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天倉繭

2、第 2 章

　　透过纸窗，光线柔和地洒在书案边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上。
　　左眼覆着一层白膜的白发老人一脸严肃地沉默看着案上摆放的罗盘。
　　老人的身上穿着的是上好的白绸所织成的衣物，显示着他崇高的身份。
　　“白鸾大人。风午（月申／火丑／水辰／木酉／木卯／金亥／土巳）前来晋见。”
　　我们一一单膝下跪行礼。
　　“起来吧。”白鸾大人看着罗盘沉吟了片刻，才转头对我们说道。
　　“是。”
　　我们八人分成两列跪坐在书案旁的地上，聆听白鸾大人的吩咐。
　　罗狼大人这时也走了进来，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白鸾大人分析完罗盘，提起毛笔，在摊开的白纸上书写起来，一边写着，一边缓缓开口说道：“听着，这次的任务陛下非常地看重，甚至亲下了密令”顿了一顿，白鸾大人继续说道，“虽说如此，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白鸾大人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看着我们：“想必你们也知道，国师大人对陛下提过的长丝不死的仙药。这次的任务就是去寻找仙药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百年才诞生一人的特殊童子的鲜血。这名童子的下落已经查清楚了，两年前他被一名东瀛僧人带回了自己的国家，居住在一家寺庙里。为了不错过今年惟一的一次炼药时机，我们将直接在那里搭祭台炼药。陛下已经和那边的领主约定好了，那边也会协助我们。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就是成功练出仙药，但是任何人都不得泄露一点消息出去。听清楚了吗？”
　　白鸾大人威严的目光扫视着我们。
　　“是。”我们齐声简短地回道。
　　要去那个岛国吗？我微微皱了眉头，那里前几年还战火频频，现在也是各个势力割据，不过……
　　我暗暗地看向罗狼大人，罗狼大人还是正坐着，眼睛确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地面，好像对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致。我的视线落在罗狼大人腰间悬挂的细口刀上。
　　罗狼大人的刀和中土的刀有所不同，粗细如同剑一般，却只有单刃，这样的刀和那岛国所谓的武士使用的刀是一样的。难道说罗狼大人去过那里？
　　正在我出神想着的时候，白鸾大人已经把其他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交代完毕，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罗狼、风午和木卯先留下来，其他人即刻下去做准备吧。”
　　遭了，我急忙振作精神，白鸾大人不会发现我走神了吧。
　　我和木卯位于前排最右边的位置，而木卯旁边的木酉起身时有点担忧地看了木卯一眼，随着月申他们离开了。
　　木卯则是用眼神询问着她身旁的我，看来木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留下来。
　　应该不会是责罚我们吧，这名想着我朝木卯微微摇了摇头。
　　我转头朝罗狼大人瞥去，罗狼大人的蓝眸平静无波，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朝我看来。罗狼大人的蓝眸里总是蕴藏着一股力量，透着狼的野性，强大而让人生畏，罗狼大人初到队里的时候，甚至没几个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木卯，你这次是负责药材的看管，一定不能有闪失。另外那个药也多备一点以防万一，这次毕竟不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
　　“是。”木卯绷紧的脸稍稍放松，恭敬地回道，“请大人放心。”
　　白鸾大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我，严厉的语气有些许的缓和，右眼也微微带了点慈光：“风午，带上你的鹰，方便联络。”
　　“是。”我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嗯，风午，所以任务期间你就留在我身边。”
　　白鸾大人接着出口的话让我心里一沉。
　　我暗自瞟了一眼一旁的罗狼大人，下定决心，我抬起头，看向白鸾大人。
　　“大人，请恕风午斗胆，风午想跟着罗狼大人行动。”
　　白鸾大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里的慈光被厉光所取代，可针对的却不是我，而是不满地看向罗狼大人，语带质问地冷声说道：“罗狼，难道你就只会教下属怎么违背命令么？”
　　“……”罗狼大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地面，根本就不在意白鸾大人的质问。
　　“不关罗狼大人的事，是风午自己越矩了。”我往前一步跪了下来，沉声为罗狼大人澄清。
　　白鸾大人只冷哼一声，根本不看我，而是逼视着罗狼大人，“罗狼，你怎么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罗狼大人缓缓起身，朝外走去，“这是风午自己的选择。”
　　白鸾大人脸色阴暗眼神冰冷地看着罗狼大人朝房门走去的背影。
　　“白鸾大人。”
　　说不出的不甘心憋在心头，我的左手摸上腰间的刀，紧紧地握住刀柄，毅然请示对我的惩罚。
　　白鸾大人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平平的语调听不出情绪：“起来吧。”
　　“大人？”我讶异地抬头，看向白鸾大人。
　　大人一脸沉思地在书案旁坐了下来，再也不看我。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和木卯暂且退下，等任务完成再来领你的责罚。方才之事不要对其他人说起。”
　　“大……
　　“是！”
　　我开口还想说什么，木卯却抢先答道，响亮的声音盖过了我未尽的话语。
　　我转头，木卯娇美的脸上始终是那副恭敬听话的表情，只是熠熠的双眼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按下腹中欲语之言，也跟着泄气地回了一个“是。”
　　白鸾大人摆摆手，示意我们退下。
　　“罗狼毕竟不算是我们的人，你为什么想跟着他？”
　　出了门，刻意压低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身，对着那双熠熠的黑眸认真地说道：“因为罗狼大人够强。”
　　我忘不了那道战斗时畅如流水疾如闪电的身影，砍、劈、刺之间的每一个衔接都是如此自然，宛如死神降临又有着兽王的气势，待身影停下之时，只有满地的断肢尸体，鲜血铸就花开遍地。绝对的强大，无人能够阻止那道身影，无人可敌。
　　“再怎么强，他也不过是一个蛮人。”木卯从我身边走过，淡淡的话语从我的耳边流过，“等到没利用价值的时候……”
　　语音渐远，我听不清木卯后半句的话，其实不用听我也知道。
　　那些上位者们永远也不会认同异族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的双手按上双刀的刀柄，刀柄上的纹路深深地压进手掌，我要变强，变得更强，强到让所有的人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