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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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是替你去的，所以，幸福也要，痛苦也罢，你要连我那一份时间也活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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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霸业之途，从来都是艰辛万分的。多少英雄豪杰，满腔的热血抱负，终其一生，也只落个暴尸沙场而已。
不过，夜越国君贺应天的命，却是极好的。自他三十岁登基，不过一十七年，便逐一吞并了周围的三个小国，又将草原剽悍的游牧部落驱逐到北方的荒凉之地。一时间，国富民强，四海升平，夜越国俨然已在这片大陆上称霸一方。而贺应天本人，自然更是意气风发，壮志凌云，早有一统天下之势。
这一日，夜越国母——同时也是护国将军最宠爱的女儿——罗芸，抱了刚满10岁的小太子，连同七八个随侍的宫女，在御花园中赏花观景。小太子原就聪明可爱，又被大人们哄得开心，正笑闹不停，忽然，传来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呦~好漂亮的孩子！莫非他就是贺应天的长子？”
这声音，起初，仿佛来自天际，但因为洪亮异常，又能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片刻后，却又近在耳边，“嘻嘻，怎么还不快送来给我来看看？”话语间流露出的张狂不屑的气势，更是令几个宫女呆滞了半天，一时间竟无人去阻拦那人对一国国君轻慢的言辞。
唯一不为所动的只有罗芸了，她立刻用力抱紧了自己的儿子，厉声喝道：“大胆，是谁人如此无礼！”那小太子还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乌亮的小眼睛转呀转的，四处张望。
这些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的银杉树上坐了个紫衫绿裙的绝色女子，两只脚还不安分的摇来晃去。只见此人乌发如云，头上斜斜的插了一支紫金钗，显得十分的俏皮；肌肤似雪，面若桃李，抿着双粉红色的樱唇，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年纪。此刻，她一手扶着树干，抬眼看着小太子，眼角眉梢满是调笑戏弄之意。
“看上去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还得再等几年。”再看皇后罗芸，将儿子护得更紧了几分，不由得嫣然一笑，“怕什么，早晚还不时得乖乖送上来？这次，我家主人不过要我带个信。”说罢，指了指皇后和她身旁的一众宫女，随意指使道：“喂，你们几个听好，好好把小家伙养大，我们冷寒宫可不要个带了瑕疵的祭品。”
那边厢，皇后暗自怒骂御林军不务正业——不但放了个古怪的小姑娘闯入御花园，而且当朝国母太子都被人家辱没了这么许久，都没人赶来护驾！又听见对方这番言语似乎另有深意，立刻反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嘻嘻，你去问问贺应天不就知道了么。”少女掩嘴轻笑几声，说完，转瞬间便飘然而去，只留下缥缥缈缈的一席话：“二十年前，寒谭之约，神佑夜越，以子为祭……”
当贺应天在听说此事后，他方才猛然记起二十年前的那件往事：
贺应天在先皇的十一个儿子之中，并不是最出色的一个，也不是最受宠的一个，更没有强大的外戚可以依靠，原本，是完全没有可以争夺皇位的资本的。之所以现在能够稳坐王位，自然是用了一番手段，而且，是寻常人完全不屑一顾的——巫·蛊·之·术。
起初只是源于病急乱投医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效。其余的王子，一个个的，染上奇怪的疾病，变得虚弱，直到不治身亡；接着，向来健康强壮的先皇在例行狩猎时，摔下马匹，再没有站起来；最后，一位使者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对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并且是否愿意继续统一大业的梦想。
那个野心澎湃，年轻无畏的龙应天自然是愿意的。毕竟唯一的代价，仅仅是当年还尚未出生的，他的长子而已。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夜越国。
深夜。
寝宫之中，除了夜越国君、皇后和太子，再无旁人。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孩子算什么，以后还会有的，有什么值得？”
而皇后只是紧紧搂了自己的儿子，决绝的盯着她的夫君，夜越国的国君。心中一阵苦笑，看来，能护着儿子的人，只有自己了。
是，的确会有孩子，但很有可能不是她的。王已近半百之年，而她早过了深受皇宠的日子，何况龙应天戎马半生，劳心劳力，身体算不得康健。何况，就算生得孩子，也男女未知。
见她沉默不语，神情冷峻，龙应天只得再劝道：“再说，那人杀人弄权易如反掌，一旦惹恼了他，只怕真会因此国破家亡！难道你只顾儿子，就不管其他人了么？”
“陛下。”终于，皇后扬起了头，对着龙应天，言辞坚决地说，“本宫的儿子，哪儿都不能去。至于那人要的祭品，本宫自有办法应付！”
第二天，二皇子的母妃容妃被单独召唤到栖凤宫。
这两位皇子只相差不到两个月，模样身形也有几分相似，皇后打得正是“狸猫换太子”的主意，却只说要收二皇子做义子。
可容妃早听说了昨日御花园中的事故，她也不是傻子，很快便想到缘由，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打颤，十分不情愿。皇后出身武将世家，见她不肯，哪里能放过，随即出言恐吓，连同国君都跟着不住的劝慰。容妃就只是哭泣摇头，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屋里正乱着，外面，却传来孩子的叫喊声：“父皇，父皇，求您救救我母亲！”接着，又是侍卫的呵斥声。
皇后心里正烦乱，此时又有人来捣乱，自然怒不可遏，狠狠瞪了容妃一眼，开门走了出去，“哪宫的王子，竟敢在本宫这儿撒野，不要命了么！”
刚说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拼命挣脱了阻拦他的几个侍卫，跪在皇后脚边，扯着她的裙摆，哭叫道：“我母亲病了，求您派太医救救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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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
“太子殿下。”新来崇阳殿服侍的宫女水涟端着个大大的果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贺梦仙放下手里的书，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在宫墙之中，若想保命，怎么可以如此莽撞？看来还得调教这女孩点规矩才行。
可是，需要么？他身边的宫女太监，是从来不会侍候他超过一年。
才把果盘放下，水涟就咋咋呼呼的说，“明雅殿下又去皇后娘娘那儿喝茶了，皇后娘娘赏了明雅殿下许多珍玩玉器呢！”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其中有个这么大的琼枝玉树，咱们殿里的人见都没见过，可精致了！听说明雅殿下住的灵瑶殿都比咱们这儿华丽！皇后娘娘真是偏心，明明只是认了明雅殿下做养子而已！”
面对水连不甘的抱怨，贺梦仙却只是浅笑，笑得，云淡风轻。
那是自然，毕竟……他才是皇后娘娘的亲身儿子。自己和母亲，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当年，皇后娘娘信守约定，命最好的御医替自己的母妃诊病，用最好的药材替母亲续命。然后，将年幼的自己和小太子一起送到离宫外院养育了五年，身边伺候的都是陌生的宫人。慢慢的，悄悄地，两人的身份被掩饰、对调。
自己在听说母亲双目失明的时候，还跑去追问皇后为何下如此毒手。却原来，知道真相的宫娥太监，甚至地位不低的容妃，全都早已死去了，而明雅……一场高热抹去了他十岁前的记忆。那件事情，就成了自己、皇后、父王三个人的秘密。
自己并不是愚蠢的人，所以，乖顺的留在崇阳殿中，寸步不离，不敢再去谈听母亲的任何消息。终于，以此换来了母亲下半生的安逸生活，自己应该心满意足了。
“梦仙，你真要将棋子落在此处么？”轻轻扣着棋盘的边缘，贺明雅戏谑的问。
贺梦仙慌忙收回心绪，将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之上。可惜胜负已分，在自己神游太虚期间，对方已占尽了优势，而自己刚才那枚棋子，又堵死了自己大片的棋子，可就算收回，也无力回天了。
“我输了。”敛着眼神，羞涩的低下头，“明雅殿下棋艺又精进了不少。”说罢，也不顾贺明雅阻止的动作，在棋盘上面一抹，打乱了阵型，生怕被对方看穿自己的心思。这并不算是约定的一部分，但是……贺梦仙宁愿相信明雅是善良的，他一定是将自己视为亲生兄弟的，所以，不忍令他内疚悲伤。
而另一边，贺明雅径自单手撑在桌上，歪着脑袋看向梦仙，将他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白净的面颊微红，轻咬下唇，印出一道浅浅的印痕；细长的眉毛皱着，额角，渗出了点点汗珠；柔顺的头发松散的梳成发辫，垂在肩上，从鬓角散下来的一绺发丝，顺着脖颈滑进了贺梦仙宽松的领口，然后，贴在他细腻诱人的肌肤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目光，就被崇阳殿内，小镜湖畔，那抹俏丽的人影吸引住的，再也无法挪开呢？安静淡薄的性情，优雅斯文的气质，清秀柔美的容姿，以及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隐藏起来的，自己永远猜不透的神韵。
在贺明雅的心中，他们两人，似乎天生就应该是在一起的。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直到长大后的相互扶持，坦诚相待。皇家兄弟常有的明争暗斗，从未在他们中间发生过——暗暗的握紧了双拳——也只有梦仙，是自己认可的下任君王。
（PS：在皇后娘娘的支持下，贺明雅在朝中的威信不低。而顶着太子头衔的贺梦仙，因为身体欠佳，从未出现在群臣面前。所以，大家都在背地里议论，皇后是以此来维护贺梦仙的地位。）
“说起来。”忽然，贺明雅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记得快到梦仙的生辰了？”
猛地，梦仙的心脏收紧了起来。自从那件事情以来，皇宫中从未庆祝过他的，或者说是皇长子的生辰，这对于所有知晓实情的人来说，都是禁忌。尤其是现在……梦仙记得清楚，今年，正是约定的时间。
忽然，贺明雅凑到了他眼前，距离近到，梦仙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背影。然后，听到他说：“梦仙，今年，我来替你庆生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