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恬秦》长乐乐

14、chapter 14

　　万恬刚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热，李总从未有过的怒意喊道，“梁秦你给我进来！”

　　梁秦触及万恬懵逼的眼神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立马起身跟着李总进了办公室，合上的玻璃门轻轻的摇晃着，正如万恬的心境也开始摇晃起来，到底能因为什么事呢？

　　揉了揉昏沉的脑袋，万恬努力回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天的男人？看了眼身边埋头的老师们，万恬探出身子在梁秦桌上找了找，拉出一张策划表，指尖顺着时间往下滑，停在前两天的题材上，“是这个啊。”

　　欣茹小学门口有一家大规模的快餐店，基本承包了一大半孩子的早餐、中餐、晚餐，但是孩子长时间食用后出现了不同症状的腹泻，有家长匿名打电话给网站，希望能彻查引起关注，快餐店的背景也是有些的，在繁华地段一次性买下这么一大片店面非富即贵，这个烫手的山芋不好接，当时李总问了办公室里的老师没人愿意做，没想到出差在外的梁秦居然接了。

　　略略浏览了一下公司内部网的帖子，一帖子被顶到了最上，“某老师收取贿赂被当事人直接点名，有待彻查，全公司引以为戒。”

　　万恬点进去，几张模糊的偷拍，但是还是能凭借轮廓看出那是梁秦，就连时机都掐的非常好，正好是男人将钱塞给梁秦的时候，万恬立马注册了一个马甲，准备作为目击者澄清，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万恬抬头望去，梁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大概是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脸色稍稍有些不好。

　　“为什么？”他又没做错，干嘛背这个天降锅？
　　梁秦坐着不动安如山，“等着。”

　　就在帖子被顶到第一的第四天，像是约好的一样，全S市的媒体或大或小的版面都刊登了这则新闻，FH某知名记者收受贿赂，给竞争对手抹黑的事谁都愿意插上一脚，只要有素材，真的假的就交给公众去评说，众口难调，也不是一句半句话能解释的清的。

　　梁秦依旧安稳。
　　万恬听见了那么多的窃窃私语，那么多的诽谤和落井下石，她很想说出那天看到的一切，但是她知道就算她说出来并没有任何作用，谁会相信她的话？一个FH的实习生，再看梁秦，眉目低敛，并未见着半点波澜。

　　舆论铺天盖地的第一天过去了。
　　漫山遍野的第二天过去了。
　　万恬猜测梁秦可能想息事宁人，他知道媒体的力量，不可能以卵击石，只能成为炮灰，但是这么干坐着不反驳不抵抗，又确实不是他的作风。万恬想着，扫码准备开一辆共享单车，猛地一只手拉住她，捂着嘴，闪进了旁边的小巷。

　　“是我，很久没见了吧。”
　　不过短短几天，赵楚的精神面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还有着一副躯壳，这会儿万恬彻底闻见了糜烂的味道，那种在黑暗中迷眩的感觉再次袭来，竟然对面前的男人生出了许多厌恶。

　　万恬甩开赵楚的手，“你发疯啊。”

　　“对啊，我就是发疯，你从家里搬走什么意思！”

　　“我给你发消息了，我们两个不合适。”万恬打算挑明了和他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如果你想让我和你一样去享受哪些迷醉的话，我只能拒绝。”

　　赵楚冷笑一声，“你根本就不爱我，如果你爱我的话应该陪我度过那些最难熬的时候，让我有支撑有寄托。”

　　看着面前的赵楚疯狂又觉得可怜，好在梁秦说过之后都会安排好，会照顾好他，所以就算没了自己也没有任何关系吧，自己也并没有帮到他什么，“我们之前在一起也只是说试试，现在我们不合适，就像普通情侣一样分开，不可以吗？”

　　“不可以！”
　　赵楚一拳重重砸在万恬耳边，像是恐吓威胁，又是十足的愤怒，万恬挣扎着想要逃脱，赵楚却俯身想要吻她，捏住她的下巴，想要把她的脸扳正。

　　“我居然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弟弟。”梁秦走近几步，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就把赵楚打到在地，甩了甩手，“这脸皮也有够厚够硬的。我已经和你妈说了，让她来接你回英国。”

　　“我不回英国，我不回去！”赵楚怒吼。

　　梁秦笑道，“那你在这儿干嘛，吸毒吗？”

　　“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赵楚梗着脖子，颇有中二少年的冲撞劲头。

　　“因为我是你哥。”梁秦拎起赵楚，在挣扎中把他丢到车上，回头看了眼万恬，“我把他送回去，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万恬点了点头，“好。”

　　“包掉了。”梁秦提醒，万恬这才发现，捡起钱包的时候看见夹层里的照片沾上了泥水，擦去之后，两人的笑脸明媚幸福，想起那是赵楚第一次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拍立得，两个人闹着拍了第一张照片，在之后的日子里都被放在钱包的小小夹层里妥善收藏着。

　　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万恬叹了口气，把相片从包里拿了出来。

　　到家之后给梁秦发了个信息，也正好问问赵楚的情况，知道已经睡了也就安心了，虽然不知道梁秦是用什么办法让赵楚乖乖睡觉，不过万恬觉得放心，毕竟是亲兄弟，总是不会错的。

　　梁秦放下手机，甩了甩手，这么久没用手刃还生疏了，居然劈了两下才把赵楚劈晕，摇了摇头，拖着他的衣领就丢上了床。

　　梁秦受贿事件持续发酵，只是事情开始出现转机，周围的早餐店联名去质监局要求彻查这次事件，质监局加入进来并且发声，同时孩子们的家长向各大媒体曝光快餐店的粉质有严重问题，口感很差并且出现了严重腹泻等食物中毒现象，警察局不得不立案进行调查。

　　万恬以为这件事情快要结束，但是梁秦嘴边的微笑告诉她并没有那么简单，只能静观其变。

　　“可爱的恬恬~好久没见到你啦！”赵一鸣拎着大包小包闯进办公室，直奔万恬的办公桌。

　　“喂喂喂，你···”万恬还没说完，就被各种零食砸的七晕八素，扒开眼前的鱿鱼丝，“你干嘛啊。”

　　赵一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知道你下午容易饿，跑过来问候一下，看看这些喜欢吗？”

　　万恬把东西都归拢在一起，被赵一鸣弄的乱七八糟的，再看看身边的老师，不少人的眼中燃起了八卦之火，格外热情地招呼赵一鸣，甚至连带着看万恬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些我都不需要的。”万恬拿过赵一鸣手上的袋子，把东西都装回去，递还给他，没想到赵一鸣退后两步，一溜烟跑远，“我不管，反正就是买给你的。”

　　“既然你不想要，”梁秦接过万恬手里的袋子，“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工商局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梁秦做了一件事，改变了原本的风向。

　　FH以大版面放了一则视频，视频中男人推搡着想要把厚厚一叠的信封塞进梁秦的手里，梁秦拒接几次之后男人居然气急将他一拳打倒，梁秦拉开两人的距离，男人见有人来了，才悻悻离开。

　　万恬惊讶，梁秦当时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是开着的，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所以他才那么安逸的坐着，目的就是为了让心虚的人先发制人，自以为抢占了先机，再引起社会上的公愤，逼迫工商及质检公安进入调查，就算再有背景也已经立案，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梁秦在将真相公之于众，任由快餐老板想动什么手脚，各部门也要掂着些分量。

　　再看旁边的男人，正慢条斯理的扯着鱿鱼丝往嘴里塞，文件下面是漫画新番，万恬噗嗤一声笑了，在梁秦的身上总是会有那么多的反转，似乎他可以是任何一种人，但是万恬知道他就是他。

　　“你笑我？”梁秦眯着眼睛看着万恬，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是不是觉得我吃相都格外的帅气。”

　　“对啊，”万恬应和，“格外的与众不同。”话音刚落，手机闪烁了起来，是秋月，平常不急的事都是直接发微信，这会儿打电话肯定是个件急事，也顾不得是在办公室立马接了，“怎么了秋月？”

　　“恬，我弟弟心脏病突然犯了，估计这几天都不能去上班了，你帮我请个假吧。”池秋月的嗓音里带着哭腔，万恬都能想象她站在手术室门前着急的样子，立马应了下来，“你弟弟在哪个医院，我过来帮点小忙还是可以的。”

　　“怎么了。”万恬挂掉电话，梁秦问。

　　万恬收拾东西，“秋月的弟弟心脏病犯了，在医院我去看看。”

　　“哪个医院？”

　　“S大第一附属医院。”

　　万恬和李总请完假之后，在门口看见梁秦，手里晃着车钥匙，“我送你去。”

　　“不用了，还要耽误你工作。”万恬刚想拒绝，被梁秦拦了下来，“我已经打电话给我朋友了，会注意池秋月弟弟的，如果突发了什么情况也会告诉我，还没到下班高峰，坐我车会快一点。”

　　“医生，我弟弟没事吧。”池秋月见程烨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问题不算大，但是也要尽快手术，你弟弟之前搭建的心桥在这次撞击中微微有些移位，我们打算采取一个微创手术对它的位置进行调整。”程烨解释给池秋月听，女孩的眉头紧紧皱着，程烨尽量让自己说起来不那么严肃，但是能感觉到她真的很担心。

　　“秋月！”万恬急匆匆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梁秦，和程烨打过招呼之后，知道了病情，安慰池秋月不要太担心。

　　手术很顺利，池秋月趴在池春明的身边睡着了，万恬看着两人相互温暖的身影感触良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值得自己珍惜的人，因为有牵挂才不会漂泊无依，才能相互取暖。

　　“明天红十字会的调查宣传你先去，我要送赵楚去机场，他妈过来接。”梁秦把万恬送到楼下，她租了新房，算是远离之前的种种，又好像没有远离，梁秦是在其中的线，牵着过往和曾经，牵着她和赵楚，但是他又是独立的，他是老师，是朋友，是···

　　万恬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我在那等你，反正活动是后天才开始，你赶到就行。”

　　“好。”梁秦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起了蛊惑人心的作用，还是万恬平日里软萌的性格起了作用，这会儿只觉得是只温顺可人的猫咪。

　　气氛变得温和起来，万恬微微后退一步，“你开车注意些。”说完就匆匆跑上了楼。

　　浑浑噩噩的路途让万恬十分不快，胃里翻江倒海，身边却没有那个为她系上衣服的人，开始车上还有几人插科打诨，这会儿都噤了声，山路崎岖，盘旋山路更是让人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到了平稳些的地界，路面不平，震的很，万恬压下心里的烦闷，红十字会义务到偏远山区送药品和医疗救助是件好事，想想那些难以得到良好治疗的人，万恬身上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晚上的饭局也如往常一般，各自报过家门之后，谈谈最近的时事，万恬有些不舒服，稍稍吃了一点儿就先下了桌，虽然知道有些不尊重，但是实在是疲累撑不住。

　　黑漆漆的走廊打着暖光的灯，快到房间万恬在包里掏着房卡，正巧梁秦打电话过来，问候了一下情况如何，万恬大致说了说，梁秦问她吃了饭吗，她点头吃了点儿。

　　男人替她惋惜，“那我打包的这一份小龙虾看来是没人吃了，只能我全部解决了。”

　　“哇，这种好事你怎么可以独享啊，”万恬想了想，“你快到了吗？”

　　“快了，你等着。”

　　万恬点了点头，“房号302。”

　　刚挂断电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万恬回头还未看清来者是谁，就被男人扑倒在地，“怎么，不认识我了，原来你是记者啊！”

　　万恬尖声挣扎，模糊的将男人的脸看了个大概，中年男人近40岁的样子，似乎有些印象，挣扎之间，想起之前赵楚带自己去那个聚会，自己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有个人请她喝了杯东西，几次拒绝之后男人还不依不饶，万恬的语气就严厉了些。男人捂着她的嘴，掏出房卡拖着她进了旁边的房间。

　　梁秦拎着打包好的小龙虾，心情愉悦，可是地上遗落的物品让他停住了脚步，这个眼镜盒是万恬的，再捡起旁边的房卡。

　　是302。

　　空气突然凝固了，酒店设施并不好，微弱地挣扎声此时清晰起来。男人眉眼间都是杀人的怒意，一脚踹向木门，门晃了两下，散落些许墙屑。

　　“救命！”女孩的呜咽声传来，“梁秦救我！”万恬扯着自己的衣服，中年男人听见门外的声响微微一愣，一个狠戾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居然还有别人！臭婊子！”

　　话音刚落，门就被一脚踹开，梁秦如地狱修罗，一脚把男人从床上踹了下去，跟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空中划过两颗牙的优美弧线，万恬拉着自己的衣服，泣不成声，梁秦扯过被子把她包了起来，屋外的人一起冲了进来将男人制服。

　　梁秦轻轻地把万恬放在床上，在可以看见的范围内，有不少撕扯和抓痕，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第二天清晨。

　　梁秦迷蒙地睁开眼，胳膊酸的不行，想着应该被万恬枕了一夜，只是人又去哪儿了，不会···梁秦猛地下床，头却有些晕晕的，旁边的水杯下压着一张便签。

　　“梁秦，我走了。”

　　万恬靠在客车上，透着窗帘的缝隙看着窗外温暖的日出，这条路她是否还会依旧走下去？

　　“万恬，人活着总要经历苦难，只不过有人运气好提前死了而已，和那些长眠的人相比，这些痛在提醒我们，还有无限可能。”

　　梁秦，我去找我的无限可能了。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