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繁花（重生）》薰风南至

20、再见

　　简小姐慢步踱到涧清园，恰逢萧先生的场子正开始，简小姐定睛，坐在台上的萧先生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萧先生果然,没穿上那身衣服。

　　简小姐心里空落落的，手肘放在桌上，手腕撑着头部，目光始终定格在萧牧庭脸上，只是思绪早已飘远。

　　桌上的茶水被换了好几道，简言都还没回过神来，半个时辰的书，简小姐的心思完全没在萧先生的故事上，戏台上何时换了人，简小姐也是浑然不觉。

　　只见迎面上台来的戏班，中间最夺人眼球的少女一上台来，就引得台下一阵欢呼声，简言的思绪被杂音拉回。

　　怎么回事？简言疑惑，抬眼望向台上去，简小姐心中已是了然。

　　绿沂姑娘，涧清园乃至长安城中有名的花旦，年纪轻轻就已是鼎鼎大名，长安城中热心追随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简大小姐对这等佳人可并不陌生，如不出意外，五皇子凌烨一刻钟内，会出现在这涧清园子里。简言眼看再无继续在这里混坐的必要，起身将走，却被身后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叫住。

　　“令仪这好戏才刚开场，怎么起身欲走？”

　　这称呼，简小姐自是熟悉不过，除了自己已经仙逝的娘亲，只有五皇子这样叫。

　　偏偏碰见最不想看见的人，身后的五皇子，台上的花旦绿沂，让简小姐回想起最不愿想起的往事，如利刃刨心，疼到难以呼吸。

　　前尘往事如流水纷至沓来，自己也曾同凌烨携手同来这涧清园里听书看戏，自己沉溺在萧牧庭的人生百态，柴米油盐、酸甜苦辣中，而凌夜却沉迷在花旦绿沂的袅娜唱腔，婀娜身姿下。

　　原来书中说来感动的只有自己，而戏中演的，也是自己。

　　简言扯了下嘴角，似苦笑，也似自嘲。转过身正面迎上凌烨的目光，简言道：“乏了。”

　　凌烨点头，却不接简言的话头，目光始终落在简言被外衫立领遮住的脖颈上，小心翼翼问道：“伤......还好吗”

　　简言又想起当日，是凌烨救下被害倒在寒夜里的自己，凌烨到底有几分真心，现在的简言已不想过多去猜测，只是现在，桥是桥，路是路，两人终究是各走一边。

　　“多谢挂念，伤已经好了。”简言说罢又补上一句：“多谢五皇子当日的救命之恩。”

　　“令仪......你知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个的。”

　　简言当然知道，可即使知道，简言也不会说。至少现在，她是最了解五皇子凌烨的人。

　　简言假装露出不解的神情对上凌烨的眼睛。

　　事已至此，凌烨自知多说无益，何况来日方长，不必急于这一时。

　　“既然乏了，我送令仪回府休息吧。”凌烨说。

　　“多谢五皇子好意，我自己可以回去。”简言拒绝了凌烨的请求。

　　凌烨眼神看了一眼戏台上正在表演的人，耳中听着简言拒绝的话语，也不再多想，口头便顺道：“那令仪路上小心。”

　　简言点头后，便往涧清园大门而去......

　　简小姐感觉今天自己本不宜出门的，又回想起蔓蔓的话，也开始反思起来今天应是诸事不吉，早知道听蔓蔓的话现在自己也不会是这般心情。

　　身后传来少女空灵的嗓音婉转的唱腔声，夹杂着阵阵拍掌叫好声，简小姐低着头出了园子大门，回去罢，明日再来。

　　“简小姐这就回去了吗？里面那么好的一台戏。”

　　简言被熟悉的声音吸引驻足，只见萧牧庭双手环抱，半倚在涧清园大门的门栏上，简言被吸住了目光，因为萧先生的这个状态，是简言从不曾领略过的。

　　大约是注意到简言的目光，萧牧庭收回身体，顺了顺长衫后恢复了以往的常态。

　　可简小姐并没感觉有什么问题，稍稍惊讶后，目光都落在了萧牧庭平时手拿的扇子上，简言觉得，萧先生的扇子，不大搭萧先生的气质，所以心里寻思着，有机会给他做一把。

　　想到刚才的话尾，简言也不知如何作答，说乏了，那和萧先生说话的机会就没了，说不想再听，又好像来涧清园里，只是为了听萧先生的书一样，让人难免觉得有些许不好意思。

　　这相府的简大小姐每日来着涧清园里，不就是为了听萧先生的书吗？这件事啊，在长安百姓眼中，早就不存在好不好意思了。

　　萧牧庭察觉到简言有些为难，说道：“我们还是先出园吧，免得挡了过往来人的路。”

　　经这么一提醒，简言顺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