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出你的骨头》余牧

54、诛邪54

　　小鬼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迟疑的站在原地看着林清，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鬼，林清丝毫没有心软的打算，事实就是这样，如果因为一时的心软，很可能会害了更多的人。
　　小鬼张嘴咿咿呀呀的叫，怎么说也不愿意，一边警惕的看着林清举在手上的黄符，它太小了，那么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陆蒹葭环胸站在旁边，不打算参与。

　　【这个福利院有问题，让它这样回去？】陆蒹葭犹豫了下，大概懂得小鬼的心思，要是在让自己回招摇，那肯定也是不干的。
　　【不然呢，让它害人？这个福利院确实不对劲，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顾不得这些小鬼，福利院里还有大批量的阴气，它在那里也不会有事。】
　　起码比起让它在外面跟随着自己要好，活人挨着这些阴物久了，多多少少会受些影响，更别说家里的阳台上还有一只女鬼。
　　【我是驱鬼的，又不是收集鬼的，蒹葭……】她真的压力太大了，可是性格却让她不会轻易张口，只能半路叹口气，一言难尽。
　　陆蒹葭就不说话了，她站在林清身后错一步的位置。

　　小鬼还是被林清送回了福利院，确切的说，是打回去的，走出老远都能听见小鬼的哭嚎声，十分不甘，又委屈。

　　她给江何欢开了几副不算药的药，分文不收，只是跟武名扬开了一个条件，就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把周福利院的小孩子暂时先送到其他的地方。这当然很难，尤其是一个商人不通过政/府的批准做事时就更难了。
　　但武名扬一口答应下来，这让林清有点意外。
　　看得出来他很关心这个。

　　就在林清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继续往下走时，武名扬那边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
　　福利院由于食物中毒的缘故死了很多小孩子，僵硬的身体横排躺在太平间的冰床上。这场意外来的特别奇怪，正常的菜吃着吃着就出了事，现下也不用武名扬调动各方力量去费心竭力把小孩子弄出来，警/察已经封锁了整个福利院，而且因为武名扬先前突兀的行动，也被列入重点排查对象。
　　林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急匆匆就往福利院敢，不过外面已经围了一群人，都被挡在黄线之外。
　　里面传来阵阵刺耳的鬼哭声，大概就是从楼后面发出来的。
　　她给武名扬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陆蒹葭眯眼看着盘旋在福利院顶上的黑气，一时凝噎，人心或许比鬼更可怕。
　　这一批的小孩子，根本逃不出来，就是不知道给谁坐了嫁妆。
　　恍惚间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趴着门框往外看，骨碌碌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陆蒹葭心一动，悄悄捻了一个诀。
　　【蒹葭，这可怎么办呢？】林清很忧愁，担心又愤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这些小孩子……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林清也早就有所察觉，【就是你想的那样。】
　　陆蒹葭动了动手，有些消极，人心可怕，更可怕的是他们明明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却偏偏还白搭上这么多小孩子的性命。
　　【你说他们会得逞吗？】
　　陆蒹葭沉吟一下，【在某一方面来说，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背后的人是谁。
　　人心不足蛇吞象。

　　林清没有法子插手，这行是入不了科学发展观的门面的，再加上她名不经转，根本不会有人听她的意见，严重者甚至会因为鼓动群众被被请到局子里喝茶。

　　对此陆蒹葭没什么态度。

　　这件事情持续发酵，官媒上放出来的消息满足不了群众的猜测，网络上一时谣言四起。
　　林清不知道念空从岐山下来了。

　　出事的第三天，风言风语断断续续的从各小道消息传播出来，林清抽空就悄悄去福利院不远处守着，门口有保安时刻晃悠，她根本进不去，但看看是能进去的也是好的，说不定能顺便把幕后的那个人揪出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念空，被几个人簇拥着往福利院里走。

　　陆蒹葭看对于这事并不是很热心，最近她时常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林清现在没空理她，但是也觉得奇怪。

　　就在福利院这事儿不久，热度还没有退下去的时候，武家出事了，或者说，武家终于出事了。
　　林清看着无孔不入的报道在说着武云冈出车祸当场死亡的消息有些懵，第一反应就是猜测这是不是陆蒹葭干的。
　　但是一对上她的眼睛是陆蒹葭毫无保留的看着她。

　　“蒹葭，武云冈这是怎么回事？”
　　陆蒹葭讽刺的笑笑，“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天谴吧。”
　　善恶有终，不是不报。
　　武家的气运已经到头了，“和我没什么关系。”陆蒹葭淡淡的说，这是实话，要是她自己动手的话，绝对不会让他死的这么轻快。
　　“这是……”
　　“他们气数已尽，先来后来的问题而已。”
　　“武家所有人吗？”林清吃惊掩住嘴，那么多人，都会出事？
　　陆蒹葭摇摇头，表示不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提前动了手脚，可是为什么要打武家的念头，这根本不成立。
　　她有些茫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只要自己出了招摇那么武家的气数自然就会断了，一旦反噬他们肯定好过不了，那她到底是在坚持什么呢。
　　林清看着陆蒹葭难得的发呆，没有打搅她。
　　只觉这世界混沌，实在让人琢磨不清。

　　林清把头轻轻靠在玻璃上，小心得问，好像是在问自己，有好似质问天地，“这都是怎么了？”所有的一切已经都超过了她的已知事实，她不得不接受，她也只能接受。

　　福利院那边有专门人士处理，公关做的相当成功，很快这件事就被上面去压下去了，人们照常的生活。
　　奥对，唯一的变化就是后面那棵大槐树被砍了，新闻视频中的画面虽然是一闪而过，可是林清还是分辨了出来。
　　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作用，这些事决计不是一个小小的公民能办到的，大家都在装傻，久而久之就成了真的傻子。

　　却不曾想，念空竟然直接找上了门来。
　　“师父？”
　　林清打开门还有些尴尬，声音略低。
　　念空明显苍老了很多，但是却显得很高兴，为此人也精神，“这就是你租的房子？在外面一个人生活还好吗？”
　　她侧身让念空进来，赶紧去倒了一杯水，“还，还好吧，生活的很好，但是很多事不太好。”
　　“哦？”
　　“……其实也没什么，仅仅是我自己想不开，庸人自扰罢了，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林清无奈一笑，打趣着自己。
　　念空看着她，“我有事来找你，关于武家的。”

　　林清坐到对面，林陆蒹葭在书房没有出来，一个鬼也不知道在倒弄着什么，现在是愈发沉默了。
　　“武家出事是迟早的问题。”
　　“嗯……”
　　“我看着这个晶体，应该不是你的吧，陆大小姐的？”
　　林清顺着念空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点头，师父的话跳跃的有些快，而往往，这一定没什么好事。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武家的事儿，我希望你能帮师父一下。”
　　林清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
　　“再迟，牡丹要魂飞魄灭了，武家必定遭此大难，正好可以用的上。”
　　“……”

　　林清云里雾里的并不是十分明白念空的意思，或者说念空有意略过了最重要的那部分。
　　“无论蒹葭报仇或者不报仇，武家一定会出事，可是出事之后他们的魂魄会怎么样？”
　　念空看着她，我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握成拳，“收集武家的魂魄。”
　　“为什么？”
　　念空看着她，“这是我们这一派存在的意义，小清，你不愿意把瑾瑜交出来就算了，情有可原，但是如今，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可是师父，武家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会不反抗呢，还有，很多也是无辜的。”
　　“那你觉得陆蒹葭无不无辜？”
　　林清就不说话了。
　　良久念空才叹了一口气，“也是我的错，早就应该让你下来历练的，何至于此呢。”
　　林清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总抱着一超现实的理想观，她站在正义的一方，却不知正义不一定是正义的。
　　“师父，福利院是怎么回事，那天我看到您进去了。”
　　林清换了一个话题，手无意识的攥紧。

　　念空脸上的褶皱重新堆积到一起，“这件事你别瞎掺和，作孽！”说到此，他十分愤怒的锤了一下沙发，眼睛里蹦射出明显的愤怒，“我们管不了。”
　　这后面的交易盘根复杂，让人恶心作呕。
　　纵使见惯了一切肮脏交易的念空，也不愿意多回想。

　　写论文【生无可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