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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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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之中今日有一件大事,一位贵女的笄礼。在京中的皇亲、贵戚、内外命妇纷纷观礼,太后亲自为其主宾,笄礼规格形制皆与公主比肩。
为着这件事,宫中的织纺局整整忙了半年,制了繁复贵重的翟衣礼服。及笄的女孩是久病之身,太后担忧笄礼繁复,若钗冠过重她难以支撑,便从各地招来能工巧匠,以薄如蝉翼的金箔镶嵌各色宝石制了一顶轻盈而不失贵重的钗冠。
少女有一个十岁的幼弟萧棠,素来顽劣异常,不喜拘束,不想今日又被父亲绑至此,只好将自己藏在在一群高门小公子间,看着那正在加冠的女子受着万众瞩目,暗自嘲笑。
“这萧贵女真是愈发美了。”
“美又如何?富贵荣华又如何?还不是个活不久的病美人。”
“你在说什么!”
萧棠听着身边人对她的不断议论,无非就是一面肖想着这位“京都第一美人”,一面叹其可怜,不由烦躁,怒火中烧,拽住一个少年的衣领,便要打。谁知刚伸出拳头,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脖颈,拽了出来。
“大哥……”少年怒目回头,见是自己最为敬重的大哥萧显,嚣张气焰顿时去了大半。
这边少年孩童的争执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乱,不过还是没有影响典礼的进行。
少女勉强在侍女搀扶下加冠、服翟衣,拜谢太后与父亲后已是昏昏沉沉,随时都要倒下。
终于完礼,天色已渐暗,太后仪仗回宫,少女这才忙被侍女搀扶回寝室休息。
许久未曾如此劳累,方才在行礼时便开始阵阵发寒,如今寒意已经遍布全身,刺骨锥心。她被侍女搀扶坐在妆台前,侍女见她额上都是汗珠,全身因寒冷和疼痛不住蜷缩微颤,便知是她旧病发作,忙出去取药。
少女望着镜中自己,眉头深皱,面若金纸。她用左手掀起了右边的袖口,皎洁玉滑的手腕里侧,一条细如一股丝线的深紫色线,如同树木枯朽得没有一片叶子的细枝,曲曲折折向着手臂里侧边长。她早已习惯,只是静静感受痛苦蔓延在身体每个角落。忽却闻到一丝血腥气味在房中蔓延。
镜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她来不及发声便被那人从身后挟住,锁住咽喉。
透过铜镜,少女看到黑衣人的面目清明,虽然失了血色,却仍旧有残留的凌厉的杀气,他的左肩上还在涔涔流血,背后好像还有刀伤。她虽然病痛侵骨,倒也不怕这已经只剩半条命的人,理顺气息后,道:“阁下今日敢来闯太傅府,真是好胆量。”
今日的太傅府内有府兵外有御林军来保护太后周全,他身负重伤竟还能悄无声息潜入府中,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贼寇。
“不瞒贵女,在下正遭人追杀,迫不得已只好寻个地方藏身。”他声音暗哑,想已失血过多。
“那阁下真来错了地方。”少女与镜中黑衣人对视,将袖中匕首抵向他的腹部,“我的侍女很快就会回来。”
“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居然随身携带匕首,可惜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子可威胁不到我。”他染血的手指又扼紧了些,“其实贵女遇见了在下,实是贵女之幸。因为贵女的病,只有在下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