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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阳错 ...

  •   “卓然没和你一起?”
      聂立钧有些讶异地看着客厅里的程望,目光情不自禁柔软起来。程望抬起头,眉眼似乎有些倦怠,“我没让他来。”
      他话说得清清淡淡,聂立钧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另一回事,换做是他,也不会让爱的人看到自己自己残暴的样子。
      这个活在温室里,从小被疼爱着长大的孩子,应该也是第一次干杀人这种事。
      “你别想太多。”聂立钧走到程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身体抖得很厉害,几乎连茶杯都握不稳,“很快的事。之后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程望过了一会儿才点头。聂立钧只当他是怯懦,心下更放松了些,信手端了杯茶喝。
      他同他父亲眉眼尤其像,只是少了那种飞扬的神采,看上去安静内敛不少。聂立钧收回手,仔仔细细地观摩这张漂亮过分的脸。
      他的爱与恨必须寻找一个平衡点。他得不到沈弈的爱,连死后同穴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他曾经怀着极致的恨与疯狂地占有欲来到程望面前,可他无意识做出的一切竟然都切合了他的愿望------他拥有他的身体,拥有他的信任,甚至某种意义上,拥有他的爱。
      他爱自己的侄子,他没能实现的愿望却能由他和沈弈的后代完成。这种被满足的欣悦感使他浑身发慑,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冲破皮囊。
      而且他还比沈期听话得多。
      他引导他完成他预想的剧本,而程望不仅遵照他的愿望,甚至还超常发挥------他授意周卓然告诉他“真相”之后,他的回答竟然是,“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聂先生,我可不可以杀了他?”。
      他原本没打算要沈期死,可程望的话让他想到了彻底解决这纠葛的办法------他的恨需要一个载体,而沈期是最好的选择。
      “聂先生。”程望忽然开口,又似乎有些踯躅,“沈.......他还有多久过来?”
      他似乎在下意识回避那个名字,不想提及那个人。
      “很快了。”聂立钧说,端起一杯茶喝了,“你不会再等太久。”

      “我要走了。”沈期坐在车上,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认识这么多年,总该给你打个电话说说。”
      “那你不跟黎荣说说吗?”
      “跟他说有什么用,他会看着我去送死吗?”
      沈乔静默片刻,道:“你有没有想过结局其实不是那么坏?”他声音似乎有一瞬的颤抖,“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好好解释还可以挽回?”
      “这就是唯一可能的结局。”沈期自嘲地笑,“他要我的命,我能不给吗?”
      他能为程望做任何事,包括万劫不复。
      “好。”沈乔似乎微舒了口气,旋即又立刻紧绷,“你......”
      他说不出话,也可能是无话可说。
      沈期挂掉电话,伸手扶住额头。他三公里外,沈乔坐在兰博基尼的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道:“动手。”

      “啪。”
      花瓶砸到脸上时聂立钧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想站起身,却情不自禁陷在沙发里。
      窗外有枪声,从后院的方向传来。聂立钧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瘫着身体,两眼直直地望着程望,后者慢条斯理地扯出卫生纸擦着手,俯视着满脸鲜血的聂立钧,清冷笑道:“没想到在您面前,扮猪吃老虎也如此管用。”
      “是我没想到。”聂立钧舔了舔自己的血。
      在他心里,程望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仍旧是那个在他身下挣扎哭喊的少年,何况他也没展露过自己有过什么厉害的地方。他一直习惯性把他当做一朵温室里的娇花,在算计筹谋的时候首选的蒙骗对象,而他也从没有想过提防他。
      直到现在,这一印象也没有彻底扭转。
      “你想没想到没关系,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就行。”程望说,他点燃了打火机,将火口抵住聂立钧的下颌,“你拿烟头烫过我的手。我以前想我一定要烫回来,可惜三年前试过手后,发现对老男人没有什么效果。”他低低一笑,抓住聂立钧的手指狠狠摩擦着他已然滴出油脂的下颌,直直地抓抠,“既然如此,就加码吧。”
      “呲------”
      聂立钧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止一次对别人用过刑,也不是没受过皮肉之苦,可这种精细的,不考虑时间条件只考虑痛苦程度的折磨他真的是第一次见识。
      程望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枪,拿纸巾擦了擦灰:“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没什么效果。”
      “但你的话的确有些多。”聂立钧仰面,气喘不停,“这会给敌人人翻盘的可能。”
      “那是对你。”程望不在意地说,伸脚踩了踩他的头,“我一旦动手,我就要确保我的猎物,在我最疏忽的情况下,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他开了枪,却是对着聂立钧的大腿。聂立钧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受,几秒钟后,他的伤口迅速张开,隐隐露出金属的弹面:达姆弹(1)。
      “真够狠的。”聂立钧微微吸气。
      程望不在意地笑笑。他掰开两支温度计,将里面的水银滴到聂立钧的伤口上:“那也是你该受的。补充一个事,基因库的记录是我请朋友改的。沈期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亲人。”
      “......”聂立钧久久不语。程望从茶几上拿过一把水果刀,慢悠悠划过他的头皮,“我爱我哥哥,我想他幸福。”程望停顿片刻,忽然微笑着,艳丽的眉眼间竟依稀有些天真的神色,“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程望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他肺不好,又有当年聂立钧的阴影,对香烟一直极为抗拒。
      但现在不用在意了。
      他死了。这个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人生的男人,终于以无比凄惨的姿态死在他面前。
      从未有过的畅快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没有任何的空虚、恍惚、怅然若失,只有得偿所愿的狂喜。
      门口传来脚步声,程望并没有惊慌心虚,甚至还有些微的期待。他微微抬起头,朝来人笑了笑。
      他说:“哥哥,你来了。”
      语气带着小心压抑的得意,像是个做了好事的小孩子,期待地等着家长的表扬。
      沈期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捂住自己的嘴,直直盯着程望,隐隐有鲜红的液体从指缝溢了出来。
      滴答。滴答。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沈期忽然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1)一种含铅的子弹,打入人体后有弹面变形效果,因会导致铅中毒致死率极高,且死状极为痛苦。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完结~写完立刻开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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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我以虔诚,报之以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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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乔一直觉得他的人生其实算得上顺遂,家庭和睦,事业成功,前任如他所愿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有一天他的宝贝侄儿作了个死,曾经约定相忘江湖的闷骚白月光却好像突然开了窍,把他二十一年前用过的套路,悉数奉还。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你是我的一辈子。”他静静地说,“这是我从十七岁起,就确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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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破镜重圆,双线叙事,闷骚冷美人VS中二小疯子and传奇导演VS息影影帝,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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