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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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来没有想过黑发青年在乎的是些什麽，那个人总是冷冰冰地对待所有的人，好像刻意要把自己和周围的人划成两个世界的居民一样。他不了解黑发青年的过去，只知道黑发青年很拼命地守护著教场，教场的生意很好，大部分都是慕名而来的女孩子，少年也很奇怪为什麽黑发青年身边总不见女孩子的身影。他几乎要怀疑黑发青年就会这样孤身一人老去，所以他想陪著他，葬送掉自己的一生也没关系，只是觉得那个身影太过冷清，那个在荷花池边练剑的身影有时候让他觉得比自己还要单薄。每次清晨的雾气遮住那个身影的时候他都想冲过去抱住他，把自己的温度过渡给他。可是後来他就发现再也没这个必要了。他看见黑发青年认真地指导那个扎著两根马尾辫的女孩，女孩是既温柔又坚强的那种人，看见他时很和善地对他笑。後来女孩就留在了教场照顾他们的起居。女孩对少年很好，就像亲人一样照顾著他，她也不嫌弃他的手臂和脸上的印记。她给他织长长的围巾。他觉得这样的人很适合黑发青年，足够给予那个身影他所需要的一切关怀。
【如果是我的话，什麽都给不了你，而且你也不想要吧？谢谢你的照顾，请允许我没有回报就此离开。】
少年想，自己真的是被人捡的命呢，而且捡自己的最後总不能成自己的父亲或母亲。如果当初在他被绑在柱子上准备祭神的时候救他的不是那个人而是李娜丽，那麽现在自己就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姐姐，那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亚莲，睡不著麽？”男人从背後围住少年，去感知少年的体温，
“怎麽穿那麽少出来？你感冒了可是很影响我生活的！”假装不满地捶了一下少年的头，将少年拉进屋子里拿起大衣迅速披上。少年扯住衣角抬头冲男人笑，得到男人久久地回望，少年勾著嘴角的弧度把头埋进男人的怀里。
“缇奇，我想要杯热茶。”
从男人手里接过，双手捧住，热气濡湿了眼睛，他出神地望著水，想，现在的自己算不算幸福？人果然是贪心地吧？即使被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心里却始终留有一处酸涩地疼。
“缇奇，你不该对我这麽好。”他抬头忧伤地望向他，抿紧了唇。
“对谁要怎样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有负担。”
“可是……”
“亚莲，人只要考虑自己就好。如果觉得自己快乐就可以了。”
“那，缇奇很快乐吗？即使我……”
“恩。我明白，所以要抓紧时间，在你还属於我的时间里，一秒都不想浪费。”
“没关系的缇奇，”少年放下杯子站起身，抱住男人，“没关系的，我不会走的。”
【因为没有地方可去啊】
“不会走的，直到你想我走之前，不会走的。”
【即使只是幸福的半圆，在我身上也不会逗留太久吧？】
“亚莲，跟我回去。”
“神，神田，许久未见。”
少年依旧围著他的火红色围巾，是男人买给他的，并且总是在出门前亲自为他围上。少年抬手拢了拢围巾，随後妩媚地笑开来：“神田，这条围巾和我的发色配吗？”
少年转身看向玻璃橱窗里的自己，夜已沈下，少年的白色裘衣引来许多目光，少年礼貌地冲回望他的人笑，男人在店内看著少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候，等待狩猎的白猫少年，拥有因矛盾而致命的吸引力，娇媚的笑容，神采流盼的眼眉，却有著至纯的气息。
商店里的歌手类似喃喃自语地吟唱著
{pm7点镜子前的自己
琢磨属於自己的美丽
轻轻刮去嘴角胡青
画上我的本性淡紫色眼影
粉色双唇的喃喃自语
啦~~~~~~~~~~
领带要配苏格兰裙
和火一般的羽毛围巾
只是我仍在反复考虑
搭配几号香精做今晚的内衣
即使到最後你还是看不清
即使到最後你还是看不清
我要你看到我
你不该猜测应该享受
我要你爱上我
你不该猜测应该爱上我
我可以是男是女
可以飘移不定调整百分比
只要你爱我一切都没问题
只要你爱我一切都没问题
与其让你了解我
我宁愿我是一个谜
一个解不开的难题
真和假的秘密扣你心弦的游戏
模仿你或和你变成对比
参加你理想的爱情游戏
你也许避我唯恐不及
你也许把我当作异形
可是你如何真的确定
灵魂找到自己的样貌和身体}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围巾，无奈地笑笑。兜兜转转，最终终於这样站在他面前却已经物是人非。
黑发青年一把拉过少年，怔怔地看著，眼里满是怒火，想了许久然後开口。
“扯掉你的围巾跟我回去。谁允许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的！”
“对不起。”【果然对你却没有用吗？那，缇奇说这围巾很衬我的发色呢】
“这样就算了吗？究竟为什麽要消失？去了哪里？为什麽偏偏要在生日消失？”
“你记得我生日？”少年惊讶地抬头。
“李娜丽为你准备了很多东西，她整个晚上都在等你。”
“是吗？”低垂下头，少年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对不起神田，我不想回去。”
“不回去？你除了那里还有哪里可去？”
黑发青年的话不留余地，少年却想到了更悲哀的事实，如今的自己，连那里也已经不能去吧？
“他可以去我那里，请你不用担心，亚莲已经住得很习惯了，而且，应该比你那里舒适。”
少年惊愕地转头看著对自己温柔地笑笑的男人，忽略了黑发青年眼里的愤怒。
“亚莲，他是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让少年不自觉地後退，身子快要贴住男人的胸膛，後者却在他耳旁轻声地说：“如果还想回去，现在来得及，等我伸出手臂的时候，你就只能留下了。”
少年怔了怔，看了一眼黑发青年眼里的怒火，好像仇人一般。
【你，就这样厌恶我，或许也是种不错的结果。不过，可能，我的消失，根本也影响不到你们的快乐吧】
少年反身抱住男人的腰，对著男人柔美的笑，然後低头说：“缇奇说这条围巾很适合我的，呐，缇奇，我戴著好看吧？”少年不去看黑发青年的表情，於是他再次忽略了那双愤怒的瞳孔一闪而过的悲痛。
巨大的玻璃橱窗街灯流彩红红绿绿印了三个人的一身，纠缠不清，纠缠不清。
{我要你爱上我，你不该猜测应该享受，
我要你爱上我，你不该猜测应该爱上我}
“亚莲，过来。”少年听到黑发青年软弱的口吻吓了一条，转头看到那对自己伸出的双臂，不解地看他的眼眸。
“过来，回到我身边。”
“神田，你？你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恶心的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恶心。”
“你不是连面对我说话都不肯吗？”
“那是……对不起。”少年第一次听到黑发青年道歉，不知该说什麽。
“李娜丽好吗？”
“……”
“教场没再跟人有冲突吧？”
“……”
“请代我谢谢她为我准备生日，我以为没人记得的。”
“我记得。”
“啊？”
“不是李娜丽，是我记得。”
“啊？”
“练剑不喜欢你看是因为会让我分心。你是很烦，总是让我想著你不能专心。”
“啊？”
“讨厌看见你那种样子是我生气的借口。”
“果然还是气我没用麽？”
“是气我不够小心。不看著你说话是因为第一次看见你的身体我发觉我变得很奇怪。让李娜丽住进来是因为她可以接受你并且女孩子比我更能照顾好你的起居。亚莲，回到我身边来。”
少年和男人都说不出话，良久，男人才大笑出声，他想，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便扭的人，明明是喜欢的要死却要刻意地疏远，明明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要却笨拙地将人伤得遍体鳞伤。只是笑久了，就变成了苦涩，男人走上前，狠很地给了黑发青年一拳。
“如果不是你的笨，也不会有我这样的结局。但是，还是要谢谢你让我遇到亚莲。”
男人与黑发青年擦肩而过，潇洒地冲後面挥手再见。
少年看著前方心疼和懊悔地望著自己的黑发青年，视线又从他的肩膀看向那个黑色的背影。最终没有人对不起他，他却对不起了两个人。他一下子走进了死角，怎麽也找不到出路。对男人许下的诺言还没有冷却，上天却给了他这街头的重逢。为什麽男人明知道这个城市的狭小，却不带他离开这个城市？男人有足够的能力带他去任何一个国家。为什麽？
【是为了我吗？】
有很多玩笑，是很好笑，只是当故事的主角是自己时，笑著笑著就会变成自嘲。
“为什麽……”
“亚莲？”
“为什麽你要现在才坦白呢？为什麽在我已经心灰意冷打算死掉的时候出现的不仍然是你呢？神田。我欠了他好多，你说我要怎麽办？”少年终於克制不住哭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麽黑发青年总是那样让自己捉摸不透，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只会把一切话语往坏了想，不明白为什麽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却可以有那麽多的不理解。他想要的怀抱，想要的爱护现在这个人都肯给，他本该就此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是他没有办法去漠视那个离开的背影。
“亚莲，什麽都别想，拖欠的，都由我们一起来还。”黑发青年抱住跌坐在地的少年，将他紧紧地搂住。所有的防备，性格的棱角，都已经不需要了，他经不起第二次，他已经恨够了自己。
“我不会走的，直到你要我离开之前，我不会走的。”
少年从梦里醒来，转身去搂身边的人却扑了空。他想他竟这样就习惯了男人的存在，神田对他说习惯在最开始改变时总会不适应，会觉得空落落，一直到另一个习惯来顶替。可是少年没有告诉他，有些习惯太令人眷恋，以至於是自己执迷著不愿丢掉。他起身，在单薄的浴衣外面披上外套赤著脚踱到庭院里，站在池子边看空飘著浮萍不复繁华的水面，头上是白木棉的枝丫，零星地开著几朵孤清的花。月影渐渐灭在云彩里，在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之前他看到一个身影与自己的交叠。
“小少年，夜里赤脚可不是好习惯呦？”
“缇奇？”
“哎呀呀，才半个月而已，见到我有这麽惊讶吗？”
“不，不是，你。可是你……”嘴被堵住，少年并不反抗，外套渐渐地滑落，却跌进一个更有温度的地方。
“我只是後悔了。嘛，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声名不太好的贵族，毁约什麽的也不过分吧？亚莲，这次，不管你怎麽想我都要带走你。闭上眼睛的话，就代表同意哦。”
男人看著面前的少年慢慢笑了开来，他捧住少年的脸庞，慢慢地贴近。
只要闭上眼镜，就代表同意，这次，是你我的契约之吻。
“小少年，我再次被你狩猎了呢？”抱起少年，男人看似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彼此彼此。”少年绽开比月光更纯净的笑容，看得男人发愣。
“啊，我的亚莲变坏了，会说这样的话了？好吧，皇室餐厅，庆祝小亚莲学会调情如何？”
“……”
少年大概一辈子都会被一个问题困扰，为什麽，他总是不明白自己爱的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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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神亚结局的。是亚莲要假装堕落的勾引神田然後惹神田腹黑色狼本色凸显的，结果……我果然还是写不出太露骨的东西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