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和政木的第一次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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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好几天，自从上一次会见昏迷之后，唐妮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如月春人的消息。
且不提如月春人的情况，这几日就连唐妮也过得宛如梦游一般。
那天的状况实在是太过突然，唐妮看他很痛苦的样子虽然心疼，却还以为和平常一样都只是记忆恢复的前兆，根本没想到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只能隔着一层玻璃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也许他能借此机会能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唐妮同狩谷一道坐在树下，斑驳的阳光从绿荫的缝隙间洒下，在两人的身影上烙下许多光斑。
唐妮靠在树干上，神色恹恹。听闻狩谷的劝告，她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没有意思舒展的迹象。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心里很烦躁…"这样的情况原本在她见到花海的时候就有些预兆，会见的时候如月春人将她安抚了下来，可随着他的忽然昏迷，掺杂着担忧的不安感再度将她侵蚀。
就像是身后一直有人在追赶她一般，一闭上眼睛呼吸就会变得急促起来，有人在追、有人在跑、有人在叫喊——可事实上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正是这些来源于黑暗的东西折磨地她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
“你最近的睡眠质量是不是不太好？”唐妮顺着声音转头看向狩谷，后者正侧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狩谷今天难得休息，少见地没有穿着警卫服。简单的T恤七分裤，配上他一直藏在警帽下的平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邻家少年一般。
唐妮苦笑一声，“差不多吧。”
她倒是没有失眠，刚入睡的时候倒是照常能睡着，可是却一直都睡的不怎么安稳，有时候是梦到花田，有时候是梦到温室，偶尔还能梦见那个小时候的自己，这些也许都和自己的记忆有关，所以唐妮还能勉强理解，可是最荒唐的是她居然偶尔也会梦到战火。
连续做了几次关于战争的梦之后她才恍惚地想起来自己似乎很早之前也做过一次关于战争的梦，那个梦境可比这些碎片完整地多，只可惜她当时没怎么在意已经淡忘了许多。
“你在害怕什么？”
“什么？”
“我说，你在害怕什么？”狩谷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没有啊…"唐妮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他，却忽然被狩谷一手遮住了眼睛，他粗糙的手掌蹭在脸颊上微微带起一阵痒意，隐约能闻见其指尖些许烟草的味道。
"你干嘛？"唐妮的语气有些不悦，说着便去拉他的手，可惜没拉动。
"别动，听我说。"
唐妮手一顿，但没松开。
"你觉得，眼睛所看见的事实，真的可靠吗？"狩谷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地沉稳，宛若高山流水一般让人奇迹般地就镇定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觉受限而导致其他感官放大，唐妮总觉得这声音的距离有些近了…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她沉声道。
狩谷轻笑一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这也是你最近所困惑的东西不是吗？"
不得不说狩谷城的确很敏锐。他从所得到的资料中大致知道了唐妮的身世，也对唐妮的情况有所了解。但是唐妮却几乎没怎么跟他提过记忆中的矛盾之处，这一切都是他从她近期的反应所看出来的。
其实狩谷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自己得到的讯息告诉唐妮，可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甚至于用嘲讽的态度审视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有将任务保密性弃之于不顾反而还想铤而走险地将情况告知第三方？
是他最近胆子太大了还是觉得海居的人都打盹去了？
资料是绝对不能泄露的，可看着唐妮继续这样挣扎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他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企图尽量能够点拨她。
"你现在挡着我，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狩谷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
"你能不能往有哲学意义的层面想一想！"
"…我真的看不见——好吧，哲学啊…眼睛所看到的……"是指什么？
这一次唐妮收起了方才开玩笑的做派，没再问出声来。其实她一直都有感觉狩谷仿佛像是知道了什么，可事实上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反倒是她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了。
眼睛所看到的？她看到过什么？在她的记忆中，自己的人生经历似乎与别人没什么不同，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尽管并非那么地循规蹈矩，但也没什么太过出众的地方，这样的人生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她重复着这句话，心口忽然一阵疼痛。
"怎么了？"捂着她眼睛的狩谷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唐妮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阿城，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狩谷心里一怔，当下就想拒绝。
"…你问吧。"好想给自己一拳。
"你告诉我，你对我的情况，了解多少？"唐妮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
"已经略过了确认我到底知不知情这个环节了吗？"狩谷自嘲地笑笑，奈何唐妮仍旧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那双金光潋滟的眸让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些什么，但我可以说的是，你想知道的，都在海居手里。"他眯起眼睛，言语轻柔地都仿佛消散在了风中。
唐妮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旋即又放松开来，"我和如月春人…是一样的吧？"
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混乱而虚假的记忆、身为科研人员的父母、和海居的种种牵扯、种种情况尽管有些不同，但更多的是惊人的相似。
“为什么我会成为他的研究员？”
狩谷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这些问题，她自己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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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春人醒来之后，立刻给她发短信，说是想起了某些东西希望能够和她当面谈谈。唐妮同样也存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申请会见的手续很快便交了上去。
这天唐妮刚到了收容所准备上楼去等待，却在门口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政木先生……要见我？”
唐妮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狩谷无奈地点点头，“之前你托我送去的怀表已经转交大陆了，没想到正是政木先生的东西，他说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谈谈。”
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高层和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当面道谢？总觉得还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唐妮一边腹诽着一边跟上了狩谷的步伐。
狩谷帮忙打开了会客室的门，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沙发后。背脊挺拔，无形中便给人一种压迫感。
果然和唐妮猜的差不多，政木先生先是就怀表的事情向她道了谢，紧接着便提到了如月春人。
“你是那个孩子的指导员吧？”
唐妮点头，听他的口吻似乎对如月春人十分熟悉，也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有什么事吗？”
政木摇了摇头，一向刻板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没事，我也就是打听打听。我和那孩子也算是有些渊源，只是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着他便瞥了唐妮一眼，“也好，是你的话估计他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唐妮蹙眉，“听先生的口吻……你认识我们？”
“和你的父母也算打过交道。”政木没有否认，怪不得之前开会的时候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现在也是，有些试探又有些玩味，这种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唐妮有些不悦，仿佛他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家伙在看她的笑话一样。
唐妮有些不自在，强装镇定地开口，“那么，先生您知道如月春人他以前的事情吗？”
政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些什么？”
唐妮一怔，他果然知道！
“如月春人他……是因为什么而犯的罪？”
“啊，这事啊。”政木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谈论午饭吃什么一般地随和，“他应该不记得了吧，他偷走了实验室的重要实验数据。这孩子是我手下的员工，他在学术上有些能力，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看你那么惊讶的表情，他想必没有跟你谈过这些事情吧？”
唐妮摇头，“他没有记起来这些事。”
政木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他将那个被修好的怀表掏出来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了离开的打算，“我接下来还有点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这两天我都会在岛上。”
唐妮急忙开口，“关于他的事情，先生你可以透露地再详细一点吗？”她顿了顿，“如月春人现在正处在记忆恢复的关键阶段，如果有了这些估计他也能很快恢复起来……”
政木抬手打断了她，抬头的一瞬间眼神格外地犀利，继而又变得戏谑，“你就没有什么想为你自己问的吗？”
唐妮被他这一问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为……我自己？”
问什么？问她父母的下落？问她错乱的记忆？唐妮瞬间就变得警觉起来。除却本来就知道的婆婆，目前为止她唯一透露过的只有如月春人和狩谷城，莫非……政木和婆婆一样知道些什么什么？
可是……
政木见她这幅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继而收敛起了笑容。他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礼貌而疏离地冲着唐妮点了点头，“那么，失陪了。”
“诶……”
唐妮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有些烦躁不安。
作者有话说第86章 和政木的第一次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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