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复贵侯门》果小苹

8、第八章 蓟县偶遇

　　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
　　碧洗阁院角的荷花开得正盛，但是碧洗阁却没人顾得上欣赏这风姿绰绝的荷花。
　　“小姐，真可惜你没去！”柳绿惋惜的叹气，“范姨娘看到老爷，就像看到救星，抱着老爷的腿，请他看在二小姐和少爷的份上帮她求情。你猜老爷怎么回应她？”
　　“拒绝了呗！”沈琴兮不假思索，顺手又拿了一颗葡萄，并非她未卜先知，而是她已经知道了范姨娘的下场。
　　“谢谢桃红姐。”柳绿接过桃红递过来的茶，“小姐神机妙算。老爷看那范姨娘，就像看个陌生人，狠狠地推开她，骂道：‘毒妇，你自己的儿女知道疼惜，那我的女儿呢？’范姨娘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再求老爷。”
　　“她就这样招了吗？”桃红忍不住问道。小姐是大家闺秀，不适合去京兆尹府抛头露面，于是派了柳绿去，她们几个都留下来侍候，没机会亲眼见到。
　　“没有。”柳绿摇头，“京兆尹上了刑，范姨娘仍是不招。最后老爷提出单独跟范姨娘谈谈。也不知老爷说了什么，密室一翻会谈后，范姨娘居然认了盗窃罪。”
　　结果沈琴兮已经知道了，京兆尹给判了流放。
　　范姨娘请求沈青儒让她临走前再见一见儿女，沈青儒答应了她。沈琴玉却不肯配合，不肯去大牢看范姨娘，她觉得有个进了大牢的娘丢脸。
　　最终，还是琴兮发扬大姐姐风范，陪着弟妹一起去的，当然，她主要是想去看看范姨娘的悲惨下场。　　
　　有人说，在京城大街上随手抓两个人，其中就有一个当官的，由此可知京城的官多。沈青儒任职太学院祭酒官虽不大，胜在桃李满天下。天下做官的这么多，有一半出自太学院。再加上沈青儒身上有侯爵，就成了多少人都想拉拢的香饽饽。
　　沈青儒的嫡妻不在身边，只有这一房小妾，范氏盗窍被送官，有心人很快打听到，闻信有不少动作快的给沈青儒送小妾，沈青儒一一拒绝。
　　夜已深，沈青儒还没睡。他在做画，画中是他那已离开多年的妻子苏氏。苏氏的眉眼他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她那温婉的笑。苏氏是沈青儒恩师的外甥女，早年夫妻恩爱。可惜好景不长，琴兮两岁的时候苏氏又生下一子，不到一月夭折。苏氏从此一蹶不振，整日浑浑噩噩，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半年后沈青儒误信损友的建议纳了老夫人的远房侄女为妾，想以此刺激妻子清醒。苏氏清醒了，却无法原谅他纳妾，一气这下远走峨眉山，说是为儿子祈福。
　　自从苏氏离开，沈青儒一心扑在太学院，忙起来甚至整个月不回家，以至于对女儿疏于照顾，让范氏有机可趁。他隐隐听到传闻，说沈家嫡长女空有美貌，性子太过骄纵，这都是拜范氏的“功劳”。当然，他也有错，如果他能多点用心在长女身上，就不会这样。
　　他想，是时候接回苏氏了。
　　沈青儒在灯下画妻子的画像的时候，琴兮也正在纠结着——沈琴玉和沈默言都不是沈家的血脉。
　　这件事她不知道怎么跟她爹说。万一她爹问起她从哪里得知的，她又该怎么答？真是两难。
　　而且她还在纠结着该不该说。
　　沈琴玉固然可恨，可上一世沈默言暗中帮过她多次。如果她说出真相，一旦证实，老夫人是第一个容不下姐弟两的。不止沈府，就是京城，也容不得他们继续留。沈默言才八岁，还没能力养活自己，万一被赶出去，靠沈琴玉是靠不住的，说不定要饿死街道。她怎么忍心？
　　若是不说，她又觉得对她爹不公平。
　　如果她娘在就好了。
　　父女俩同时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
　　琴兮一晚上没睡好，先是梦到她娘，后又梦到四殿下。
　　沈青儒破天荒的来了碧洗阁陪琴兮一起用早膳。饭毕告诉琴兮，等太学院放假，他会带着她去找苏氏，看能不能把苏氏请回来。
　　琴兮听到很是高兴。
　　上一世她娘在她嫁人之前就孤独的死在异乡，她直到半年后才知道消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次她说什么也要把她娘给拉回来。
　　看到琴兮心情好，沈青儒难得也有了好心致，“爹爹要出门两天，去蓟县，你要不要跟爹爹一起去？”
　　蓟县，琴兮想起一个人——离宫出走的四殿下。
　　上一世琴兮被贺翰才送回后，谣言四起，范姨娘建议让她去蓟县的庄子散散心，她在那遇到了四殿下。
　　看琴兮似乎在考虑，沈青儒又加了一句：“你舅舅也去了，还有你表哥。”
　　“是二表哥吗？”琴兮追问。
　　沈青儒好笑地摇头，“不是，是你严表哥。”
　　不是二表哥苏启泽，琴兮有点小失望，不过能出门，她也很期待，“谢谢爹，女儿想去，只是不会打扰到爹办事吧？”
　　看到女儿期望的眼神，沈青儒怎么忍心让她失望：“自然不会。只是爹爹这次是去办差，时间比较紧迫，可能没办法带你四处游览。”
　　琴兮摇头，“能跟爹爹一起出门，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沈青儒要带沈琴兮出门，沈琴玉第一个站出来不依。据柳绿打听来的可靠消息，沈琴玉在沈青儒的书房磨了一个时辰，沈青儒也没答应让她一起出门，反而是叫来了沈琴玉的教养嬷嬷，让她好好教二小姐。
　　沈青儒从宫里回府，就带着琴兮出门了。
　　蓟县离京城并不远，快马兼程半天就能到。兼于沈琴兮不会骑马，沈青儒给她准备了马车。
　　到了南城门，苏景南和严苏林正等在那里。
　　沈琴兮与二人见礼，舅父依旧和蔼，表哥严苏林虽然勉强维持礼节，却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
　　一行人出了城门，不远处就是十里长亭。
　　苏启泽和苏凤盈突然冒了出来。
　　苏景南直斥他俩胡闹。
　　一路上沉默的严苏林突然来了精神，帮着表弟表妹求情。
　　沈琴兮也向她爹投去求助的眼神。
　　沈青儒大笑，“既然来了，大郎就让他们留下吧。说不定到时我们找到四公子，他俩还能帮得上忙。”
　　苏启泽雀跃，对着沈青儒一揖，“多谢姑父求情。”
　　苏景南只能无奈地叹气，派了人回府报信。
　　苏凤盈想要骑马，被苏景南黑着脸拒绝了，叫她进马车陪着表妹。
　　看苏凤盈噘着嘴进了马车，沈琴兮忍不住被逗笑了，“表姐这表情，跟琴兮来时见着严表哥时的表情有些神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表妹多么不受人待见呢。”
　　苏凤盈笑着扑上来，“小丫头，叫你取笑我！”
　　柳绿纠结地看着闹成一团的两姐妹，不知道该不该帮自家小姐。
　　马车外，听到两姐妹的笑闹声，都是会心一笑，特别是严苏林，唇角上扬，忍不住的笑意。
　　马车行路慢，到蓟县天已经黑了，好在汉秋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客栈。
　　穆元飞匆匆赶来，附耳在苏景南耳边说了什么，苏景南叫上沈青儒匆匆出门了，临走前让严苏林带着几个小的出去逛逛。
　　与其说是严苏林带着他们，还不如说是苏启泽带着几个逛。虽然离京城并不远，风俗却又不尽相同。他们几个运气不错，正赶上逢四逢九的大集，吃的玩的数不胜数。几个人先把肚子填饱了，又各自选了喜欢的小玩意，不知不觉，就出了集市。
　　迎面是一阵香风，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这里真是热闹啊！”苏启泽感叹。
　　严苏林显然已经看出什么，“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里……”看表弟妹几个都望着他，严苏林憋红了脸，“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花街。”
　　“原来如此，难怪大街上只见到男子没有女子。”苏凤盈兴奋地总结。
　　“原来这里就是花街。”沈琴兮不由想走苏景南临走前，与沈青儒隐约提到花街两个字。
　　苏启泽和苏凤盈两个唯恐天下不乱，严苏林虽然极力反对，但在苏凤盈的瞪视下也就哑口无声，于是沈琴兮也就随大流的跟着进了花街。
　　当然，他们只是在花街上逛逛，并不打算真的进哪家花楼。
　　可惜天不从人愿。
　　走了不到百步，就听见前面闹哄哄的。
　　有人被扔出来。
　　“没钱还想找女人！滚吧！”护院打扮的男子往地上的灰衣人吐了口口水，不解恨地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进。
　　地上的灰衣人却仿佛睡过去了，半天没动静。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仿佛入不了他的耳。
　　“不会这么巧，这个不会是四皇子吧。”沈琴兮暗想，看背影有点像上辈子初见的时候。
　　终于，灰衣人爬了起来，又往花楼里面冲，“让我进去，我要找丽娘。”
　　说罢，咳出一口血，给灰衣染上点点红梅。
　　真的是他。
　　沈琴兮哪里还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