事，错过了和伤害了清琬许多，至今仍后悔莫及。朕就是天子，也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有私心。朕做了十年的勤勉君王，这一刻只想做个贴心的夫君和慈爱的阿玛。如今就是天大的事，也比不过皇后重要。何况干旱多月，求雨也不必急于几日，皇后生产却在这几天了。女人分娩是从鬼门关上打转的，清琬每一次生孩子，朕都陪伴在她左右，这一次也不会意外。”
　　傅恒定定地看着弘历，见他态度实在坚决，也就告退不再劝说。
　　回了长春宫时，弘历已经掩盖了多日的疲惫烦躁和忧愁，换上了满满的爱意和关切，“今天觉得怎么样？”
　　清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了响动就美眸半睁，微微抬起身子来，“臣妾很好，皇上放心。”
　　“快别动，躺着就好。”弘历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趴在她的肚子上，轻声道，“小家伙，是时候该出来见见你皇阿玛皇额娘和珺瑟姐姐了。”
　　清琬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嘴角的笑容都甜蜜了，“皇上安心，太医说永琮很快就会出世了。”
　　弘历咧着嘴笑呵呵地点点头。
　　“今年春旱严重的事情臣妾也听了些风声。”清琬顿了顿，方开口道，“臣妾愚见，明日就是佛诞日，皇上出宫求雨，必定达成所愿。”
　　弘历有些错愕，“你怎么会知道这事？是傅恒给你说了什么不成？”
　　“傅恒近来都没进宫，哪里能给臣妾说什么。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这天是晴是雨臣妾还分辨不得吗？”清琬好笑道，“皇上虽然整日让臣妾在宫里养胎，但这样大的事臣妾又怎么会不知？皇上不必担心臣妾，皇额娘每天过来看望臣妾，太医稳婆都在偏殿随时候着，臣妾不会有事的。”
　　弘历柔声道，“就是再稳妥，朕也要亲自看着才放心，求雨的事不必急于这两天，朕还是陪着你吧。”
　　“臣妾也不知道要几日才能生产，皇上怎么能置黎民百姓不管，空空陪臣妾等着呢？”清琬有些着急道，“永琮是您的孩子，天下百姓也是您的子民啊！都说皇上是明君如父，清明仁慈，皇上怎能因为臣妾和永琮耽误国事？皇上明日还是去求雨吧！”
　　弘历态度异常坚决，“不，朕说了要守着你的。祈雨虽然是应当的，却也不是要紧在这几天必须做到的事，哪里有你们重要？”
　　“皇上！”清琬只觉得急火攻心，肚子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弘历见她死死咬着嘴唇，脸色突然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低落下来，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太医呢？快来人，太医！”

作者有话说

　　永琮小宝贝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