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锁之剑（西幻军旅gl）》longzi

340、后半

　　苍风勇者骑士团突击队列中部，茉莉与萨拉所在的轻装步兵队这边，迎上了最大的威胁，魔王骑士团数百精锐步兵以及其团长戴维，而挂着一脸疯狂笑容的戴维却并不急着出手攻击，而是说起了不着边际的话题。

　　“这场闹剧一般的战争根本不是什么决战，你们什么都不明白吗？你们什么都没看出来吗？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呵呵呵呵呵……”戴维自言自语般阴森低语，迈着轻飘恍若鬼魅的步伐，手持长剑缓缓靠近苍风勇者骑士团的士兵们。他身后跟来的数百魔王骑士团士兵都在原地观望，似乎没有半点出手给团长助战的意思。

　　“那个疯子是魔王骑士团的团长，只要我们制伏他，就有希望摆脱这个绝境！”茉莉强压心中的不安，高声号召身旁摆好阵型的同伴们准备迎战。虽说苍风勇者骑士团整体部队被分隔在敌军庞大的阵列中，情况危急，但是这附近包括茉莉与萨拉在内至少还有五十多苍风勇者骑士团的步兵，而周围的其他敌军在魔王骑士团士兵的威逼下纷纷退开，给戴维留下一个单挑的空间，【魔王骑士团那个疯子团长确实不好对付，但是我方有暂时的数量优势，就算他比我们强五十倍，只要我们凝聚五十多人的力量也足够与他对抗了。只要拿下他，就还有希望。】

　　战场并不是单纯比拼武术的武林大会，也不适合以一敌百的个人英雄主义。阵列队形就是为了将成百上千人的力量集中在一点，发挥出远超个人能力极限的合力的基础战法，也是军事战斗的不二法则。即便再怎么强大的高手，也很难凭一己之力推翻战场的基础法则，一人单挑一支部队本就是作死。

　　“呼……呜……呼……”正当周围的苍风勇者骑士团士兵都摆好队列准备迎敌的时候，一旁独自拄着锁链巨剑站在队列外的萨拉虽然重新拿起了巨剑摆好架势，但是却没有靠近到同伴们的队列这边，似乎也要单打独斗。此时，萨拉的状态还是很差，呼吸紊乱，拿着那沉重的二合一锁链巨剑几乎站都站不稳，却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里，独自面对。

　　“傻丫头！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啊！”看着萨拉站都站不稳的孤独背影，以及前方步步逼近的戴维那令人不安的冷笑，茉莉不禁着急地喊了起来，“你先退到队列后面去！这边交给我们！”

　　“我没事！我还能战斗！”萨拉头也不回地大喊着回答，不稳语调中甚至听不出她现在的状态是否还保持着清醒的神志。

　　“都说叫你不要勉强自己了！快回来！”茉莉心急之下，一时间差点都要不顾队形地上前拽回萨拉了。就在这时……大地发生了强震。

　　就在茉莉身旁的五十多苍风勇者骑士团士兵面对走到十米开外的戴维纷纷举起刀剑、战斧、长矛与投掷矛斧，准备先发制人的前一刻，戴维突然脚下发力，一脚猛跺在地面上，这一脚之下蕴含着超越常理的恐怖怪力，大地为之猛地一振，白雪覆盖的地面大范围崩裂，猛烈爆炸一般的冲击波直传过来，震得队形俨然、防御周全的五六十苍风勇者骑士团士兵几乎都失去了平衡，东倒西歪，全体露出了瞬间的破绽。

　　“不准无视我说的话！！！！！！！！！”在这一瞬间，戴维歇斯底里地大吼，着顺势脚下向后发力一遁，脚下踩碎崩裂的地面，猛地给身体赋予超常的爆发加速，如同一道残影飞速冲入苍风勇者骑士团队列的一角，长剑在爆发的超高速之下化为无数道交错的光弧，刹那覆盖周围空间内的十几人，将他们一并化为鲜血飞洒的碎肉块。

　　那几乎不是人类能做到的攻击，更谈不上什么军事对战的基础法则，戴维的身影飞速移动的同时释放着斩击的乱舞，每一击都顺着自身的移动而挥出，再顺着收剑的势头挥出下一击，斩击流畅、快绝、狂暴却乱中有序，每次挥剑都能一并斩杀周围的六七个士兵，每次挥剑都快到让人根本看不见剑刃。仅仅是几秒之间，一片刀光剑影随着他飞速来回奔行的身影接连闪过，紧接着是漫天飞散的鲜血与残肢断臂，五六十士兵仅仅几秒之间已经全都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被肢解的新鲜肉块，完全足够让每个看见这一幕的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等茉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同伴们已经被戴维杀了一圈斩尽杀绝了，而戴维连斩的利剑已经到了她的背后。

　　危急关头，萨拉拼尽力气，看准角度，从一旁举着锁链巨剑挥向茉莉身后，随着一声震耳的金属对撞轰鸣，勉强格挡住了戴维的斩击，只不过这一击的力道大到魔雪一族的怪力都难以匹敌，剩余的冲击力将茉莉与萨拉一并撞飞开去。

　　茉莉在搞清楚状况之前已经和萨拉一起被轰飞开去，倒飞着摔在一旁大面积开裂崩碎的雪地上，翻滚了几圈才有时间爬起。

　　【这……怎么……什么……】茉莉脑中一片混乱地翻身爬了起来，茫然四顾却只看到四处飞洒的鲜血与碎肉，自己的五十多个同伴都没了人形。

　　“我……还能战斗……”一旁的萨拉再次拖着锁链巨剑，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站起，茶色的双瞳中带着决绝的神色，“因为，小茉一个人没法对付这个坏人……”

　　【……】刚才被打飞的时候手中短剑脱手的茉莉拔出最后两把备用的短剑，混乱地摆好架势，面对那边在腥风血雨中站定的戴维，脑中一片空白，却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那就是危机感，是那种死亡迫近到面前的紧张，无关勇敢与否，畏惧与否，是面对无可挣扎的危机时那种本能的绝望。

　　“小茉不怕！”在茉莉刚有点动摇的时候，身旁的萨拉突然鼓起气力，大喊了起来，“这个坏人由我来打倒！小茉由我来保护！”

　　“什……”茉莉被萨拉这么一喊，回过神来，心中的危机感被瞬间冲淡，并且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想起之前与魔王骑士团一战之后，自己还不甘心地说要代替萨拉战斗，现在终于又碰到了他们魔王骑士团，当然不能退缩。茉莉恼火地大步上前，横着短剑站到了萨拉身前，“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沦落到让你这个傻丫头保护的地步？这个白衣服的疯子由我来干掉！你不在状态就给我一边歇着去！”

　　戴维刚才那踏碎地面的一招的震动也波及了周围大片围观的普通王国联盟军士兵。周围的这些王国联盟军士兵一开始被震得站立不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又突然看见戴维那瞬杀五十多人的骇人场面，都被镇住了，纷纷惊恐地退开了一圈，更加不敢靠近插手双方的对战了。

　　在散落着大量尸体碎块的血泊之中，戴维手持长剑略微调整呼吸，然后转过身来。看见茉莉与萨拉两人都提起战意准备战斗，他却像是有点倦了一般，原地盘腿坐下，坐在尸骸遍地的血泊中，低垂着脑袋沉声开口，“世上没什么比糊涂的死更悲哀的事情了，这种事连魔王都看不过眼。所以————在杀你们之前，至少要送你们一个名为‘解答’的饯别礼。就让我————先来给你们解说一下你们以为是决战的这场战役，这场可笑又可悲的战役。”

　　【先是胡说八道，又是歇斯底里，现在还装起深沉来了，真不明□□神病的想法……不过还好对手是做事不经思考的精神病，不懂废话多，死得快的道理。】茉莉见戴维突然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了那里，当然是有些惊讶。因为即便是怎样的绝顶高手，这样毫无架势可言地坐在地上也难以战斗，就和把脖子伸出来给对方砍差不多。要动手只有趁现在，两人一起上，拼尽全力地一分胜负。

　　茉莉对身旁的萨拉使了个眼色，意在询问萨拉现在还能行动吗？能行就趁现在一起冲过去偷袭。萨拉看了看茉莉这边，又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戴维，有点懂了茉莉眼神中的意思，然后对茉莉回以一个腹黑的笑容，握紧巨剑准备与茉莉一同出手。

　　茉莉与萨拉刚要出手突袭，却被戴维下一句话绊脚住了脚步，那是揭开丑恶的真实、解答残酷的绝望的平淡实话。

　　“这所谓的决战其实是一场无聊的诱饵作战，说白了，只不过是莱恩帝国与王国联盟之间博弈的一次玩大了的佯攻，对于战争整体几乎是一点意义也没有。”戴维语气平静地这么一句话，突然如同有着万钧之力的咒语，瞬间顿住了茉莉与萨拉抢攻的步伐。戴维自己似乎还没察觉对面两人差点直接打过来，还在淡淡地叙说着，叙说着悲哀的真实，“莱恩帝国号称最强的第一集成军十万精锐，王国联盟五大军团之首的神速军团六万劲旅，这本应成为双方决战核心主战力的两大势力即便战役开始，也迟迟不肯出现在这战场上……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

　　面对戴维突然说起的这一点，茉莉与萨拉都有点不知所措。头脑灵光、擅长分析的茉莉自不必说，就连一向行动先于头脑的萨拉都察觉到了问题，无言以对。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决战啊！”戴维突然提高了嗓音，笑容狰狞地咧大了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地嚷嚷着，“你们的军令里是不是说那什么贾斯汀元帅是所谓的决战总指挥？我们这边也是呀！军令里原定的总指挥是统领神速军团的古兰将军，那些所谓御驾亲征的国王们原本只是来打酱油的！可是后来命令突然有变，而且是来自诸王议会的最高指令，所以这场战役才从兵力没集结完全的阶段就突然开始了！明白吗？还不明白吗？前来参加这所谓决战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两国的弃卒！我军那些自以为是地打着总指挥旗帜的国王只不过是诸王议会中没有实权，活着不如死了的摆设！你们那边和我们这边两军共计七十多万的生命都是用来平白消耗的草芥！你们那边军方高层的权贵们一定也都心知肚明，这场决战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厮杀！胜负无所谓，你们的生死也无所谓！”

　　“等等！”茉莉没来由地感觉一阵心寒，声音颤抖地大声打断了戴维的话。她当然认为戴维只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怪人，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把戴维的胡言乱语当回事，但是现在她觉得不对劲，什么都不对劲，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扭曲颠倒，只有戴维的疯话才那么的合情合理，才是唯一可能的解释，“等等，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这场决战是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就算那样……我们两国上层为什么要那么……”

　　见到茉莉慌张开口，戴维似乎有些得意，“上层的动机很简单……这是战争！只是国家达到目的的手段！我们王国联盟这边想要以真正有效的手段终结战争，而你们莱恩帝国那边只是单纯的争权夺利！此时此刻，我军的神速军团与你们的莱恩帝国第一集成军正在南部战线那边拼死交战，真正的决战是他们那边，而你们这边只是可有可无的陪衬！就现状来说，这个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是被丢给我们魔王骑士团玩弄的废弃物！”

　　此时此刻，南部战线那边，落叶骑士团原本负责守备的森林平原地区，莱恩帝国贾斯汀元帅率领的第一集成军十万大军已经与王国联盟包括神速军团与其他一部分精锐组成的九万大军展开了历史性的激战，虽然总规模还不如中部战线这边的一半，但是两军都是世上最精锐的强兵劲旅，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中部战线的所谓决战。

　　两军选择交战的这个地方看似平凡无奇，实际上非常有门道。虽然这里是前线，但是却是从王国联盟国土内算起，距离莱恩帝国皇都所在内地直线距离最近的位置。换句话说，要一路杀到莱恩帝国数千里之外的皇都，从这里出击最为合适。

　　从这么远的距离，不顾补给线地一路杀到莱恩帝国内地，直取皇都，这种奇迹般的作战连王国联盟最强的神速军团也不敢妄加企及。王国联盟大费周章地在中部战线那边弄了一个声东击西的佯攻决战，当然不是为了实施这种不现实的荒唐作战，而是无比现实的、一招制伏莱恩帝国的阴险作战。

　　“王国联盟与莱恩帝国之间真正一决胜负的决战这才开始……”神速军团后阵庞大的阵列中部，被千军万马严密包围着的关键阵地中，身穿暗绿色袍子、面带一个布满黑色图腾的白色面具的怪人——擅长易容术与谍报战的守护者军团军师肯副将军，正在与另一个坐在椅子上举着望远镜观战的、一身华服却面色憔悴、满脸胡茬的四十多岁男子交谈，“恕我谨慎起见再确认一次，您对我方开出的条件可还满意啊？莱恩帝国第一皇位继承人的皇子殿下，或者该叫你作未来的莱恩帝国皇帝陛下？”

　　那个满脸胡茬的四十多岁男子闻言，放下望远镜，苦笑了一下。他那相貌虽然有些风霜的痕迹，却与远在莱因哈特市行宫中的莱恩帝国老皇帝眉眼相似，而他的手指上，带着一个刻有狮子纹章的宝石戒指，“没必要确认什么，我会好好当你们的傀儡皇帝的，只要你们能把我送上那本该属于我的皇位。”

　　没错，此时位于王国联盟神速军团中阵被严密保护着来到此地的这个神秘男子，正是莱恩帝国老皇帝托雷亚斯的大儿子，多年前就失去踪迹的第一皇子。多年前，莱恩帝国在政治纷争中第二皇子大获全胜，将老皇帝的权利夺走大半，并将其逐出皇都，强行送去莱因哈特市的行宫软禁。而在那次纷争中，其他皇子都险些丧命，第一皇子更是直接采取了逃亡对策，从此失去了一切音讯。

　　就连第二皇子那些负责暗中探查第一皇子去向的部下都没有想到，第一皇子这个对于皇位继承争夺战最大的威胁毅然决然地叛国投敌，直接跑到了王国联盟那边去苟且投靠了。

　　另外，第一皇子手上那个狮子纹章戒指是莱恩帝国皇家仅有两枚的皇权象征，相当于莱恩帝国的玉玺，是莱恩帝国皇权的重要象征，自古以来一枚由现任皇帝保管，一枚由第一皇位继承人保管，其中一枚戴在老皇帝托雷亚斯瘦削的手指上，另一枚多年前随着第一皇子的出逃被带走。第一皇子这样持有着这枚戒指，带领王国联盟大军一路杀回皇都，甚至可以直接登基。

　　单凭神速军团的力量一路杀过千山万水是不可能，但是有了第一皇子以及莱恩帝国内乱的协助就不是不可能的了。此时，莱恩帝国内地多处内战加叛乱，特别是革命军的叛乱分子们还下了血本，不惜代价地严重搞乱了南部战线以及内地部分地区，为神速军团铺就了一条直达皇都所在内地的通路。另外，第一皇子还可以通过戒指纹章向莱恩帝国内部势力发出号召，在这兵荒马乱的混乱局面中，莱恩帝国内部割据分化严重的势力中必定有一部分倒戈向第一皇子这个最符合大义名分的靠山，何况第一皇子在莱恩帝国上层本就有着一派隐藏的权贵势力派别，而且身为王国联盟最大谍报组织情报部队首脑人物、同时有着莱恩帝国第五皇子身份、一手参与策划第一皇子回国计划的肯副将军也在莱恩帝国内部暗中构建了一批势力。他们神速军团在这关键时刻杀入莱恩帝国，并且对各地势力发出支援号召，要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不成问题。这样一来，补给与援军都不是问题，要一口气深入地杀到莱恩帝国内地的皇都也就可能了。

　　之前神速军团骑兵传给落叶骑士团团长里福特的飞箭传书的羊皮纸卷上就写着控诉第二皇子篡权夺位，以及宣布第一皇子即将回去继承皇位的号召文书，还加盖着象征第一皇权继承人的莱恩帝国玉玺戒指纹章，里福特根据现状，一看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次号称决战的中部战线雪原战役只不过是声东击西的幌子，王国联盟那边出兵中部战线也是暗藏祸心，企图肃清内部无用人士，但关键还是吸引莱恩帝国这边的注意力，好给神速军团护送第一皇子回国创造最大限度的便利。同样的，莱恩帝国也没有被这一招完全骗到，将计就计地朝中部战线战场送去大批弃子部队，并且暗中保留了第一集成军这个王牌，打探清楚之后，毫不犹豫地将第一集成军派到了南部战线这边，只等迎击神速军团，取下第一皇子的人头。当然，能指使第一集成军行动的只有现在掌管莱恩帝国军权的第二皇子。对于整个莱恩帝国而言，最大的威胁是王国联盟，不过对于第二皇子这个最接近莱恩帝国皇位的野心家而言，最大的威胁无疑是顺位继承排在他前面的皇兄第一皇子。为了杀掉他这个兄长，即便赔上失去总指挥、步步凶险却还是为了国家奋战到最后的四十万决战大军也值得。

　　里福特在得知情况之后，自然没有傻到带领落叶骑士团前去投靠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第一皇子，而是折回去与第一集成军汇合，准备与第一集成军一起战斗。因为他很清楚，这已经不是大义名分、是是非非、你死我活的问题了，这是战争。

　　“归还莱恩帝国霸占的多国土地……光是第一条条件就要剥夺莱恩帝国的大半领土。这样下去搞不好会逐渐导致莱恩帝国的崩溃，您作为第一皇子，难道就没有于心不忍的迟疑吗？”神速军团后阵阵地这边，肯副将军以不无调侃的语气试探着这位叛国投敌的莱恩帝国第一皇子，毕竟王国联盟征服莱恩帝国的计划中，这位皇子能否忠心地当王国联盟的傀儡才是关键。

　　第一皇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远方，略微思索才开口：“如果换成是你，是当一个被二弟暗中杀死、再被栽上一身污名的皇子，还是当一个国家逐渐灭亡、却可以风光一时的傀儡皇帝，你会选哪个？”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肯副将军发出了一阵别有深意的怪笑，似乎是终于放下了对第一皇子最后的戒心，“您说的没错……您说的真是对极了。”

　　中部战线所谓决战只是一个骗局，莱恩帝国与王国联盟两国上层都将无数生命投入到一场无意义的大规模厮杀当中，并且丝毫也没有关注他们的胜负与生死，两国上层关心的只有自身的权利。这样的情况，只能说中部战线这边，所谓的背负莱恩帝国命运与未来的决战大军，已经被自己的祖国……

　　【被抛弃了吗？我们……】茉莉愣愣地望着对面十米开外仗剑席地而坐、一脸冷笑的戴维，突然觉得自己连握住短剑的力量都失去了。

　　听了戴维有些混乱的解说，茉莉终于大致理清了现状。包括他们勇者骑士团在内，这次聚集到中部战线决战战场的四十万莱恩帝国大军都被祖国抛弃了，从最初开始就没有什么援军，后方补给给的也不怎么及时，真正的总指挥贾斯汀元帅与王牌主力第一集成军也不会来。就连现在与他们奋战的敌军都是被王国联盟同样舍弃的炮灰大军，即便现在莱恩帝国军突然反败为胜，抓到了那些被御驾亲征的国王总指挥，也无法威胁已经舍弃了这些国王的王国联盟高层，更别提终结战争了，这里的所有人都被战争玩弄于鼓掌之间。

　　战胜没有意义，战败也没有意义，为了祖国而战也没有意义，为了自己而战更没有意义，这就是现状，这就是战争。

　　【连国家都将我们弃之如敝履……那，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一路上克服了那么多困难、经历了那么多战斗、牺牲了那么多同伴，到底是为了什么？】茉莉听了戴维的话，心中有些动摇起来。对于她那本就无依无靠的心灵，这种叙述真实的话语实在太残酷了。

　　“……”相对的，萨拉表面却没有太大反应，依然紧握着锁链巨剑站在那里。

　　“虽然这里是充满两国废弃物的大垃圾场，其实孰胜孰负都无所谓，但是我们魔王骑士团被交托了赋予战场意义的特殊任务。这是女巫准备的一场试验，就用这个战场上聚集的两国废弃物来做，就和废物利用一样。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些，我所寻求的，只是能与我尽情一决高下的勇者……”就在茉莉这边有些动摇的时候，戴维还坐在那边喋喋不休的时候，萨拉突然脚下发力，踩裂地面猛地一遁，以爆发性的加速度飞身冲到了戴维面前。

　　“啰嗦也要适可而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萨拉烦躁地大吼着，冲上去迎面就是全力的一斩。两把五十公斤巨剑合并成的沉重锁链巨剑呼啸着迎面猛劈向坐在地上的戴维。

　　戴维还算是反射神经够超群的高手，在萨拉刚冲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反应，从盘腿坐着切换成了蹲着正准备爬起的姿势，但是已经来不及站起或者闪躲了，以最不利于战斗的姿势迎上了萨拉雷霆万钧的一劈。

　　由于萨拉是突然出击，被戴维的话语所困惑的茉莉反应稍微慢了半拍，几乎忘记了攻其不备、两人一起杀过去偷袭的战术，但还是跟着冲了过去。

　　在茉莉赶过来攻击之前，萨拉的剑已经狠狠的砸了下去。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戴维脚下的地面大范围崩裂，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来的戴维被带有足够粉碎人体的强大破坏力的锁链巨剑正面命中，却没有被当场砸倒或是血肉横飞。

　　茉莉冲过去的时候，因为看到的场景而惊恐地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什么都无法思考了。茉莉看见半站起身的戴维以没拿剑的手空手接住了萨拉猛劈而下的沉重巨剑，而戴维手中的长剑则刺中了萨拉的胸口，鲜红的血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萨拉胸前的衣服上蔓延开来。茉莉一声绝望的尖叫被憋在喉咙里，没法出口。

　　“这场战役怎样都无所谓，我在意的是能否找到能与我一战的勇者。”戴维面露狞笑地说着，将手中刺入萨拉胸口的剑往前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