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伦轶巾帼——孝贤皇后传》清墨一世

101、前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愉嫔和五阿哥被害的事还没下定论，宫里又传出了贵妃曾经毒杀大阿哥生母哲妃的事。
　　愉嫔隐忍从不多说话，五阿哥又还小不懂事，可是哲妃的儿子大阿哥永璜却已经成年，听了这等传言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弘历彻查此事。
　　一想到自己曾被贵妃抚养过很久，两人很是亲近，永璜就觉得自己是在认贼做母，简直天理不容。他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几天就明显地瘦了好多。
　　弘历原本听了清琬的话，打算先放下愉嫔的事，日后再慢慢调查。但永璜虽然没有每日过来询问，但他的消瘦却是最逼迫弘历的利器，叫他忽视不得，只能派人去巡查咸福宫。
　　君柔经过那一日太后的羞辱和皇上的不理会不信任后早已经心死，只是满腔满腹的委屈和怨恨无处发泄，竟然堵着一口气撑了好几日，病情不但没有恶化，反而有见好的趋势。清琬又派太医悉心调养，太医说君柔或许还可以多活几年。只可惜咸福宫尚未换上喜气，新一轮的搜查却又开始了。
　　“公公也不必这么客气地行礼了。”君柔索性躺在床上，也不起身，冷声问，“这次又是搜查什么？”
　　李玉据实以报，说的话却圆滑极了，“贵妃娘娘安心，皇上是相信您不曾害了愉嫔主子和五阿哥的。只是最近又传出了从前哲妃的事，皇上让奴才先来咸福宫看看，只当是去去疑，证明您的清白。”
　　原本梗在心口的抑郁之气突然消失，无限的绝望和冰冷席卷而来，君柔脸色瞬间惨白，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意凝慌张地拿起手帕，却见鲜血从君柔嘴角流淌而下，不由得惊呼起来，“太医！快请太医！”
　　君柔死死抓着意凝的手，狠命地摇头，顾不上嘴里浓郁的血腥味，她失了神智一般地哭起来，“都是报应啊！我做的事……报应不爽，都应该的……”
　　意凝又惊又怕，余光打量着一旁的李玉，生怕他听见了什么，于是急忙高声道，“娘娘你被血水迷了心智不成？说的话奴婢都听不懂……太医呢？快请太医！还有皇后娘娘，来人去把皇后娘娘请过来。”

　　君柔再睁开眼时，突然就看见了眼前的东西，还来不及欣喜，她就看见清琬坐在她的床头，面色不善。
　　一边的意凝低声道，“奴婢都给皇后娘娘说了……”
　　绝望的痛苦再度袭来，君柔顾不得别的，只是扑到皇后脚边，“娘娘，臣妾认罪！是臣妾杀了哲妃富察含瑛，臣妾认罪！”
　　清琬气的浑身颤抖，“你简直糊涂！”
　　君柔脸色惨白，“臣妾的孩子就死在她的手里，臣妾太恨了，只要看见她安然无恙地吃吃喝喝，臣妾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臣妾是做错了，却绝不后悔！”
　　清琬狠狠甩开她，“你简直是疯了！你怎么可以……”
　　“都是报应，当年我害含瑛病逝，没过几年，自己也病成了这个鬼样子。”君柔又努力支撑起身子，端端正正跪好，“臣妾知错，也认罪，只等着皇上皇后处置。”
　　清琬又疼又气，还要说话，却又觉得哪里不对，片刻突然惊呼道，“君柔你的眼睛！你是不是能看见本宫了？”
　　君柔抬起头来看向清琬，努力勾起嘴角笑着，从前顾盼生辉的美眸里却是一片灰白，没有一点喜气，“许久不见，皇后娘娘风采依旧。”
　　“太医呢？快过来看看贵妃！”清琬几乎喜极而泣，“君柔，你先躺下。处置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看看病啊。”
　　“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吐了瘀血出来，眼睛虽然好了，但身子却又差了。”太医颤声道，“恕微臣直言，贵妃娘娘如今并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了，没了这口气撑着，娘娘的身子根本就痊愈不了……”
　　心狠狠地颤抖起来，清琬的声线有些不稳，“敢问太医，贵妃的身体……还能有多久时间？”
　　太医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低声道，“最多，不过一年。”
　　旁边的意凝已经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清琬脚步有些不稳，许久才道，“有劳太医了。意凝，先瞒着你家娘娘。哲妃的事，本宫会替她向皇上求情。”
　　意凝压抑着哭腔，狠狠地跪了下去，“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娘娘！”
　　清琬搀扶起意凝，含泪道，“快起来，先去照顾你们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