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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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要处理名为“闪电事件”的袭击行动，斯派克这个资深汽车人同伴不得不立刻回汽车人总部参与会谈，卡莉带着有点受惊的丹尼尔回家，也只有切普能担任一个相对冷静的患者亲友了。
“如果做了这个手术，维特维奇女士从此可能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但如果就这么勉强维持着生命不动手术，她撑不过一星期。”医生低声说着把诊断书递给切普。“她不像你可以和智能假肢连接，这次的爆炸损坏了很大一部分神经系统，造成了没法修复的创伤。”
切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看看旁边一间间病房前或焦急或担忧的病人家属，转身推开面前的那一扇门。那个曾在他的年少回忆中留下不少笔墨的熟悉身影躺在洁白的被单下面，虚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带走她的灵魂。
——那可是曾在一次单人任务中成功逃脱了一个霸天虎并对其造成了有效打击的维特维奇大尉啊……
切普想叹一口气，最终还是以一副相对轻松的表情坐到了床边，若无其事地对露西竖起两根手指：“不到七天生命、或是在床上度过余生，你更想选哪一个？”好像在问要吃什么感冒药一样。
“你觉得我无法起身，无法工作，无法战斗，能保持着活下去的勇气吗？”露西微弱地一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我需要点时间考虑考虑。”
……
“——那群无理的肉虫！”惊破天的怒吼回响在查尔星每一寸荒原上。“居然因为一个叛徒而要求我们去谈判！”狂飙一边试着握住他到处乱晃的炮筒一边劝解：“没关系的，我回去处理，只要大人您能——”
还未等他说完这话，惊破天就一挥手豪气万丈地下了命令：“霸天虎！去和我灭了那堆无理的肉虫！”
看着众霸天虎可谓有点“无耻”的期盼目光，大火车无奈地听从指令，变形成航天飞机，让他们进入自己的机舱，在同样一脸无奈的狂飙带领下跟上惊破天划过星空的紫色身影。
轰隆隆忘记关掉连接了地球频率的广播，一道新闻闯入了小磁带兵的接收器。
“喂喂，迷乱，你觉得惊疯子打这架有必要吗？”轰隆隆暗中捅了捅迷乱。
“废话，怎么会有用。”迷乱同样郁闷地瞥了他一眼。
“那陪我翘个班。”
空降至地球的第一时间，惊破天瞬间倾泄出最大火力。趁双方开始混战，两个磁带兵飞离了现场。
“话说这里已经是市区了……”迷乱紧张地左顾右盼，轰隆隆拉上他落到一片停车场的角落里，指向四楼一排窗户问：“能不能帮我把那边的警报器关掉？”迷乱二话不说放出干扰波和轰隆隆放出的电磁波融合在一起，示意他已经成功了。轰隆隆感激地拍拍他的肩，飞身直接踹开四楼一扇玻璃窗，跳了进去。
迷乱待在屋外捂着脸不忍直视，如果进个屋都要闹出这么大动静，那怎么关警报都没有用啊！
……
露西浅眠中觉得身周一凉，转过头发现窗口站了一团黑影。
“听说闪电搞出的事里伤亡名单中有你。”轰隆隆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从窗前跨步走近病床。“好歹我们也打打闹闹有好多年了，据说这对人类来说算挺久的？那我来说个再见好了。”左右看看，轰隆隆干脆把陪护床砸成铁团当椅子坐了下去。露西努力抬起手摘下氧气面罩，朝他苦笑一下：“真不甘心……居然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轰隆隆仿佛要丢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用力摇了摇头：“谁没有死的时候呢！就连威震天和擎天柱都不行，更何况咱们这样的小兵呢。”
“轰隆隆你给我等一等……”露西支起身子狠狠将对方打断。“我都要死了你还跟我唠叨这些？你先别开口——让我把话说完。”
轰隆隆摊摊手靠到墙上示意她可以说了。
“总之，轰隆隆，谢谢你的歌，还有，真希望，能再跟你过一次圣诞节。”
“不过看样子是不会有机会了。”轰隆隆露出很刻意的幸灾乐祸，翘起二郎腿笑道：“你活不到明年吧！”
“咱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圣诞节的……”露西说着平躺回床上，目光似乎在看窗外的月光，又好像在描摹轰隆隆的轮廓。“你弟弟抽中的小狗已经老死了，切普给它起名叫路易斯，丹尼尔小时候还跟它玩过呢……”
“你说的是什么？”轰隆隆把脸探到床前，直直地注视露西的眼睛。“我只有一个兄弟迷乱，他跟狗又有什么关系了？”
露西微微扯了扯嘴角：“闪电绝对把我的脑袋也打坏了，我现在有点糊涂……”
轰隆隆直起腰来，打开旁边的广播。在歌曲的陪伴下，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人类什么时候不糊涂……不过算了。能做几十年的队友是种缘分，做几十年的对手也是种缘分，要是每对打一次都能增进感情的话我们肯定都是死党了……看在这份上，我就跟你过个节吧。”
“怎么说呢，我不是基督徒，自从认识汽车人们我就感觉自己没法信上帝造人了……不过以前每个圣诞节爸爸总会带我和哥哥去教堂听圣诞歌——很平静，真的能让人很平静。”在那时，露西这样说。广播里播放的是一首外文颂歌，她听不懂，却觉得心里非常平静。
由于窗户被打破，病房里逐渐变冷。旁边乱糟糟的仪器屏幕上波纹的起伏幅度一点点变小，轰隆隆有些莫名地看着露西展开一个炫目的笑颜：“Rumble, 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Lucy……”轰隆隆把手搭到床上女人的手上几秒后，那些波纹彻底拉平成了一条直线。
轰隆隆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女人明明还躺在床上，还在对他微笑着，但他总觉得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露西？”
没有回答。
轰隆隆站起身来，紧紧皱着眉头，帮她把头摆回枕头正中央。露西这就死了吗？他知道人类是脆弱的生物，但不曾真正目睹过人类生命的消逝。他这么想着，突兀地摸到枕头下面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把那硬物抽出来，发现是一本泛黄的稿纸本，上面画了满满几十页的紫色机体。
——他握枪冲她和哥哥扣下扳机。
——他伸出一对打桩机砸裂地面。
——他在北美沙漠醉得晕头转向。
——他在人类的舞厅里手舞足蹈。
——他不情不愿地抱起一筐鸟粪。
露西将永恒的斗争中的瞬间以拙劣的笔触硬生生地同样存为了永恒，尽管她清楚身为人类没法跟大家一起去迎接那个“永恒”。
轰隆隆抿抿嘴，揣起图册跳出了房间。迷乱迎上来警告道：“你弄出来的声音那么大想不惹来人都难！”
“抱歉啦，咱们走。”轰隆隆把图册收进子空间，扯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拉上迷乱飞向不远处直冒火光一定是惊破天这次选定的战场的地方。
……
他说过，他感觉有点怀念，仅仅是怀念罢了。
——他能轻松想起她在石油钻井平台上向他投来慌乱目光的样子。
——以及她和父亲一起迎着炮火去救她哥哥的样子。
——她在霸天虎占据的工厂里保护切普的样子。
——她和他一起在亚瑟王朝狼狈地躲避巨龙攻击的样子。
——还有在那场导致两名领袖陨落、成为塞伯坦人命运转折点的汽车人城大战中，带着侄子跑向安全地带的她与率领磁带部队的他在战火中擦肩而过，却默契地没有浪费时间抽枪对峙时的场面。
无数个这样的画面在他的记忆中留存，组成他对地球的印象中最生动鲜活的片段，轰隆隆搞不懂自己有没有产生过“怀念”之外的情愫，他也没那个心思搞懂。在这场持续百万年无法结束而且打得越来越艰难的战斗中，要活下去就得倾尽全力完成任务，要活得开心就得想尽办法偷闲玩乐。要搞懂为什么要做到这些和怎么才能做到这些，就够轰隆隆思考上好久了。
但他也隐隐约约地觉得，在威震天和擎天柱尚未死去，汽车人和霸天虎在地球打着拉锯战，还偶有误会与合作的那些日子里，他与露西的关系离“朋友”或许只剩下一步之遥。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